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也好好看着司清耀,听司清耀这样一说,眼神里带着乞求的开口劝司清耀:
“做父母的,纵使你不学无术甚至做出些不齿的事来,娘都能替你遮掩着,你去了南荒那样的地方,第二日会发生什么谁都算不准,我宁愿你是在我身边荒度时日,也不愿你去那样危险的地方送命!”
话语有些过激,却字字恳切。
司秉听赵婉这样一说,“啧”了一声。
“还有两个小的在这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只要在父母身边,便是杀人放火也做得吗?耀儿想要入了军营,这是个有骨血的男子才能做出来的决定,有何不妥!”
赵婉也知道自己言语不当,却还是不愿意放司清耀走。
再说,平日的司秉对她言听计从,今日这样一指责,她心中更是委屈。
司清卿见赵婉的泪又要落下来,忙开口劝慰。
“娘,自古来为了守护疆土流血流汗的人还少么?舅舅不也在战场上数年,终归是平安的,若是人人都怕,不愿自己的丈夫儿子奔赴沙场,便不会再有东阳了。大哥的志向一直如此,卿儿知道的,大哥的身手差不了,定不会有人能伤了他,等南荒稳定,大哥也定会凯旋归来。”
大哥的前世和现在,满身的正义侠骨,是骨子里注定的就是为了报效祖国而去的。
更何况,上一世大哥在部队中,也是安安全全过来了。
司清耀给人的感觉便是踏实,他想做的事,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定会做到。
赵婉一愣:“怎的你也知道?你们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人是不是?南荒有多危险你们都知道吗?你们舅舅那也是踏了多少将士的尸骨,如履薄冰的小心防范,才有如今的造化,可是人人都能像你们舅舅那样幸运么?那是我身上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啊!你们谁能保证我的耀儿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赵婉说完,已经有些抑制不住,泪水簌簌落下,鼻头也开始泛红。
战场的不易和凶险,她是知道的,从前日日为了兄长赵启悬着心,她不想自己的儿子也一去多年,生死不明。
司清耀见赵婉的样子,起身跪在赵婉司秉面前,眼眶深红,却字字清晰:
“爹,娘,耀儿这一生想做的事,便是能保护好你们,保护好卿儿清桦,也保护好东阳。卿儿说得对,我身手不错,没人能轻易就伤到我。娘请放心,我会日日叫人捎书信回来报平安,也会小心提防着。”
赵婉最后的一丝希望被打破,她的儿子她清楚,平日里虽话不多,做好的决定却是有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司秉见司清耀这个样子,仿佛想到了苏盛年,从前他会拦,可如今,他不会了。
即便是他的儿子,他也不愿意以爱之名将司清耀禁锢住,他怕了,怕司清耀会像苏盛年那样从此对他生了芥蒂,更何况,这是司清耀的志向,他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耀儿,南荒凶险,你定要时刻小心提防,莫要上了战场便如同不要命般,为父不拦你,你想要做的,去做便是,只有一样,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司清耀微微一怔,没想到司秉会答应放他走,赵婉也不再反驳了,只隐隐啜泣着不再说话。
黄昏时分,城内依旧热闹。
送司清耀上马离开,赵婉的泪如雨般落下。
司清耀要做的,是好事,是成器,是有担当,她都知道,只是之后,那颗心便要日日悬着了。
城内一片祥和,眼前不断有人路过,有男子陪着母亲出来散步的,也有男子将孩子驼在颈间逗乐的,不知有多少人像她一样,在这样宁静安乐的气氛中,将自己的孩子送向战场。
司清卿见赵婉哭的眼睛泛红,心中也难受,怕被赵婉瞧着,只得自己偷偷将落下的泪擦干净。
说不但心是假的,东阳的军事水平并不像前世那般先进发达,只能靠血肉之躯守护国家安宁。
东阳也还有隐藏的危机,不像前世般太平盛世,可司清卿再怎么担心,也同司秉一样,不愿那般自私,毁了司清耀的抱负。
没了司清耀的尚书府,连她的平遥阁都冷清下来。
而另一头的司珹,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你说司清耀去南荒去了?!”
来报信的小厮恭恭敬敬的回答:“是的主子,小的亲眼见他出了城去,这才回来禀报。”
司珹控制不住心中喜悦,拍着手笑出声来。
“好啊,尚书府里,也就司清耀有些脑子和身手,他这一走,倒是给了我好多机会。”
他在房中来回踱步,笑意一直挂在脸上,南荒凶险,只怕司清耀身手再好,也是躲不了会受些苦难。
若是老天爷怜惜他,直接让司清耀在南荒血洒战场,再也回不来,便更好了。
如今升迁的圣旨想必不久就会传来,他跟对了人,花了近一个月,才给自己换来进阳都的机会,别说只是个阳都的官职,他若是与那人联手,荣华富贵咸鱼翻身指日可待。
从今以后,他与司秉,也要官场上见分晓了。
丰珠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反应与司珹一般无二,司清耀是个劲敌,从司清耀的一些言语和动作中,她都知道司清耀对她多有防范。
从前她动手都那般小心谨慎,如今尚书府里,就只剩个唯唯诺诺的赵婉,成不了大事,司秉又与司珹一片真心的坦诚相待,司清桦更是一副纨绔子弟模样,根本不会将心思放到她们身上来,剩下个司清卿,更是蠢得可笑,不足挂齿。
那么从今以后,她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做想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