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我就醒了，去杂货店帮忙摆货，之后辞职。
现在离高考不远了，最后的时间要抓紧学习。
我在外面吃了早饭，掐好点，到快出发的时间才回去。
一进门，地上是一堆早餐袋子，李曼曼把豆浆推到地上，故作苦恼道。
「不好意思，我这手受了伤不听使唤。」
我妈斜睨我一眼。
「一天到晚不着家，赶紧收拾了，准备出门。」
我麻利的收拾好。
她们不知道，我比她们更期待去乡下。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终于到了地方，先去排队随份子。
不用想，这个钱还得我出。
轮到我们时，李曼曼高昂着脑袋，掷地有声。
「我们随五十块。」
这一句话让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我妈也愣了。
毕竟这时候关系好的亲戚也就随个五块，她张口就是十倍。
村里人认出她以前是住在村里吃百家饭的李曼曼，脸上又是惊羡又是嫉妒，纷纷感叹她命好，被有钱人家收养了。
我妈拽了拽她，低声道。
「曼曼，拿五十块随份子太可惜了，有这个钱给你买漂亮衣服首饰不好吗？」
李曼曼刚享受到被人羡慕的目光，哪里肯罢休，噘着嘴说。
「我不管，我就要，妈你是不是舍不得？你就当被我花了不就得了，林玉琴昨晚应该发工资了，就拿那个钱随份子。」
我妈到底疼她，推了我一把。
「你姐话都说出去了，还不快拿钱！」
我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妈，我哪有那么多啊。」
我妈拧着眉。
「你洗盘子一个月有十五块，早上搬货有二十块，午间去跑腿也有十几块，怎么会没钱？赶紧拿出来！」
我委屈的把包翻开。
「真没有，昨天曼曼姐撞到我，碎了几个盘子和碗，影响了好多客人，你们走的时候也没付账，我这个月的所有工资都赔出去了。」
我妈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你是不是缺心眼！」
我垂着头不吭声，这是昨晚把工资交给张晓慧保管时商量怎么找借口应对我妈时，老板主动提出的，我妈只会窝里横，对外人还是要忌讳的，何况今天过去，她也没时间去找麻烦了。
她揪着我的耳朵骂我，没注意周围人的目光已经变成轻蔑。
「吹什么牛啊，说随五十块，我还随五百块呢！」
「真是笑掉牙，没钱硬装大头，难怪周勇妈看不上她。」
......
周勇是今天的新郎，原来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李曼曼脸色难堪，过来拉我妈。
「你别管她了，先给我把份子钱随了。」
我妈这才松开我，嘴唇发颤，肉疼的从自己包里拿出五十块，依依不舍的把钱交了上去。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人的眼神依旧不屑，李曼曼没得到想象中的待遇，气得直跺脚。
我在心底冷笑，这只是开始。
前世她用我的工资随了50块，村里人都觉得她财大气粗身边还有个小丫鬟当然羡慕她，可现在有了这一出，她再拿出来钱也是打肿脸充胖子。
5.
吃到一半，新郎新娘开始敬酒，李曼曼看着两人手挽手笑的甜蜜，气不打一处来，连连喝着闷酒，我妈劝她也不听。
我大快朵颐，让她们吃瘪后饭菜都香了不少。
这时候一只虾放到我碗里。
李曼曼皱着眉。
「瞧你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儿，好像家里不管你饭似的，这个赏你吃了。」
我妈也是满脸嫌弃。
虾这种东西从来轮不到我，给我，无非是因为我会过敏，吃一点都会昏睡。
上一世我不肯吃，被我妈当众扇了巴掌，和着屈辱的泪水把虾吃了。
可现在我轻轻一笑，边剥壳边说。
「谢谢曼曼姐。」
我妈要骂我的话卡在喉咙里，眼底闪过一抹意外，又夹了几只虾到我盘子里。
「都吃了，咱家可花不少钱。」
我点点头，两只虾咽下肚，在剥第三只时眼前发黑，倒在了桌子上。
李曼曼和我妈对视一眼，露出喜悦的表情。
她扶起我，特意大声说。
「妈，玉琴妹妹醉了，我带她去休息休息。」
我知道她在偷偷给旁边桌上的男人们报信，我的手藏进袖子，死死掐着掌心保持清醒。
等她把我扔到炕上离开，我赶紧吃下药。
李曼曼没走几步，张晓慧拎着一个包装袋找到她。
「周哥给你的，说让你去新房等他。」
李曼曼本来有些狐疑，可看到里面那薄薄的布料，脸上迅速飞上两抹红晕，娇滴滴道。
「知道了，让他早点来。」
另一边，周勇酒喝多了，上厕所出来就有人搭上他的肩，一脸坏笑。
「兄弟，有个叫李曼曼的说想跟你在新房重温旧梦，艳福不浅啊。」
