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璀璨的雅间里,回荡着勃朗宁夫人的《我是怎么的爱你》,空气里飘着花香。
宋达睿和林影隔着一张长条桌对坐着。
林影的右手臂自然地放在桌面上,握着拳头,手背向上。
“影,为什么不说话?从婚礼结束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讲。”宋达睿伸左出手,捉住
林影的右手,“还在生我的气?”
“达睿,你到底有多么秘密我还不知道呢?”林影陌生的眸子看着宋达睿,她冷静地把右手从他的手里抽回。
“谢天谢地,你终于开口了!影,你想啊,分别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对你我来说,都是空白——”
“不,对我来说是空白,对你来说不是,你早就来到了北滨,我的一切你都是透明的,对你来说,我就是这只玻璃杯。”林影左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支郁金香形状的酒杯,向宋达睿举了举。
“影,其实,你又多心了,如果说你像这支透明的酒杯的话——”
宋达睿一只手从林影手里接过空酒杯,另一只手抓起桌子上已经开启的那瓶法国红颜容。
紫红的酒液徐徐注入杯内,倒入杯子的三分之一,停止了。
宋达睿右手的三个手指捏着杯脚,优雅地摇了摇。紫红的酒液在杯壁上旋转着,像西班牙舞女的裙摆。
“影,那么,我就是这杯子里的红葡萄酒,我是什么颜色,你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宋达睿把酒杯送向林影的面前。他把左手掌心向林影面前伸过去。
宋达睿已经知道林影为什么一直握着右手了。他从林影手里取过酒杯时,就发现了林影左手的无名指上,他在婚礼上亲自为她戴上的那枚戒指不见了。
的确,林影的右手里握着的就是一枚结婚戒指。这枚戒指,上午的婚礼上,宋达睿亲自给自己戴在手指上的。可是,这枚戒指,宋达睿曾经亲自把它戴在蔡小味的手指上。
蔡小味,她还活着!
同一只戒指,送给了两个新娘,这就是宋达睿的婚姻现状。
林影不做其中的一个,林影是要退还这枚戒指的,当然,她已经做好了选择。
蔡小味还活着,婚礼上,林影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在美国,她一定是承受不住宋达睿再婚的打击,躲到大洋彼岸去了。
“你如果不想要它,就还给我吧。”宋达睿深沉的眸子里,散发着不尽的爱意。
“找她去吧,她更需要你。”林影伸开右手,把戒指放进宋达睿的手心,再把他的手指给合起来。
“影,我就这么可怜,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件物品,你毫不珍惜地把我送给别人?”宋达睿是微笑着说的,可林影听了这话突然忍受不住,泪水唰地从眼眶里汩汩地喷涌出来。
“不不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是知道的,我不想伤害——”林影说不下去了,开始抽噎。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不想伤害蔡小味,你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与其两个人痛苦,还不如一个人痛苦,再说,你也听到了蔡小味的声音,她那么平静,就是说她已经放弃了爱情,她不会再那么痛苦了。”
宋达睿抓住林影的左手,从衣兜里掏出为婚礼上互换戒指准备的那枚新钻戒。
“对我这么好,不值得。”林影想把左手抽出来,可宋达睿死死地抓着不放。
结婚钻戒终于戴在了林影的无名指上。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你这个傻瓜,你忘了,咖啡屋里,我骗你说胸部少了根肋骨,心老是痛,你心疼得差点哭了,还说把你的一条肋骨给我,车祸时,它真的断了,如果没有你,我的心可就真裸着了!
林影含情脉脉,弦月般的嘴角上翘,水水地看着宋达睿面前的酒杯。
“影,二十多年来,我这里一直空荡荡的,痛了二十多年了。影,抬起头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习惯看我的眼睛,是不敢看,还是不屑一看啊?”
林影徐徐的仰起头,眨动着眸子,捕捉着宋达睿沉陷的眸子,她定定地看着。
“影,你藏起来的那两个月,可把我给折腾死了,就差挖地三尺了,两个月来,我还常向月亮上张望,以为你飞到寒宫里和嫦娥从我做伴去了呢。你看看我脸上的皱纹,你数数有多少条,我可是一个有风度的绅士啊,被你折磨成沧桑的小老头了,你惩罚了我两个月,我可要惩罚你一辈子的!有一首词,你一定还记得,眼想心思梦里惊,无人知我此时情。不如池上鸳鸯鸟,双宿双飞过一生……”
宋达睿从对面站起身,绕到林影身后,搂着林影的脖子,手托起林影的下颌,探下身子,热吻向着爱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