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笑着附和,又有人讽刺不晓得卢少奶奶说的笑话是哪儿的村话,那一些话平常里倒难的听到,今天也算开眼了。
吴幼兰就笑说:“是不是笑话我也不晓得,早听闻京师中名贵望族、权贵豪门之家太太小姐们个个都是不俗的,今天一见果真这样,诸位这舌灿莲花的口才着实让人叹为观止!刚才肖三夫人还说我有名,诸位这样好的口才要是不有名,那才是怪事!呜,今天一过,诸位必定会声誉大振、有名必定要在我之上了,不知届时肖三夫人会怎么样称赞诸位!不好意思呀,我笑点低,想着这竟然也笑啦!不晓得你们听了会不会笑。”
众人轻轻变色,瞬时面上都有一些不好看上,特别方才说的尤为露骨直白的几位,更是表情难看。
旁人一时都不作声,长春侯府的白太太却不干了,在蕲州码头她长春侯府丢了那样大一个脸,让她回京之后越想越气,在自个府中不晓得骂了多少次,但是独独对方压根不是她惹的起、也不敢惹的,她也只可以骂骂罢了。
现在顶好欺凌出气的吴幼兰在她跟前,她怎样能忍的住不发作?
白太太当即凉凉嗤笑,不屑看了吴幼兰一眼冷哼说:“要说舌灿莲花儿,卢少奶奶说了这样一大通才是舌灿莲花嘛,别人倒是难及了。这也不怪,到底众人都没卢少奶奶那般的出身、没有在那乡野村庄里待过,哪儿学的来卢少奶奶这一套!卢少奶奶呀,本夫人倚老卖老一回,教你个乖,京师可不是啥不三不四的乡下,怎样讲话也是有讲究的,那一些上不得台盘、不伦不类的话还是少讲为妙,否则,惹了人笑话还不自知!别人笑话你也就算了,到底情有可原,要是牵连了长帝姬府的声誉,只怕长帝姬面上也要不好看!”
“那可真多谢你教导,就是我还真不敢领受!”吴幼兰笑说:“长帝姬府上有的是教养姑姑,偶然长帝姬也会提点一二,上不上的台盘也不是你说了算,白太太这一套乖还是留着教导自家人!要讲出身,我还真不敢和白太太比!”
“你说啥?”白太太瞬时拉下脸来厉声逼问,一对三角眼目露凶光,锐利非常的朝吴幼兰看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鸦雀无声。
谁不晓得白太太是妾氏抚正?而且在当妾氏之前还是个侍候的丫环。这可是她的一块心病,也是一碰便跳的死穴。
虽然从丫环爬上侯夫人的位置也是难的,足以称为一段传奇了,但是白太太便是很很疼恨自个儿的丫环出身、很很厌憎有人在她跟前提起这。
以前她还年青些,因这可受了许多的奚落跟讽刺,现在上了年龄,又过了这样多年,加之长春侯府的财势,自然没有人会再在她跟前提及惹她不爽快了。
即使这样,她自个儿却依旧把这出身介意的不行,仍旧是一块心病,每回赴宴跟真正出身名门贵族勋贵之家的太太们碰面,就全身不自在。
也正因这样,一般只需有身份地位比她高的太太们出席的宴会,她是不去的,她宁但在她那样层面的圈子中称王称霸。
唯有这样子,她才能暂且忘记了自个儿丫环出身、忘记自个曾经是多么的卑贱。
今天肖三夫人的宴会她本来是不想来的,可听闻吴幼兰来,因此她便带闺女来了。
目的嘛,自然非常简单明了。
不想,多男孩没有人敢提的禁忌话题,吴幼兰竟然当众就刺了她一句。
这贱妇,居然敢拿她的出身说事儿!
当着这样多名门权贵太太小姐们的面,白太太直觉气血直冲脑门,气的身体发抖、跟前发黑,心口一股怒火堵在那儿上不得下不来,扭曲狰狞的看着吴幼兰。
吴幼兰心中嘲笑,只准你说旁人,旁人讲不得你?今天你即使想倚老卖老,也要看我依不依!
我犯不着再添仇敌去得罪旁人,而你这原本就结了怨的,即使再添几层那又怎样?
有能耐儿,你咬我啊?
“我说,论起出身我一个乡下的原本便没有法和白太太比啊,难不成这话讲错了?”吴幼兰眨眨眼,看要吃人的白太太眼,非常淡定而无辜的再重复了遍。
众位小姐们有的晓得、有的不晓得倒也而已,在场的太太们哪个不知白太太的心病跟从这段心病上而生出的古怪性子?
她们也不信吴幼兰会不晓得。
见吴幼兰这样装无辜撩拨白太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神态一时都微妙起,眼中划过笑意,有人乃至忍受不住轻笑出声。
白太太好像炸了毛的鸡,气的全身冰凉、怒气直冲脑门,说:“贱货,你敢嘲讽本夫人!”