周勇脑袋有些晕，看出这人是他们的村的但是不熟，可李曼曼那些花样他还是想念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过去，说了句「谢了」，就摇摇晃晃的走进新房。
两人干柴烈火，难耐的喘息很快传出。
而跟李曼曼谈好的那些男人过来找我扑了个空，刚好听到闯了进去，看到两人纠缠的身影咽了咽唾沫。
「姓李的，你不地道啊！不是说有黄花大闺女给我们玩吗！根本没人，耍我们呢？既然她不在，就用你自己补上吧。」
李曼曼被吓了一跳，往床上缩，周勇酒醒了点，挡在她跟前，那几人顿时生气了。
「周勇，你不能自己爽了不管我们吧？是她先耍我们的，你要是护着她，以后兄弟没得做！」
周勇犹豫再三，还是把她推了出去，任凭她怎么哭喊都没用。
我妈在席上等了很久都不见李曼曼回来，眼看人都要散了，她一拍大腿哭出声。
「哎哟，我大闺女刚刚跟我说小闺女不见了，她最近学习压力大，我早上说了她几句，她不会想不开吧！求求大家帮我找找。」
那些人没什么反应，我妈又支支吾吾道。
「这丫头从小就不听话，最近还跟小混混谈恋爱了，听说是这村里的，不会私奔了吧。」
这话一出，走到门口的人回来了，醉的迷糊的也醒了。
「你别着急，我们这就出去找找。」
我妈松了口气，她也是村里出来的，知道这些人最喜欢八卦。
6.
一伙人风风火火的出来，挨个屋子找，路过新房时忽然听到女人细碎的哭声和男人的闷哼声。
村里人震惊的看着我妈。
「这可是新房，你闺女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新娘气的脸色涨红，抬腿就要踹门，我妈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冲上去赶紧挡住她，满脸慌乱。
「你们别乱说，我闺女只是谈个恋爱，不可能干这种事！」
新娘眼睛紧紧盯着那扇门，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她要没干那龌龊的事谁还能冤了她！」
村里人也跟着起哄。
「就是，你闺女在没在里面看看就知道了，你不让进门算怎么回事儿？这又不是你家。」
「你闺女我吃饭时看到了，长得白白净净挺乖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不正经，里面要不是她你拦着干嘛？这可是人家结婚的日子，婚床被你闺女先睡了，真恶心。」
我妈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下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闺女吧，她才十七岁！」
她膝行到新娘跟前，拽着她的衣摆。
「是我闺女不对，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给她留点面子吧，她还得读书呢。」
这话算是坐实了里面的人是我，周围人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新娘一脚踹开我妈，冲了进去，那些人紧随其后，我妈捂着心口也走进去。
可她看到被男人们压在身下的女人时差点晕了过去。
那不是我，而是她最宠爱的李曼曼。
李曼曼刚要开口求救，我妈脱下外套蒙住她的脸，边抹泪边骂道。
「林玉琴！你个贱丫头，我平时就这么教你的吗？你这样让妈怎么做人啊！」
「滚滚滚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滚，玉琴是我的宝贝闺女，不管她做错什么，我都要保护她。」
新娘发了疯一样厮打李曼曼，我妈心疼的把她揽进怀里，任由拳头砸在她的背上。
「林玉琴你怎么敢勾引我男人，我要杀了你！」
「原来叫玉琴啊，名字还挺好听的，居然和这么多人搞，真够浪荡的，以后谁家娶媳妇敢要她。」
「可怜这当妈的喽，摊上这么个闺女，真糟心啊。」
李曼曼也明白过来我妈的意思，蒙着脸嘤嘤哭泣。
「对不起妈，玉琴是情难自禁，玉琴不碰男人就难受，我天生下贱，你原谅我吧。」
两人嚎啕大哭，男人们趁乱跑了出去。
周围不堪入耳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男人们盯在她白皙的皮肤，女人们嫌她恶心，可这些骂声里，挂的可都是我的名字啊。
跟我一起躲在人群后面的张晓慧神色平静。
「你倒沉得住气。」
我无所谓的摊摊手。
「反正又不是我，对了，谢谢你堂哥帮忙。」
两人的表演已经进行到我妈愤怒的推开她。
「林玉琴，你自甘堕落，不配当我的女儿！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的男人，就留在这吧！」
