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曾细再愚笨,看到路过的仆人对西铭二人的态度,再联想到西铭对周子凡的态度,他也明白了几分,难道民间传言少王回府了,竟是真的?心中一慌,就想着谁能救自己,可是,再一想到自己是王妃的亲娘舅,也就是王爷的娘舅,心也就不慌了。
“放手!”曾细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西铭与千夜零二人的钳制,喝道。
西铭二人理都不带理他的,拖着他就往校场去,路过的仆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私底下议论纷纷。
“那不是刚回来的两位总管跟曾总管吗?这是在干嘛?”仆人甲说道。
“总管对总管,这下有好戏看了。”仆人乙也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两位总管是王爷身边儿的人,曾总管是王妃身边儿的人,那现在岂不是王爷对王妃?”仆人丙分析道。
王妃对王爷,这戏热闹啊!
“王妃此刻并不在府上吧?”仆人甲又说道。
“若是王妃知道了……”仆人乙一脸坏笑道。
仆人甲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了又能如何?王妃还能跟王爷计较不成?”
“如此说来,曾总管今日是在劫难逃了?”仆人丙说道。
三个人都是眼前一亮,平日里曾细作为总管,可没少欺负他们,如今他要倒台了,怎能不叫他们欢喜。
“走,走,走,咱们看看去!”
周子凡来到校场时,已经围了不少好事的仆人。
喝杯茶,清了清嗓子,周子凡才对千夜零吩咐道:“开始吧!”
千夜零领命,翻开手中的簿子,念道:“曾细,任少王府总管六年余,贪墨王府财物达数万两白银,强占良田十二亩,胁迫商行低价售卖房产五处,你可认罪?”
场外,看热闹的仆人一听他贪墨了这么多,都纷纷议论开了。
“没想到他做王府总管不过六年级时间,竟然贪污了这么多,真是狼心狗肺。”
“难怪他每月不过十两银子的月银竟纳了三房妾,原来是拿王府的银子去养家人啊!”
“我听说啊!他的儿子在赌场一晚上输了好几百两银子,都是偷拿库房里的宝贝去抵的债。”
……
“王爷,小人冤枉啊!小人绝不敢贪墨王府财物,那些良田,那些良田都是小人替王府买过来的。还有,还有房产,那都是商行之人为了讨好小人,特意低价卖给我的,与小人无关!”曾细狡辩道。
“冤枉!”千夜零将手中的簿子丢到他面前,喝问道:“你自己看看,每一笔都有迹可循。事到如今你还不低头认错,反而花言巧语蛊惑人心,真真是恬不知耻。”
曾细只翻开一页,脸色骤然变了,这并不是他放在账房的那本假账簿。只是,那本账簿自己藏得极其隐蔽,就算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都不知道在哪里,他怎么会有?
“王爷,小人,小人……”
“你既然说那些良田是替王府买来的,那为何本王从未看到田契呢?”周子凡俯身问道。
“这,小人,田契自然是放在库房了。”曾细目光一转,强装镇定的说道。偌大的库房,想要找几张薄纸,没个三五日是别想找完的,而这几日他有大把机会将契书放进去。
“原来如此,来啊,去将府上的账房唤来,本王要问上一问,既是良田,为何账簿上没有分文租金。”
听到这话,曾细的脸色一白,那几亩良田是他以少王府的名义收下的,田契都在他的手中,这租金自然也是进到了他的荷包。原本以为他只会询问田契一事,大不了找个时间将田契放进库房也就是了,没想到他连几十两租金都要过问。
“王,王爷,是小人记错了,那几亩良田,是小人自己的产业,所以……”
“哦,记错了啊!那不知曾总管是以多少银子一亩置办来的呢?”
“五十……五百两。”他原是想说五十两一亩,可转念一想,城外的良田就算贱卖也断不会如此低价,只得改口说五百两。
“五百两,这个价,有些高了。”
“原来的契主身世比较可怜,小人一时心软,给的价就高了些。”曾细笑着解释道。
“没想到曾总管还是个心善之人。”
曾细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就这样糊弄过去了。“王爷谬赞了。”
“五百两一亩,十二良田就是六千两,不知曾总管一个月的月钱是多少?”周子凡笑眯眯的问道。
曾细心中一寒,冷汗瞬间凉透了整个背脊,他怎么就忘了这茬儿。
“这……”曾细绞尽了脑汁,才想到一个借口,或许可以蒙混过去。“这些都是王妃赏赐下来的。”将银两的来源推到王妃的身上,王爷总不能去责问王妃吧?至于王妃那里嘛,他自有办法糊弄过去。
“想必那些房产也是王妃赏赐的咯?”
事到如今,曾细也只能将所有事情往王妃身上推了,否则仅凭贪墨,就能定他死罪。“王爷英明!”
“看来曾总管深得王妃宠信啊,数年下来,就得了数万两赏赐。”千夜零在一旁冷笑道。
“这,这个……”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王妃每个月的月例也不过几十两,就算她拿自己的嫁妆来赏赐,怎么可能这么大手笔?
“曾总管作何解释?”周子凡明显十分赞同千夜零的话,开口询问道。
“这个,这个,许是,许是王妃体谅小人生活艰苦,所以多赏赐了些。”
生活艰苦,名下好几处房产,十几亩良田的人还生活艰苦,那自己这些人该怎么办?围观的仆人在心中大叫道。
“曾总管说的也有道理!”周子凡点头说道。
曾细有些懵了,就这么忽悠过去了吗?为什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道理个屁啊!众仆人在心里哀嚎道。然后又听见周子凡说道:“不过这账簿确实有疑,既然曾总管心怀坦荡,想必也不介意官府来查上一查,以证清白。”
“不可!”曾细脱口而出道。若是报官,且不说他有没有贪墨,就算没有,王爷一句话,自己有也有,没有也得有,更何况自己真的有呢。
“哦?为何?”
“报官必定弄得人尽皆知,于王爷的名声不利,查证小人清白事小,污了王爷的清誉事大。”曾细说道。世间有哪个人不看重自己的名声?
“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王又怎能为了自己的名声,冤枉了曾总管呢。”
“王爷!”
“还要委屈曾总管几日,配合官府调查。”
周子凡话音刚落,千夜零大手一挥,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多半是铁了心的要他承认自己贪墨一事,权衡之下,曾细只得咬牙说道:“王爷,你不能送我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