她原本便是个不管不顾的脾气,特别上了年龄之后。何况在自个儿的那个圈子中作威作福也习惯了,讲话做事只凭自个儿的心意、只管自个爽快不爽快,哪儿管旁人?
一时怒气中烧,烧掉了理智,不要说这会是在粤国公府,即使在皇后边前,她也是会骂的。
吴幼兰瞬时拉下脸来,嘲笑说:“你在骂我?哎呀呀,肖三夫人的座上宾,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肖三夫人正是明白白太太这脾气,因而今天特特把她请来,便是想看她给吴幼兰难堪。
见吴幼兰竟然好死不死的戳了白太太的死穴,肖夫人心中长在幸灾乐祸的大笑,笑她自个儿找死。这白太太听了这通话不闹腾才怪!
谁知白太太发作起果真够生猛,吴幼兰却话头一转带到她的身上。
肖三夫人心中暗恼,却也不得不出声,因她可是东道主呀。
肖三夫人就笑说:“白太太快不要生气,晚辈儿口没有遮拦,何苦跟她计较?反而不好看啦!”
白太太听肖三夫人管自个叫“白太太”,而自个分明听到她管其它夫人“姐姊妹”的叫,心中越发不爽起,觉的她心中铁定也瞧不起自个、鄙夷自个儿,不乐意同自个叫一声“姊妹”。
因而肖三夫人这一声劝非但没有能令白太太熄火,反倒更添了把火。
这火一烧起,连肖三夫人的脸面她也不顾了,嘲笑说:“口没有遮盖?肖三夫人怎样不径直说没有家教?没有家教,便不要出丢脸现眼!啥破地方来的毛丫头,也在我跟前强嘴,啥东西!”
肖三夫人一呆,蹙了蹙眉,也不知该说啥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这白太太的脾气比以前更古怪,她也是不会把她请来的。
这下好了,连她这主人都控制不了场面。
谁晓得这妇女疯起连主人的脸面也不给?
她一下也不敢再开口,唯恐白太太连她也迁怒连她也骂。
如果被白太太这口没有遮拦的一通奚落诅咒,她岂非脸面全失?会被人笑死的!
吴幼兰见状心中好笑,面上看上却更无辜了:“白太太,你虽说上了年龄,但也不可以这样说我一个小辈儿?咱们总要讲道理对不对?我出身乡下,哪可以跟你相比?这话难不成有错?怎样就扯到我没有家教?我那长帝姬婆母可是特地派人去我们村中教导了我好几月,这一个照面白太太就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了?难不成白太太认为我那帝姬婆母派去的人不靠谱教不了我?”
听她还死扯着自个儿的出身不放,白太太又羞又怒又气又恨,脸面上一阵发红一阵发白,心中好像被无数根尖针在扎,扎的她恨不得跳起破口大骂打人。
过分、太出格啦!
这贱货,她怎样敢!她居然敢!
自她成功算计了前侯夫人自个当上侯夫人后,即使有那样些自命不凡的贵妇夫人讽刺她,也从没像吴幼兰这般死扯着不放的。
饶是那般一个不屑的目光、一几句讽刺的话语便已然让她难受自卑的无地自容了,况且吴幼兰这一而再的提及?
因着太气了,白太太反而讲不出话来,就是面目扭曲狰狞、目光凶恶的看着吴幼兰,指着她怒说:“你、你……”
“我仿佛记的,长帝姬府上的教养姑姑说,与人讲话最忌用手指头着对方,要心平气匀、要目光平和、要的体轻笑,要坐的端庄,那般才是有教养人家的作派。白太太这一套作派,好像跟教养姑姑说的不大像呀,亦或,长春侯府的规矩和其它府上不大一样?”吴幼兰惹事莫怕大,一派无辜又用心的说。
白太太“呀”了声不停叫骂着“贱货!”,众太太们见状心知不好,赶紧涌向前七嘴八舌的劝着,不叫白太太再有开口的机会。
众夫人心中却是无不鄙夷,丫环出身便是丫环出身,当了侯夫人也和个市井泼妇没有啥两样。
想着吴幼兰的话又好笑。
规矩?如有规矩,也不会抚个丫环上位当正室夫人!不会把前头侯夫人生下的嫡长子逼的离家出走至今了无音信也不晓得是死是活啦!
卢少奶奶这几句倒是非常靠谱的,讲出了她们只敢在后边说,想想听着还真是蛮爽快的。
要晓得做正室夫人的,谁不厌憎妾氏通房?只是众人族的规矩这样,不得不遵循而已。
妾氏上位,她们这一些正室夫人有几个心中爽快?
更况且当时先前那位侯夫人,那可真正是个良善人呀,即使她们这一些夫人以前不一定和她关系多好,寻思到她的凄惨下场,也忍受不住在心中叹息几声、替她不平。
肖三夫人作梦也没想到,自个儿搞巧成拙,白太太这样一闹,倒令的众人对吴幼兰没之前那样厌憎排挤了,有的忍受不住还生出二分好感来。
同样出身低贱,这个卢少奶奶年龄轻轻,表现的却比白太太高不知几个档次!