这时候，我拨开人群走到门口，不可思议的踉跄两步。
「妈！你在说什么呢？我好好的在这啊，这是曼曼姐吧，我记得她小腿有个被镰刀割伤的疤。」
我满脸痛心。
「我们既然收养了曼曼姐她就是我们的家人啊，你怎么能因为她做错了事就放弃她。」
李曼曼想缩起自己的腿，可床上的被子早就被他们折腾到地上了，有跟她一起长大一眼就认出来她腿上的疤。
「没错，这就是李曼曼，她的疤是月牙形状的的我记得很清楚！」
「不对啊，我都能认出来李曼曼，这个大妈怎么可能把她认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众人低头思索片刻，看我的目光都带上同情。
我假装恍然大悟，捂着心口后退。
「妈，你竟然.......」
我妈捡起地上的被子盖住李曼曼，把她搂进怀里，怒视众人。
「你们别乱说，我们曼曼是好孩子，肯定是这些男人强迫她的！」
这时候屋外闯进几个膀大腰圆的妇女，手里拎着擀面杖，脸上布满怒气。
「就是你这贱人勾引我家男人是吧？你十几岁就跟周勇钻了草垛子，我们都不稀得说你，现在倒好，胃口还变大了！这么喜欢男人我们就成全成全你！」
「别过来，妈救我！啊！」
我和李曼曼隔着人群对视，她眼底满是怨毒。
「林玉琴，是你害我！被人抓到的应该是你才对，是你！你给我过来！」
我嘲讽一笑，无声道。
「可现在身败名裂受人唾骂的是你。」
她看懂我的口型，挥舞着手臂想来抓我，可还没移动半步，就被愤怒的妇女们拽了回去。
我妈进城后就没干过活，不是那些人对手，再怎么想护着她也是徒劳。
屋里一片哀嚎声。
我和张晓慧退出人群趁着天没黑坐上公交车回到城里。
7.
家是回不去了，我妈要再见到我肯定会打死我，我打算去租房子。
找了离我家较远的小区，正看墙上的广告时，耳边忽然想起一道试探性的声音。
「玉琴？」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我妈来了，定了定神才发现是我姑姑。
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我爸相当于是我姑姑带大的，后来我爸作为知青下乡遇到我妈，被我妈算计有了我，不得不娶了她。
姑姑一向看不上我妈，我妈跟她也不对付，不许我见姑姑。
上辈子为了我妈高兴我对姑姑都是爱答不理的，可回想起来她对我很好，逢年过节都会给我送礼物和压岁钱，我却每次都狠狠丢出去。
是我不识好歹伤了她的心，后来她才没找过我。
我心中愧疚，闷闷的喊了声：「姑姑」。
姑姑把我带回家，知道我和妈妈发生的事，气得直拍桌子，想要为我出气，可我拦住了她。
「她们已经得到教训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复习考大学。」
姑姑怜爱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给我准备了小时候最喜欢的红烧肉和香椿炒鸡蛋。
在这里，我没有干不完的家务，没有定期要上交钱的规定，我可以有喜欢吃的饭菜，可以有软软的大床。
我才发现自己上辈子有多荒唐，放着真心爱自己的亲人不要偏偏要去讨好心里没我的妈。
真心要留给同样真心的人。
听张晓慧说那些女人把李曼曼打得很惨，新娘跑了，周家人把这件事怪在李曼曼身上，要我妈赔偿他们彩礼3800元才肯放她们走，我妈当然不肯交，可他们人多势众，她也没办法。
我忍不住拍手叫好，上一世就是为了3800元，我妈把我卖给那些男人供他们侮辱玩乐，现在也该轮到她们尝尝这种滋味。
本以为我妈会忙着给张晓慧筹钱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这天刚散学就看到她的身影。
我暗道不好想换路却被她发现，她披头散发的跪倒我面前，抱着我的腿。
「闺女，你那个混混小男友把我们家砸了，还把你姐绑了，他说只要你把花他的钱还给他他就把你姐放了，求求你把钱还给他吧！」
「我们家虽然没多少钱，可这么多年也没少你吃少你喝，你不要再用身体换钱了，这种钱用着也不踏实啊！算妈求你，把钱还给人家！」
现在正是散学的时候，路上的老师和学生很多，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围了过来，打量着我们。
我差点气笑，她是铁了心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有同班同学和教导我的老师听到，看向我的目光逐渐失望。
「林同学，你还年轻，犯了错要及时回头改过，你妈妈这么憔悴，你不心疼吗。」
「钱还是得靠自己赚，以后你毕业工作会有很好的前途，别为了一点钱毁掉自己。」....
