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铭这一跪,又是三天,周子凡没心软,洛依心软了,赖着周子凡各种说好话。
“哪里是我不容他,是他非要多此一举,问个明白。”周子凡摇头叹息道。
“他既有疑难,你告诉他便是。不然郁结于心,他又如何为你办事呢?再则,他与四总管都老大不小的了,你这样不清不白的不允许他这个,不同意他那个,他们还怎么敢娶妻。”洛依讨好道。
“哪里是我不肯告诉他,实在是往事不堪回首,听之无益。”
“有益无益,总要他听了,自会判断。”
周子凡低头沉思一会,道:“你叫上他们,去书房等我吧!”
洛依听后一喜,急急忙忙吩咐人去找他们,求了这么久,终于见周子凡松口了,可得抓紧时机,防止他反悔。
书房。
洛依等人等了有一会儿,周子凡才抱着四个小匣子姗姗来迟。
“少爷!”
“都坐下吧!”周子凡将四个匣子一一摆在桌案之上,开口道:“你们四个都是自幼跟着我,我视你们如手足兄弟,少王府事无巨细,你们都知晓,唯有一事,你等不知。”
“少爷说的是?”
“你们的身世。”
众人不解,他们都是狼人,何来身世一说?
“狼人亦是人,都是爹生娘养的。”
此话不假,但他们自有记忆伊始,便是狼,现在忽然说起做狼之前的事,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少爷可是知道了?”西铭率先反映过来,问道。
“你们想要知道的,都在里面了,自己看吧!”周子凡目光扫过自己带来的几个匣子,示意他们自己打开看。
四个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动手。“还是请少爷告知吧!”
“我原打算,让这些事情成为永久归于尘埃,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命该如此啊!”周子凡感慨道。
“三十多年前,月溪谷谷主夫人难产,拼死诞下双生子,长子裘克。”
“也就是现在的月溪谷谷主?可从未听说过他又什么兄弟啊?”青魅问道。
“双生子一诞生,月溪谷就灾祸不断,先是谷主外出受伤,后又药材大面积受损,月溪谷几近覆灭。后来,谷主请教得道高人,高人说,乃是次子命格太硬,与月溪谷的气运有所冲撞,若长此以往,月溪谷定会家破人亡。”
“愚昧无知,世人气运,关乎一个孩子何事?”青魅愤愤不平道。
“那个孩子是西铭!”张郃肯定的说道。
“那他与裘姑娘不就是……”亲兄妹,难怪少爷会极力反对了。
“此事,可有证据?”西铭咬着牙问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自己的妹妹,这绝不可能,自己无父无母,哪儿来的什么妹妹!
周子凡将其中一个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块绸布。“这是我找到你时,你留在狼穴的,据狼王所说,那块布是用来包裹你的。我见上面的花纹有些特殊,便废了很大的心力才查到这样的刺绣来自于谷主夫人。”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说明我就是他们的孩子,而且我与裘克并无相似之处。”西铭狡辩道。
“我派人去打探过,谷主夫人一生只绣过三匹,分别给了她的三个孩子做襁褓之用。”
沉默了许久,西铭站起身来。“属下告退!”
“西铭,不要被愤怒所掌控。”周子凡说道。
“谢少爷关怀!”
相比而言,张郃三人的身世平淡无奇。
张郃的身世,周子凡也只查到了个大概,那个地方曾经发生过瘟疫,很多人都死了,消息已经打探不出来了。
青魅的父母是普普通通的商旅之家,家中略有薄产,也算是衣食无忧。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雨夜赶路中,马车不慎跌落悬崖。夫妇双双身亡,青魅被他们紧紧的护在怀中,才得安然无恙。
至于千夜零,他本来就是孤儿,为了锤炼他的意志,周子凡才将他交给狼族照顾了几年。
“那,你的身世呢?”洛依小声的问道。听完了他们的故事,洛依忽然意识到,自家夫君也是狼人,那他的身世会是怎样的?
“查不到!”
“怎么会查不到呢?他们不都查出来了吗?”洛依追问道。
“自我有记忆开始,我的身边就没有任何线索,从何查起?”周子凡反问道。他们四个跟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已经懂得许多,又刻意花了很大的心思去查探,自然是可以查到些线索的。可到了自己这里,周子凡也只能说一句,医者不自医吧!亦或者,他根本就没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夜色当空,西铭独自一人坐在房梁之上,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知道自己该怪何人?怪霜儿吗?她又有何错,是自己要多管闲事,才会招惹到她。怪少爷么?他只是实言相告,有什么过错?
“咻!”一只酒坛飞过,直奔他的面门。
西铭伸手将它接住,抬眼就看到周子凡抱着与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酒坛,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
“闲来无事,想找个人喝喝酒。”周子凡解释道。
西铭打开酒封,先猛灌了几口,辛辣刺激之感顺着喉咙往下,一直辣到心里。
“刚到皇城之初,事事艰难,步步惊心,直到你来到我身边,所有局面才有了改观。”周子凡今晚似乎特别有感触,悠悠说道。
“少爷之能,经天纬地,即使没有我,没有我们,少爷一样可以成就霸业。”
“可那又能怎样呢?”周子凡回过头,看着他说道:“即使我登上权利的巅峰,甚至是篡夺皇位,那又有什么意义?我想要的并非是权利。我们都是被遗弃之人,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我们彼此就是家人。”
“这就是弃城的意义?”
“是!即使血亲父母抛弃了你,你还有许多与你同样命运的家人。铭,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它都已经存在。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活在怨恨之中,忘记了身边的美好。”
“同心而论,若是少爷的身世是如此呢?”
“我恨过他们很多年,认为他们既然不养,又何故生下我?生身之恩在前,抛弃之恨在后,功过相抵,现在他们与我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
“功过相抵?”西铭还不能理解,这如何能相抵?
“我给你一段时间,出去走走,散散心!你若还是放不下他们的罪,少盟任你驱使。”
“谢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