殷无殇抿着唇,屏住呼吸慢慢的掀开被子,懊悔的眼神落在那张沉睡的脸庞上,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了半晌,才动作极轻的下了床榻。
精神有些恍惚,身体也有种头重脚轻的飘忽,但更多的,是内心里的不安。
穆溪知俨然是累坏了,一直沉沉地睡着,半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殷无殇自然也不敢去吵醒他,甚至怕他醒来。
以溪知的性格,醒来之后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态度。
是恼怒的狠狠的骂他一顿,还是一气之下就带着徐顺一言不发的回云郡去了?
焦虑和慌乱同时笼罩着他,殷无殇换好衣袍走出了帷幔。
昨晚李忠出来不久就听到了里头的动静,他立刻将其他人都远远的遣开了,自己来来回回地热着饭食,想着等里头叫传膳食就赶紧送进去。
结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想进去问问,又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这么一直熬到天亮,终于看到自家主子出来了。
立即大喜过望地迎上去:“皇上,您好些了?可是要传膳?”
殷无殇没接他的话,只是面无表情的问:“昨晚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李忠不明所以,如实道:“是,奴才一步都未曾离开。”
殷无殇沉默了须臾,又问:“那你后来,可曾听到你家相爷说了什么话?”
李忠:“……”
昨晚相爷说的话可太多了,还有挺多都是直言犯上的话,他可不敢重复。
他故作一脸茫然的道:“奴才愚钝,还请皇上示下,您指的是什么时候?”
殷无殇略微思忖了一下,道:“就是朕喝完药,你离开之后。”
李忠:“……”
李忠顿时惊得手一抖,听皇上这话,哪能不知道指的是啥时候?
他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挂在嘴上提啊。
偏偏自己刚才还嘴快的说一步都未曾离开过,现在就算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也不能了。
于是咽了口唾沫,装傻充楞的道:“回禀皇上,昨晚奴才出来之后,仿佛听见相爷说,要给您身上的伤痕抹药。”
殷无殇面无表情:“抹完药之后呢?他又说了什么?”
李忠:“……”
眼皮狠狠的跳了下,心道这是什么送命题?
他根本就不敢说好么。
刚想硬着头皮说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就听见皇上又道:“若是撒谎,就是欺君。”
李忠:“……”
李忠心里叫苦不迭,大清早的他为何就要听见皇上说这么恐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