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还只是个孩子,现在的他,还不懂什么叫手段。
叹了口气,明七七将他拉到跟前,抬手将他乱成一团的头发抚顺,而后声音沙哑而又认真的开口:“抬头。”
声音里像是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陈书墨愣愣的抬起了头,对上她那双认真而又带着蛊惑的眸子。
他听见她对他说:“陈书墨,你是个人,独一无二的人,在你的世界,你才是主宰,你没必要对着他们低眉顺眼,你凶,他们才会怯,你狠,他们才会怕。
就像刚才那样,你揪着那个人打,他是不是怕了?连还手都不敢,当你足够凶,足够狠,不仅他,那些欺负你的人,都不会再敢找你麻烦。”
明七七是想告诉他,做人要有自己的底气,只有自己底气足了,别人才会把你当回事,却没发现,自己说的话隐隐有着另一层意思,尤其是在本就有些偏执的陈书墨听来,更是直接曲解,乃至于后来的自己,一想起当初对他的“敦敦教导”,就悔不当初。
细细咬着这句话,陈书墨那双黑沉如墨的眸子瞬间亮了一下,又似乎夹杂着一丝别样的诡异和疯狂。
他认真而又近乎贪婪的看着自己面前那张娇小的脸,他觉得,她说的没错,只有手段,才能让那些人惧他,怕他,而他,再也不想让眼前的人儿替他担忧难过了。
忍不住将明七七揽进怀里,陈书墨将脑袋窝在她的颈边,闻着那让人安心的气息,声音沙哑而又认真:“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人欺负我。”
认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明七七瞬间欣慰,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先给你擦点药。”
眸子里有情绪划过,明七七知道,被打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等明四同几人从地里扛着锄头回来的时候,见到陈书墨脸上的伤,皆为之一愣。
而此时的明一名,正悲催的又跑到村长家借了自行车哼哧哼哧的往镇上去。
他觉得,自从表妹醒了之后,他的心脏就跟过山车似的,就没带平稳过,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犯贱,现在的表妹和之前那个脑袋昂到天上的明七七相比,他还是比较喜欢现在这个虽然总是给他作事,但是却充满温情的表妹。
好吧,还是他犯贱。
明七七干净利落的将事情一一交代给几个大人听,李莲花气的差点没摔了筷子当场去要说法,还是明七七拉着她,眨眨眼,笑了:“舅妈,你别急,咱不去找他们,他们肯定得上门来找咱,我让表哥去镇上叫公安去了。”
此话一出,三个长辈齐齐看向她,连明衣衣也瞪大了眼望向自己“口出狂言”的表姐。
“叫叫叫叫公安?”李莲花张大了嘴,这年头,公安的威慑力还是比较大的,更何况,一旦叫了公安,这事儿可就大了。
明正国皱着眉头,有些觉得不妥,看了一眼一旁默默吃饭的陈书墨,闷着脸没说话。
“大就大吧。”明七七眼里带着嘲讽,无所谓的开口:“那些人就该给个教训,再说咱这边有证据,明晃晃的在脸上呢,他们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叫人身故意伤害罪,是要关局子的,警察来了,咱也有说法。”
她可是瞧见了,那些人,除了被陈书墨揪着打的一个除外,没人身上有伤口,就连那个被打的人,也没陈书墨身上的伤多,警察一来,打眼就能看到孰是孰非。
明四同当了半辈子的兵,比李莲花两口子要通透的多,更何况,军人本身心里就有一股子正气,不然也不会在家里只够温饱的情况下毅然让陈书墨入赘。也更不会对明七七说,做人不能只被人欺负这些话了。
当即便直接点了头,赞许似的看向明七七:“好,就该这样做,咱老明家也不是一直得受人欺负的人家,那些个小子,一家子上下没一个好的,就该惩治惩治,待会儿老头子我亲自去一趟村长家,好好说道说道。”
老爷子这么一说,明七七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让明一名找公安,倒是忘了通知村长一声了。
这事总该在村长那里过个气,不然到时候直接找了公安过来,村长不知情,脸上面子也不好看。
忙就有些羞窘,自己还是没考虑周到,幸好老爷子眼明心亮,当下,不要钱的彩虹屁就从明七七嘴里吐了出来,哄的明四同一张脸笑的跟太阳花一样,看的明衣衣直羡慕。
表姐真厉害,连向来严肃的爷爷都能哄的这么开心。
一时间,明七七没发现自家表妹看向自己时那不时露出来的星星眼。
吃了饭,明七七直接便推着陈书墨回了屋,让他躺着,陈书墨乖乖的任由她折腾。
幸好明四同通透,到了村长家把事一说,对方果然板了脸,明四同又叹着气说自家不懂事的外孙女让家里小子去镇上叫公安了,他下地刚回来看到书墨小子鼻青脸肿才知道这事。
拦人也拦不住了,这不,刚得了信就忙过来说一声。
村长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好看了些,他还嘀咕着呢,这明家大小子早上刚过来借了一趟车子,这临了中午又来了一趟,原来是为这事。
明四同以前当过兵,是正儿八经的从战场上下来的,村长自然得给他些面子,思忖了一下道:“明老哥,你也别着急,这事儿确实是那几家不对,就是这公安要是来了,怎么也不能真把人带走,不管怎么说,传出去了也影响村子声誉。”
“我也这么想呢,这人老了老了,也就只想享享孩子们的福,七七那丫头从小没了爹妈,性子又倔,正国两口子也惯着她,养的性子也蛮了些。
但是书墨小子老实,又不爱说话,在村里也向来不受人待见,我那老兄弟走的早,我怎么着也得看顾着些,村里那几户人家什么性子,你是村长,肯定比我看得透,怕就怕他们到时候倒打一耙,我们也没处说理去。
要是书墨没啥事,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这孩子被打的躺床上没起来,以前就没过过好日子,这一下子受了这么多拳头,哪能受得住,到家就昏过去了。
我们还好说,七七那丫头的性子就不好说了,虽然表面上是说冲喜,但也是她正儿八经的丈夫,指不定怎么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