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王宫。
王上端坐御座,俯视下方群臣,身旁的内侍循例上前一步,唱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个年愈五十的老臣就站出来。“王上,宇文挚将军率军出征东篱已四月有余,出征前,老臣奉旨筹集的三十万担粮草已经所剩无几,请王上早做决断!”
王上没有做出任何决定,而是询问下站的文武官员。“众卿,有何良策?”
“王上,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若粮草不济,无异于扼住我军的咽喉。”内阁大学士詹楚靖站出来废话一通。
谁不知道粮草是大军的咽喉,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办,不是听你这里强调粮草的重要性,众大臣在心里诽谤道。
“詹大学士言之有理!”王上点头称赞道,心里却是一阵嫌弃,无论大事小事,他都会站出来废话两句,以显示他的博学,但有用的,半句都没有。
“王上,臣以为,既然粮草不济,那此战应该速战速决,只要宇文将军能一举拿下秦岭,敲开关内的大门,粮草短缺就不是问题。”一名武将又站出来说道。
武将的话音未落,就有一个文官站出来反驳道:“金将军说得轻巧,秦岭是何等坚固,哪儿是说拿下就拿下的?”
“秦岭久攻不下,那是主将指挥失职。”金将军不悦道。虎贲军是南栀最精锐的军队,享受着最好的待遇,他的主将自然也是最受重视的。但,树大招风,难免会召来一些武将的嫉妒。
“金将军有勇有谋,不去就请金将军前去,将无能的宇文挚换下来,想必有了金将军的统领,定能替王上早日拿下秦岭。”那位文官听他污蔑宇文挚,当即就怒了,一句话怼了回去。
金将军瞬间就蔫儿了,不说秦岭有多难攻克,就是虎贲军能不能听自己调遣都是一个问题,他连忙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咳!这个,这个临阵换将,乃是兵家之大忌。”
那位文官冷笑了两声,不再言语,就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一旦临阵,躲得比谁都快。
“王上,既然进攻不利,粮草又不充足,不妨暂且撤军,保存实力,以备再战!”又有一个文官站出来提议道。
“王上!臣以为不妥,这场战事是由我们南栀挑起的,若是就此撤军,会令天下人耻笑的。”文官话音未落,另一个武将站出来反对道。
文官:“若不撤军,后方粮草不足,一旦为东篱所知,虎贲军危矣!”
武将:“那也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撤军,否则天下人不知会怎么嘲笑我们呢。”
“难道就为了不被天下人嘲笑,置十万南栀儿郎于不顾吗?”
朝堂之上,迅速分成两派,一派主张撤军,一派主张继续进攻。无论在哪个国度,臣子中总会分派系而立,一言不合就会形成对峙的局面,王上也是头痛不已。“好了,诸卿都是为了南栀的未来。”
“父王!”三王子站出来说道:“孩儿有一策,能解此局。”说来奇怪,这一任的南栀王上并未早早立下太子,不给与儿子任何的权力,但所有王子启蒙之后,都要到议政殿听大臣们商议国事。如此一来,众大臣猜不透王上的心意,也不会擅自选择阵营,从而避免了同室操戈,兄弟相残。
王上不悦的呵斥道:“你还年幼,该多听听这些长辈的意见。”众臣在下方吵吵闹闹,已让他心烦不已,此时他一个黄口小儿,出来凑什么热闹。
“王上,大臣们一时也拿不出主意,不如听三王子说说。”一名老迈的御史站出来说道。
王上点点头,“嗯,你说说看!”
“孩儿以为,撤军与进攻都非上策。”
“那你认为,何为上策?”王上耐着性子问道。
“议和!”三王子郑重的说道。
议和,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都炸了窝了,这不是表示要向东篱低头吗?
“不可!万万不可!”
“是啊,王上,此时向东篱低头,更会令天下人耻笑的。”
……
很是难得,前一刻还在争锋相对的两派大臣瞬间化成同盟,一致反对议和。
大臣们众口一词的反对,三王子满不在乎,看了一圈,正欲开口,一位大臣站出来表示支持。
“三王子此计甚好!”
一时间,议政殿鸦雀无声,他是太师王抚辰,亦是帝师,更是三朝元老,深得人心。
“师父的意思是?”王上谦和的问道。三王子没有处理过国事,他信口开河,没人会斥责他。可王抚辰是帝师,他这么说,定有他的缘由。
“议和并非是低头,而是为两国百姓民生计。”
话是这么说,但……“但是,由我们提出议和,会在东篱面前低一头,受制于人。”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
“所以,议和之前,我们必须要有一场胜利,一场大胜利。要让东篱知道,我们是有能力攻克秦岭的,但是我们为了两国百姓,愿意放下兵戈议和。”王抚辰掷地有声的说道。
“太师所言甚是!”众臣附和道。
既保全了南栀国的颜面,又能解了眼下骑虎难下的局面,可谓两全其美,一时间,众臣看向三王子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过了几日,一道谕旨传到虎贲军的主帅手中,原本为粮草焦头烂额的宇文挚收到谕旨,大呼王上圣明。
随即擂鼓聚将,商讨再攻秦岭。
宇文挚与十数名将领商讨了近三个时辰,定下多个攻打秦岭的良策。
翌日清晨,宇文挚手下大将项州率领三万将士前去叫阵,可章益似乎看出宇文挚的意图,严令属下不得应战。这可气坏了宇文挚,本想着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然后撤兵回家一家团圆,共享天伦。可这章益就是不上套,高挂免战牌,任凭他们在关外叫破了喉咙,他也还是两个字:不战!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一连五天的叫阵,章益就是不出来,项州急的是抓耳挠腮。
你问我,我问谁去!宇文挚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良久才将心里的怒火暂时压下,道:“章益那厮定是看出我军粮草不济,打算避而不战,拖垮我们。”
“将军英明!”众将齐声赞道。
“如今的态势,不用本将军说,诸君心中也清楚,此战不仅关乎南栀国的得是,更关乎虎贲军的威名,望诸君齐心协力,共克难关。”
“末将谨尊教诲!”
“事到如今,我与诸君早已是生死与共、荣辱一身,有何破敌之策,诸君尽可直言不讳。”
“将军,东篱军队高挂免战牌,无论末将等如何叫阵都不出来,为今之计,想要攻克秦岭,唯有强攻一策。”副将侯斌站出来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右边儿的项州就反对道:“秦岭是出了名的易攻难守,若是强攻,无异于拿弟兄们的命去填一个无底洞。”
“不强攻,难道我们就在关在等他出来吗?”他们等得起,可粮草等不起。
“就像你说的,强攻,就算咱们拿下了秦岭,必定元气大伤,若是此时东篱援军到了,咱们拿什么去抵挡?”
秦岭此地,尤为特殊,对外那是易守难攻,对内确是易攻难守之地。若真如侯斌说完,强行攻取,那便是伤己一千,换敌八百。
“那依你之见,咱们就在这儿耗着!”
“两位将军!两位将军息怒!二位都是为了我军能顺利攻克秦岭,况且二位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军师走出来说和道。
“军师,有何良策?”相比这些将领,宇文挚更加相信军师的智计。
“诱敌深入!”军师故作玄虚的说道。
“军师的意思是?”
“佯装撤退,暗中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