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老师的豁达爽朗里,吹出一缕暖风,林影心头的雾霾散尽。燃烧着一团火,溶化了林影心头的那团坚冰。是一个电熨斗,抚平了她心头的皱褶。
两人牵着手说着话,来到客厅,在沙发里坐下。
“英子,让我好好看看你,嗯——还能看出点小时候的影子,记得你小时候皮肤有点黑,现在怎么这么白了?也是,你小时候,在野外疯跑,晒黑的。现在干什么工作了?”
“和您一样,当老师。老师,家里都有哪些人啊?”林影看到大大的房间里,就袁野老师一个人。
“老伴去年去世了,两个孩子都不在跟前,儿子带着老婆孩子移民去了加拿大,女儿在北京上的大学,直接在大学里找了男朋友,留在北京也不回来了,这不,家里就我一个人,成了空巢老人了!你来了正好,多呆几天,陪我聊聊天。英子,你家里都有哪些人呢?”
“我有一个儿子,今年大学毕业,在深圳工作,也是剩下我一个人了。”
“孩子他爸呢?”
这句话像针扎进林影心里,脸色蒙上一层暗纱,双唇微启,似有难言之隐。
“他——他——嗯,前年去世了。”
“这么年轻,可惜啊,得了什么病?”袁野老师抓起林影的手,握了握,她把林影的心痛归结到穆成的死亡上,没往别的方面想。
“脑瘤。”
泪水还是爬出了眼眶。提他干什么,一个流氓!林影再也不想提及那两个男人,任何一个名字的出现,都是在往她内心的伤疤是抹盐巴。
伤疤,还裂着口,渗着血,还撕心裂肺地痛。
愈合?伤得太深,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呢!
“得想开,谁也拧不过老天啊,英子,你来的正好,还有几天奥运会了,咱俩一起看奥运会多好啊,差不多两个月的暑假,正好陪我两个月,等开学再回去,不准你早回去,家里没牵没挂的!”
话题转开,伤疤掩藏在心里,林影便舒畅了很多。
“老师,我就没打算回去,我一直陪伴着您,就是您烦了腻了,赶我走,我也不走!”
“瞧你说的,我正好缺个伴呢,还能烦了你?”
房间里传出袁野老师哈哈哈开心的笑声。林影只是苦涩地咧咧嘴。
这孩子一定有心事,到底遇到什么挫折了?不存在两口子之间的矛盾,儿子工作了,也不会起冲突。
工作上的事,一定是工作上的事!袁野推断着。
袁野的推断,来自连续几天的观察。
林影在袁老师家住了下来,只字不提自己的家事,只和袁野老师谈小学时的事,听分别后袁野老师讲她的经历。几天的时间,两人一直在填补分别三十多年的空白。
一楼小院里,种植着几种蔬菜,青枝绿叶的,透着生机。
大清早,袁野老师和林影就又在小院里聊起来。
“老师,您还真行,这么大的省级市,您当上了局长,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自己刚干上河西镇中学级部长时,齐向荣眼里的她,成了了不起的人物,好像一个小小的级部长,比袁野老师的局长官位还要高,只有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才配和林影相提并论。
自嘲的笑爬上林影的面颊。想着齐向荣,脑子里却闪出了穆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级部长,还是穆成拿拳头换来的!
今生,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呢!
鲜嫩的黄瓜,顶端的黄色喇叭花诱人得很,袁野老师看得眼里都像开了花,林影愣是没发现。
“是个副的,也退下来了,什么局长不局长的,都是身外之物,再说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淡然,安逸,袁野的良好心态,感染着林影。
“老师,和我有关系啊!”林影不失时机,想利用袁野老师的局长职位,圆自己的梦想。
“和你有什么关系?”袁野老师一脸的不解。
林影深思着,嘴角扭动着,怎么开口好呢?
“老师,你得帮我走后门,我把这个假期拿来陪你,作为我的贿赂——”
“这贿赂好,难得有给我送礼的,我先收下,有些事不一定非走后门办理,堂堂正正地走大门,不一定办不成,英子,说,有什么事要办?”
“我想去偏远地区支教,老师,您得帮我联系哟,可不能一口拒绝我!”林影小孩子般握起袁野老师的手,晃动着,似乎袁野老师不点头,她就不会放手。
“支的哪门子的教啊,少开玩笑。”
袁野老师疑惑地看着林影,林影要支教,再次证实了她的那个判断。
肯定工作不顺心!和校长闹翻了,还是和同事闹僵了?可是,也不至于如此的逃避现实啊!
肯定还有别的事,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让她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