我暗暗攥紧拳头，心里满是悲愤，她仗着母亲的身份，说出的话能让人深信不疑，而我想要辩解，却要用千倍万倍的力气。
毕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我妈看这些人都向着她，更加肆无忌惮的哭诉，她以为能用这些声音压制我，能让我惊慌失措和她回去。
可她错了。
8.
我重重跪下，脱下长袖外套，露出胳膊后背密密麻麻的伤痕，泣不成声。
「妈，手腕上这道是五岁那年你要求我做饭留下的，小臂这道是七岁那年你喝醉了酒，用酒瓶扎的，胳膊这些黑色的是八岁我偷吃了块肉被你用烟头烫的，后背是打麻将输了用鞭子抽的.......」
「我十三岁开始给人端盘子跑腿，做各种活儿，除了学费都交给你了，这些年没有一天敢休息，发烧也要去干活，我哪来时间交男朋友？」
我的眼泪越掉越凶，掺杂了多年苦楚。
「高中时你收养了曼曼姐，你总说她以前吃过的苦头太多，我应该让着她，可你也不能把她做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吧，姐姐去麦子村乱搞好多人都看见了，新娘跑了，周家要曼曼姐赔钱，我可以慢慢赚，但你一下子就跟我要三千多，我真的没有.......」
那些指责我的声音都消失了。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正义感爆棚的时候，他们脸上布满羞愧，转而对我妈不满。
「谁家会要求孩子五岁就做饭啊，还打的这么狠，林同学能从你手底下活下来都是幸运。」
「林同学该不会是被拐卖的吧？怎么可能会有亲生父母对孩子这么狠心，老师我们报警吧。」
......
我妈本想用来伤害我的武器变成刺向她的，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道。
「怎么不可能！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你们城里人就这么金贵？我的孩子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老师们气的够呛，见说不通她只好把她赶了出去，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安慰我。
我装的伤心，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觉得她有点可怜，父母对孩子的态度跟城里还是农村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她爸妈不爱她，她现在才意识到罢了。
高考很快到来，填写卷子的那一刻我感受到命运握在手里的感觉。
真好，只有知识永远不会辜负自己。
9.
半个月后，我收到录取通知书，如愿考上最喜欢的大学。
我没想到张晓慧居然报的跟我同一所大学，兴奋不已。
她依旧是那副冷脸。
「别高兴太早，成绩跟不上我可不会帮你。」
我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她这人最是最硬心软，高考前我求她帮我补习时她也是这样说的，最后还是帮了我。
姑姑想帮我承担学费和生活费，我却不想事事依靠她，暑期又回到饭店做服务员。
最近出门时总感觉有人跟着我，只是她的跟踪技术相当不好，我很快就发现跟着我的是我妈。
我心中有了打算，决定找张晓慧帮忙，她听完我的计划皱起了眉。
「万一的你的猜测是错的，她只想为李曼曼出气呢？她可不在乎你的命。」
我笑了笑，轻声道。
「我只怕她没那个胆子。」
张晓慧拗不过我只好答应。
我故意落单让我妈打晕，恢复意识时被绑在一所废弃仓库里。
我妈正抚摸着一张照片喃喃自语。
「国勇，你怎么就走的那么早，如果我当初再勇敢些，不听家里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娶别人，也不会出车祸，还好我找到了你的女儿，我会待她和亲生女儿一样的。」
「不管谁让她不顺心，我都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我这才明白我妈对李曼曼好的真正原因，忍不住嗤笑道。
「跟亲生女儿一样？你对你亲生女儿可不怎么样！」
我妈脸上闪过一抹恼怒，拿起木棍就要打我，我在地上滚着闪躲，她追的气喘吁吁。
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我妈妈声音透着寒意，像冬天的冷风。
「收拾你的人来了，一切都结束了，你该走上原本的结局，在村里发烂发臭。」
我呼吸一滞，原来她也重生了。
可她不明白，她能害我从来不是她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我太渴求母爱，所以这一世，她没有机会成功了。
男人们走进来，上一世的恶心记忆在我脑海翻滚，我没忍住吐了出来。
