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死了，心心，我妈死了！”电话那头的方迟，哭得很伤心，声音都在颤抖。
婆婆死了！
我还没找她兴师问罪，她怎么能死了呢！
车子还没进小区，我就看到了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
小区里的人围在警戒外外，窃窃私语。
我从人群中听见：“哎，可怜啊，听说她儿媳妇刚怀孕，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儿媳妇克死的。”
我冷笑，呵！
进了屋，我才知道，方迟妈是跳楼死的。
尸体已经抬走，方迟这会哭累了，正瘫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前方。
警方断定方迟妈是自杀。
可是我不相信，连感冒都要跑到医院求医生给挂水，蹭破点皮都嚷嚷着要去住院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这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敢从22楼跳下去？
我定定地看着警察，冷静地说道：“她，绝对不是自杀。”
警察愣了一下：“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可是……”
还没等我说完话，方迟就冲过来抱住了我。
“心心，我知道你也很伤心，别胡说了，咱妈就是自杀的。”
警察摇了摇头，走了。
我很震惊。
震惊为什么，方迟会觉得他妈是自杀的？
“你妈，为什么要自杀？”
12
方迟看着我，好像在看陌生人。
“心心，咱妈死了，你都不伤心？”
呵，她都要毒死我，难道我还要给她披麻戴孝？
“方迟，我没怀孕，你妈给我喝的药，有毒。”
方迟愣了一下，转而趴着墙，拼命地捶打。
整个房子，都能感觉到颤抖。
后事，方迟没让我去，他带着他妈的骨灰回了老家。
这几天，我都住在黄萌家。
黄萌让我在她住一段时间，回去晦气，说不定还会惹上什么。
我偏不。
房子是我全款买的，房产证也是我的名，我为什么不回去。
她敢来找我，正好，我还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恶毒！
我收拾行李回去，正巧，方迟也回来了。
看到他胡子拉碴，脸色憔悴的样子，我有些心疼。
虽然我恨极了他妈，可是这一切跟方迟无关。
现在他妈已经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好再追究这件事了。
只是，我心中毕竟有刺，我看到方迟，就会想起他妈。
那一副一次又一次哄我喝下毒药的样子，阴魂不散。
黄萌劝我离婚，可是看到方迟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不敢提。
怀孕是假的，她妈给我下毒，她妈死了。
这么多事加在一起，足够压垮他了。
离婚，还是缓缓吧。
13
可是这段时间，我总觉得方迟怪怪的。
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客厅猛吸烟，搞得乌烟瘴气。
工作上也总是被投诉，他上司甚至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让我好好开导开导他。
我订了机票，打算跟他一起出去散散心，调整一下。
去之前，我独自去医院复查血项。
上次医生跟我说，吃一个月的护肝药，要过来复查一次。
今天，正好一个月了。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正坐在走廊上发呆。
医生惊慌失措地拿着检查结果跑了过来：“你这指标怎么还翻倍了？赶紧住院！”
“啊……”我被吓到了，手里的包都拿不住了，东西撒了了一地。
这一个月，我都有按时吃药的啊，指标怎么还越来越高了？
“还愣着干嘛，通知家属，赶紧办理住院！”医生催促着。
我麻了。
蹲下身子捡起东西准备给方迟打电话。
可是在散落的东西里，我看见了一支闪着红光的笔。
闪烁的红光，格外刺眼。
那是一支录音笔，而且是是打开的状态。
我想了30秒，就肯定是方迟放的。
我抬起脚用力踩，使尽了我浑身的力气去踩。
终于踩碎了，像这段感情一样。
碎了。
14
擦干眼泪，我决定不住院。
求医生给我打了护肝药，又重新开了点药，我就回去了。
我要查清楚，方迟这么做的目的。
回到家，方迟见我没拿包，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装做不经意问了一句：“你包呢。”
我低头，忍着眼泪脱下鞋子放在鞋架上，一切看起来跟往日一样。
“哎，今天倒霉得很，一出门就遇上了飞车党，被抢了！”
“哦？那你人没事吧。”
“没事。”
我借口上厕所，躲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的最后一秒钟，我听见方迟自言自语：“现在还有飞车党？”
尽管方迟已经经历掩饰了，但是我仍然从他看似淡定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慌张。
我几乎能肯定，方迟有事情瞒着我。
可是为什么要在我包里放录音笔，放了多长时间？
婆婆的死，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我脑子特别乱，我不敢想象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人，会在我包里放录音笔。
怀疑我？
怀疑我什么？
我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咬着牙无声地哭泣。
想起我爸妈当初劝说我的话，我的心更痛了。
