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成斜趴在床上，亲昵地看着熟睡的婴儿。
“噓——嘘——嘘——”穆成轻轻地吹着口哨，“儿子，还睡，再睡都成小猪喽！”
林影靠床头坐着，看着穆成，心里暖融融的。
穆成把手指按在婴儿的小鼻头上，轻轻点着，无穷的爱意倾注在手指上和目光里。
“瞧瞧，瞧瞧，鼻子太秀气了！”穆成边说边抬头看林影，“八仙女，小鼻头，小嘴巴
都太秀气了，像女孩，要是长得随我多好啊！”
“随你？”林影咧咧嘴，“怎么可能？”
“呃，呃，我是在开玩笑。”穆成不自然地把手落在被单上用力捏着。
苦笑被一层淡淡的愁云卷走。焦虑笼在林影阴郁的目光里。
穆成，孩子怎么可能随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你是盼着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说开玩笑，哼哼，是怕我看出来，你那么不会撒谎，我能看不出来？
穆成，你是不是后悔了？你的后悔才刚刚开始啊！
穆成，儿子还小，长相根本看不出随谁。等一天天长大，有模有样了，五官都摆在脸上，却找不出你的半点影子，到时候一定露馅！一露馅，风风雨雨，就会全压到你身上，你这么一个横气的男人，怎么承受替别的男人养活老婆儿子的耻辱？
林影心里咯噔一怔。一个怪异的念头倏忽间闪出来。
离婚？
离婚是穆成解脱的唯一办法。除了离婚。只有离婚！
“穆成——”林影轻轻唤了一声。
穆成抬起头：“八仙女，什么事啊？”
“嗯——长痛不如短痛……”林影边说边观察穆成的脸色。
“八仙女，什么痛啊痒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穆成一脸担忧地握起林影的手。
穆成的关爱像一缕强光，照在林影脸上，离婚的闪念瞬间消失。
林影摇摇头。
穆成，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折腾，你是不会跟我离婚的，我怎么舍得再折腾得你跪地发毒誓呢？
穆成，我已经做好离婚的心理准备，只要你一提出来，马上办理手续，我不知道是哪一天，肯定有一天你会提出来的。
“八仙女，从今以后我什么事都听你的，我决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穆成握紧林影的两只手，把力量传递到她的手臂上。
林影被穆成的关爱和服帖折磨着。
穆成，明明是我自己情绪差，明明是我自己不对，你却像犯了大错，不敢大声喘气，不敢随便说话，还不知所措地陪着小心，你是一个多么强硬的男人啊，怎么像宫廷里的小太监，陪着一副讨好主子的笑脸？
穆成，明明是我要打掉酒鬼的孩子，你却百般阻拦，不惜拿你的尊严和生命作赌注，硬是改变了我不可逆转的决定，挽救了一个无故的生命。
穆成，我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灵魂堕落的女人，有什么资格配得上你的宠爱？
“穆成，是我欠你的，欠你一生，一生都还不完。”“林影歉意的泪水滴在穆成的手背上。
“不，我……我欠你的，你是仙女，不该嫁给我这种粗俗的男人，所以，我欠你的，欠你一生，永远都还不完。”穆成说着，脸贴在床单上，紧紧的贴着。
“穆成，我们天天在一起，你别为我太勉强自己，也别刻意改变自己，这样委屈你，我觉得更欠你了。”
穆成抬起头看着林影，底气不足地说：“八仙女，你在山顶，我在山脚，咱俩差距太大了，不改变咋行，我就是追一辈子也赶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