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瓶内的葡萄糖水一滴接一滴落着。穆成专注的看着。
林影坐在儿子旁边,手爱抚的在儿子头上摩挲着。
“爸爸妈妈,我是老大,我是掌门,我是大掌门!”折腾了半天,林影和穆成吓得不着北,穆原白跟没事人一样,不哭也没喊,看着护士挂上吊瓶开了话匣子。
“吓死了,还老大,大掌门!”林影抚摸着穆原白的头,抬头感激地看着穆成。
“儿子,胳膊怎么破的?”穆成站在吊瓶杆旁边,赤条条的,全身仅有的那条运动短裤,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裤裆里鼓鼓的,难怪小护士怕得像见了猫的老鼠。
“龙龙哥说,谁捶破酒瓶子,谁就是总舵主,当大掌门,强强、鹏鹏、程程,还有亮亮,他们都没捶破,我把酒瓶子垫在石头上,一咬牙,啪地一拳,就破了,我的铁沙掌,天下无敌!少林拳、武当拳、峨眉拳、霍家拳,还没用上——”
“龙龙哥怎么不捶?”林影一听是齐向荣的儿子唆使的,来了气。
林影看了一下急诊室的门口,齐向荣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医院。
“龙龙哥,龙龙哥是总舵主,他不用捶,以后我就是总舵主,都听我指挥!”
“好啊,找你齐大姨算账去。”穆成又转向林影,说“都是孩子,算了。”
“龙龙十岁,白白才五岁,这不明摆着欺负小孩子嘛!再说,再说,万一……”林影想说的话,关在了脑门内。
“也就是留下个小小的疤痕,留个教训,怕什么,又留不下后遗症。”
林影看了一眼穆成,轻轻点了一下头,没再说什么。
“我说这事呀,不能全怪龙龙,也怪白白,那么多孩子,人家不去逞强,偏咱儿子显能,是吧,儿子,你是哪派的掌门啊?”穆成低下头望着穆原白。
“武当派掌门!”
“武当派第几代掌门啊?”
“第五代——”穆原白转着眼球,“反正是大掌门,不管几代。”
“当了大掌门,是这个——”穆成竖起大拇指,“以后,指挥别人才行,可不能再听龙龙哥哥的啦,啊!”
六只眼同时向吊瓶望去。液体仅剩瓶口的一点点。穆成叉着腿,背着手站在吊瓶旁边。护士端着托盘不敢近前,林影扯了一把穆成的手。
“回家喽!”穆成抱起穆原白,走出急诊室。
林影去跟康伟业道别。
“……不穿衣服怎么好意思出门,你同学怎么找那么个愣头愣脑的男人?”
“下面不是有裤头罩着吗,那玩艺儿又钻不出来,你怕啥?”
“让我,可不敢招惹这样的男人,我怕,我怕……”
“脑子里没别的,就那点没出息的事。”
“就是!”
…………
门内说话的女人,是走路一拧一拧的小护士。林影站在门外听了几句,话语太爱暧,悄悄离开了。
穆原白不老实,两只手扯着穆成的耳朵说:“爸爸,我想喝酒。”
“小屁孩,喝什么酒。”
“不喝酒,没法打醉拳。”
“老实点,手腕又流血了啊!”
“反正你身上的血多的是。”
“你当爸爸的血是自来水啊!”
听着穆成逗儿子开心,林影的泪水刷地滚落下来。
穆成手里攥着挂号证,化验单就夹在里面。林影扫视一眼,问,“白白什么血型啊?
“ABCDEF型,是吧爸爸?”穆原白捏着穆成的鼻子。
输血的事,让林影想来后怕,万一——万一穆成的血型不对号,不就全完了!怎么这么巧,上天也真会安排!
林影拍打着胸口自语着:总算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