要是他们知道现如今，我的生活过成了这样，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啊。”突然我肚子一紧，刺痛了一下，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低头一看，哎，大姨妈来了。
“怎么了？”方迟急迫地敲着门。
“没什么，我大姨妈来了，肚子有点痛。”
“哦，那我去给你煮点红糖水。”
方迟说这句话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他还是爱我的。
我拉开梳妆台下面的柜子，拿卫生巾的时候，掉出了一张纸条。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我儿子杀的，周桂梅。”
周桂梅三个字上门，还摁了红色的指印。
我往后推了一步，“啊”地一声惊叫出声。
瞬间头皮发麻，手脚发抖，全身冒冷汗。
“怎么，还很痛吗？”门外又传来了方迟的声音。
“嗯……我……我弄脏了……裤子，等……会。”
我强装镇定地靠近门，死死顶住门，压着声音说了一句。
门外的方迟笑了笑：“没事，你先放着，等会我给你洗。”
这样的男人，你叫我怎么把他跟杀人犯联系到一起？
可是这纸条是他妈亲手写的啊！
有哪一个妈，会说自己的儿子是杀人犯？
我想起有一次我来大姨妈，家里刚好没有卫生巾，我就嚷嚷着让方迟去买。
婆婆听见立马就拦着了方迟说：“我去买，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能碰这玩意，会倒霉的！”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是叫方迟给我拿一下，他都不肯，更不会洗我弄脏的裤子了。
每次都说他妈说的，碰了这些东西会倒霉。
可是刚才，他说帮我洗裤子！
而且，我之所以确定这是婆婆写的，就是因为纸条是从卫生巾里掉出来的。
她肯定是知道，方迟怎么都想不到她会把东西藏到这里面，更不会去搜。
方迟……
我日日夜夜面对的男人，是一个杀人犯？！
我换好裤子，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了出去。
方迟站在餐桌前拉出椅子，看着我笑：“这么久，我饭都做好了。”
那种笑容，透露着阴险，渗人。
随便吃了几口饭，我借口头晕回房休息。
方迟温柔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那你先去休息，我去给你洗裤子。”
关上门，我全身几乎湿透了！
15
回到房间，我掏出纸条又看了一眼。
我决定给黄萌打了个电话。
第一遍，没接。
第二遍，还没通，方迟就在门口用力地敲起了门。
见我没开，方迟在外面拼命地扭：“心心，你怎么了，你快开门。”
“我换衣服呢，你等会。”我又紧张又害怕。
他，是不是发现点什么？
“开门！再不开门我撬门了！”方迟的声音带舟不耐烦，跟恼火。
我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深呼吸一口过去开了门。
门一开，方迟就用力把我推到在床上，摁住了我。
“把东西拿出来！”方迟一脸凶相，眼神都透着杀气。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方迟。
“你干什么，放开我！”方迟没用力，我用力一甩就把他的手甩掉迅速起身。
可是这个时候的方迟切锁上了门。
转过身的那一刻，我觉得方迟是魔鬼。
他盯着我，眼神冰冷到仿佛瞬间就能把我冰冻了。
他指了指藏在床头我们的婚纱照里的摄像头，笑里藏刀地笑了笑。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看见了那张纸条！
“方迟，你……你妈真是你杀的？”至今，我都不相信，他会亲手杀了他妈。
“呵，对，我不但杀了我妈，我还杀了你爸妈！”方迟说这句话的语气，仿佛是在讲一个很美好的故事。
魔鬼！
我发了疯搬拿起我能拿得动的东西，拼命砸向方迟。
“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
他冲过来抓我，拿起一架缠住了我的脖子，瞬间我就赶紧我喘不过气来。
我拼命挣扎，双手死死地扯着衣架，双脚用力踩着方迟的脚。
奈何，我根本不是方迟的对手，他越发用力。
那一刻，我肯定，方迟要置我于死地！
看我渐渐没了力气，方迟冷笑了一声：“你要是没发现这纸条，你还能多活一段日子，现在，你不得不死了！”
方迟此刻犹如魔鬼，一边用力扯一边愤怒地喊道。
“你爸妈狗眼看人低，该死！”
“不怕告诉你，我爸也是我杀的，他不是人，喝醉了就打我，该死！”
“我妈本来不用死的，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听黄萌的话去产检，都是因为你，我妈才会死，都怪你，我才会杀了我妈当替罪羊！”
“我让我妈把你毒死，重新找一个，给她生孙子，都怪你去产检发现了！”
我费尽最后一丝力气，弱弱地问道：“那……我呢。”
方迟不带任何感情，冷笑了两声：“你，更该死！
你死了，我才真正算得上是有房有车的人！”
我心如冰窖，心中已无半点留恋，手脚慢慢软了下去。
脑海中飘过大学时，方迟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我一定要在这个城市有一套只写我名字的房子，不惜一切代价！”
……
再醒来，我在医院。
黄萌守在身边，眼睛肿的像桃子。
“你吓死我了！”黄萌抱着我，痛哭了起来。
那天，没打通的电话我来不及挂掉就塞进了枕头里。
在方迟冲进来的那一刻，黄萌接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切，黄萌也录了音。
也是她及时报了警，在最后一秒救了我。
16
方迟被抓，证据确凿，他被判了死刑。
审讯时，他无数遍提出想见我一面。
我拒绝了。
这种魔鬼，此生不复相见！
身体好了后，我去看了我父母，跪在坟前，泪流满面。
当初我妈说，方迟性格偏执，我还跟我妈吵了一架。
我流着泪扇了自己一巴掌，深深磕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