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达睿得知固定电话是一个叫“袁野”的人打的。他拨通了穆原白的电话。
“原白,问你件事,你知道袁野这个人是谁吗?”
“听妈妈说起过,是我妈小学时的老师,从省城来的知青,后来返城了,我妈妈在那儿?
“不知道,袁野老师给贵族学校打过电话,问你妈妈的情况,很有可能,只是怀疑,还说不定——”
“不管我妈在不在那儿,都要去找找看,我带文清一块儿去,可以吗?”
宋达睿沉思着。如果影果真在袁野老师那里的话,自己不一定能劝回来,要是她见到儿子,还有儿子的女朋友——
“可以!”宋达睿爽快地答应了。
“好的,我们明天赶过去。”
回到乐园,已是华灯初上。
宋达睿陷进沙发里。看着茶几上一尘不染的烟灰缸,半月没吸烟,突然想吸。
茶几上、老板桌上、书橱内,宋达睿找了个遍,连个空盒都没找到。明明记得有两盒,自己放在桌抽里的,却不翼而飞了!
酒呢?
没烟,喝两口酒,打打馋虫也好啊。
书橱下端的那个角落里,明明还有半瓶法国帕图斯,怎么也不见了?
清清,一定是清清的主意!
没有烟,没有酒,好在还有影!宋达睿向书橱望去。
林影的彩照,又都按原样摆进书橱。
宋达睿踱到书橱前,把玻璃门一扇扇打开。彩照里的林影,有的微笑,有的神往,有的沉思,都是那么的恬静和清丽。
宋达睿伸手取出那张他和林影的合影。这是他和林影唯一的一张合影,看上去那么亲切自然,多么像一对亲密无间的伉俪啊。
一个热吻,按在林影的唇瓣上!
第二天,宋达睿醒来时,房间里还模模糊糊的,什么都辨不清。
从北滨到省城三百多公里,三个多小时能赶到城外,市里的路况不熟,堵不堵车拿不准,这要碰运气。黑暗里,宋达睿计算着路程和时间,什么时间找到袁野老师还是个未知数。
一定要及早赶路!揿开床头灯一看,还不到五点。
宋达睿急不可待。下床。洗漱。刮脸。更衣。
卫生间的镜子里,显出了一张面容憔悴的脸。苍白暗淡的脸上,没有血色,虚弱乏力,没有精气神……
不要凝眉啊,不要沉着一张铁板脸啊,不要瞪着失神的目光啊,不要……不要……
宋达睿,你这种僵尸般的状态,怎么面见心爱的女人!
于是,宋达睿双手合掌,用力搓着,热呼呼的掌心捂在面颊上,脸上的肌肉变得松软。
看着衣橱里的衣服,宋达睿犹豫着。能入眼的,还是林影生日那晚,他穿的那套GAP牌休闲装。奶白色休闲裤,红色全棉开领T恤衫,一一穿在身上,再看看镜子,人精神了,清爽了。
宋达睿满意地点点头。
黑色大奔急驰在高速公路上,向着省城而去。
市里堵车,运气不佳,真倒霉!
太阳滑到头顶时,宋达睿才找到教育小区。
叮咚!宋达睿按响门铃。
“谁呀?来喽!”袁野老师从猫儿眼里看了一眼,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在门里问着,“请问你找谁?”
“找袁野老师。”
门开了,袁野老师站在门里看着宋达睿,她正在记忆的宝库里搜索。
宋达睿弯腰深深鞠了一躬:“老师您好。”
“我怎么不认识你啊,连一点印象都没有,是学生吗?我记性越来越差,你可别怪我不认识人哪!”袁野老师一面说着,一面把宋达睿让进客厅。
宋达睿迈进房门,向客厅里环视着。电视开着,正在播放中央一台的今日说法。茶几上一个白瓷水杯。客厅和餐厅相通,连成一体。餐桌上只有一个菜盘,一双筷子。
没看到林影的影子,也没发觉家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宋达睿收回眸子,看着袁野老师。
“老师,我就开门见山了,林影是不是在您这儿?”
“噢?”袁野老师本以为来的客人是自己的学生,可突然问起林影,她有些措手不及,多亏当了十几年的领导干部,见多识广,能应付一些紧急状况,就赶紧一笑说,“请问你是谁啊?”
“老师,我叫宋达睿,是林影大学时的同学。”
宋达睿诚挚地看着袁野老师,希望从她的机敏的眸子里,找到一丝希望。
“刚放暑假时,英子,噢,林影,林影是来过我这儿,呆了几天,她说家里很多事等着她,就回家了。”
袁野老师没把真话直接告诉宋达睿。不能说出真相,半真半假地说,看他的反应。
谢天谢地,终于有了影的音信,真是绝地逢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