为首的刘强，是花钱最多的，也是侵犯我次数最多的。
他粘腻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过我的身体，舔了舔唇。
「确定是雏儿吧？你们母女要是再敢骗我们，腿就别想要了，栓起来才会老实。」
我妈笑的谄媚。
「当然是，我这闺女纯的不能再纯，要不你们先验验？」
刘强吞了口唾沫，开始解腰带。
「说的也是，放心，只要她是雏儿，你那个大闺女我们就不要了，本来就是周勇用过的二手货，玩这么多次也腻了。」
我妈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可她不敢发作。
刘强扑过来解我的衣服，其他人也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我拼命挣扎，挣脱绳索打他一巴掌想要逃跑，被他拽着头安扯了回去，按着我的脑袋往墙上砸。
就在我要撞上墙时，门被推开了，一堆警察闯了进来。
「不许动！」
张晓慧和我姑姑也在后面，姑姑怒气冲冲的推倒刘强，坐在他身上狂扇巴掌。
「好你个小混混，竟然敢打我侄女的主意，我打死你！」
姑姑对他又抓又挠，还狠狠踹了他的下体，他哀嚎出声，另外几个男人被吓得哆嗦。
警察默默转过头，等姑姑发泄完才逮捕人。
我在后面跟张晓慧小声交流。
「不是说我叫的最惨的时候再进来吗，能让他们多判几年。」
张晓慧白我一眼。
「我怕你那时候就喊不出来了，而且你觉得你姑姑等得住？她知道你出事恨不得飞过来。」
我看了看发丝凌乱的姑姑，在我印象里她都是优雅端庄的，从来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唯一一次，是为了我。
我感到心里暖暖的，被人在意的滋味真好。
去了警局，刘强那伙人没见过这种阵仗，很快就交代了，但咬死了是我妈自愿把我卖给他们的，他们没有任何错。
我忍不住感慨，人还是得多读书，但凡多读点书他们也说不出这种话，不管他们认不认，这都是犯罪行为。
姑姑冷落我好些天，在我再三保证不让自己陷入危险才肯理我。
警察调查出那些男人家里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事，他们的妈妈都是被拐卖过去的，连带着他们爸爸一起被判了二十年。
我妈被判十五年。
周勇家的新娘跑了，他没有跟那些男人一起来强迫我，没有被抓，周家父母眼看儿子娶不上媳妇就把李曼曼骗来扣下了。
她如愿嫁给爱情，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拥有自己想象中的幸福。
我和张晓慧开始大学生活。
这四年我们过的很充实，参加过社团，照顾过老人孩子，还用我们攒起来的工资做起小生意。
到毕业时，我们已经拥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我负责在外谈生意，张晓慧负责技术研究，放假时我会去看姑姑，给日子忙碌而快乐。
听说李曼曼一直生不出孩子，周家父母对她非常不满，整天非打即骂，把她卖给给村里的老光棍，一次两毛，想用这笔钱攒彩礼，再娶个儿媳妇回来。
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中秋节，我带了大闸蟹和月饼去看姑姑，她开门时脸色有些不自然，我没在意。
没想到走进去后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是我爸—林尚华。
他在我六岁时出意外死了。
那是对外的说法，我和我妈都知道，他是跟人跑了。
姑姑过来劝我。
「你爸这些年也不容易，你别怨他。」
我看向对面那个沧桑的男人，实在不知道和他有什么话好说。
姑姑回了房间，客厅只有我们两个。
他和我说他的爱情，说他的不容易，说他娶我妈是被迫的，他受不了没有感情的婚姻，说的自己眼泪汪汪。
总结下来就是他和他的初恋这么多年也没生下孩子，他仍旧爱着初恋，只是心里到底有些遗憾，打听到我妈坐牢了，希望能接我去一起生活。
我只觉得好笑。
「你能给我什么？我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现在需要的就是钱和资源，你能给我多少钱还是多少人脉？我得提醒你，我现在大小算个老板，一般的可不够看。」
我爸脸色一僵，先是错愕又变成失望。
「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你怎么现在眼里只有钱，感情才是.......」
我扬了扬眉，放下一张名片。
「钱重要，不过从血缘关系说你仍旧是我父亲，只要你活着我就有赡养义务，你需要可以找我助理，我会按最低标准给你。」
说完我敲了敲姑姑的房门跟她道别。
走在街上，日头很足，三三两两的行人手里都提着月饼去过节。
但那又怎样呢？我毫不羡慕，我有我，最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