白太太已然被吴幼兰刺激的失了理智,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着,众太太们哪儿劝的住?
最终也不晓得是谁不留神搞翻了一杯茶淋在白太太的衣领上,湿漉漉的湿了一大片,肖三夫人见状忙叫丫环婆娘们抚她去更衣。
众夫人齐齐舒口气,连声的叫声。
粤国公府的丫环婆娘们会意,个顶个关心的嚷嚷着、关怀着,不禁分说把白太太给搀抚去了。
伍冼芝因为娘亲的出身也没有少叫人奚落笑话,跟她娘亲一样都是又自卑又自负,今天吴幼兰一个劲儿的捅她娘亲的老底,早已叫她脸面上通红、手足无措的不自在。
此刻见娘亲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她更觉脸面上过不去,恨恨的看了吴幼兰眼,抚着娘亲走了。
世界终究清静啦!
所有人都轻轻松了口气。
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由莞尔。
经了这样一场风波闹腾,诸人哪儿还有啥心思来讽刺吴幼兰?
一则被闹的有一些疲累,二则已然没之前的那类氛围,三则,有一些心思灵动的已然觉察到,这个卢少奶奶好像并非非常好惹的模样……
之前她不开口,那是由于她不在意,而非她笨。
笨人可以把白太太气的跳脚理智全无而自个却雲淡风轻满脸无辜么?
要是一旦被她也这样刺上几句下不来台,岂非自讨没有趣?
肖三夫人也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缓了缓神就笑说:“现在秋高气爽,正是赏菊的好时光,我这园子中倒也备了许多好菊,咱且都瞧瞧去!”
肖三夫人数了一大串名贵菊花儿的名,众太太小姐们都来了兴致,夸赞不已。
京中贵妇们除去穿衣打扮听戏,最喜的便是以赏花为名举办各种宴会了。
此时听肖三夫人一一数出,好多都是难的一见的名品,如紫龙卧雪、朱砂红霜、瑶台玉凤、玄墨、绿水秋波、粉葵、残雪惊鸿等等,诸人无不齐声赞美。
纷纷都笑说也唯有肖三夫人这样子的才有能耐聚拢这好多名品。
要晓得好多花型花色上好的菊花儿,要培育好几年才能的一棵,平常里需非常精心的照料细看。
她们虽说都是名门贵妇,平常里无需为吃穿用度发愁,可如果要说可以随便应用大笔大笔的闲钱来做这一些事儿,那也很少。
到底,不是人人都是肖家,肖家可是第1皇商,宫里又有的宠的贵妃撑腰,京师中有几家能和他们肖家比?就是皇后的母家谢家、皇太子妃的母家邓家也比不上。
肖三夫人听了非常得意,非常谦虚的跟众人说笑着,还说众位姊妹如果喜欢,回时挑一盆称心的带走就是。
众太太们更喜,一时说笑不绝。
肖苑跟三四位闺蜜在一块,看着走在自个儿前边不远处的吴幼兰,心中便不爽起。
方才白太太那般一闹,倒是把好端端的局面给闹毁了,平白便宜了吴幼兰,让本来等着看吴幼兰笑话的肖苑不要提有多不爽了。
几个女孩交头接耳叽咕几句,一个穿着鹅黄绣花裙袍万家的小姐跟一个姓马的闺蜜携手向前几步,万小姐笑说:“卢少奶奶,你觉的这一些菊花儿怎样呀?不知卢少奶奶以前见过几种?”
又来一个刷存在感的?
问这话得意思是要她承认自个见识浅薄,而后用自个儿的浅薄来衬托她们见多识广高壮上?
真是好笑了,自个儿跟她们原本就不是个生活环境中成长起的,见识、阅历上有所不同这不是非常正常的事么?
这有啥成就感好找的?
吴幼兰不是白太太,听这一些话不觉的羞惭自卑、无地自容,只觉的无语,就笑说:“这一些菊花儿都非常好,非常好看,我以前1种也没有见过!”
这下,你们是不是高傲自豪感油然而生了?
她回答的太爽快,万小姐、马小姐还真没有体会到啥高傲自豪感,俩人反而一呆,有种一拳打空的滋味儿。
就是边上不动声色竖起耳朵在听这里动静的其它太太小姐们也闹了个没有趣。
马小姐就又笑说:“不知卢少奶奶以前可赏过菊?全都赏过哪些品种?”
吴幼兰笑说:“乡下人家虽无闲情逸致赏菊,就是房前屋后都会栽种一些菊花儿,这时节也正是花开的好的时节。中秋时,会用剖的细细的竹片儿搭成个顶个高壮庞大的架子,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叫人看着便不禁的也开心起!”
万小姐、马小姐一时听住了,忍受不住有一些出神,没有来由的居然有一些向往。
边上附近的太太小姐们也一时听住。吴幼兰见状暗自好笑。
她所说的是在21世纪时见过的菊展,自然不是在江吴下庄见的。随口这样一说,谁知还真将这帮人给唬住了。
一人忍受不住笑说:“用竹片儿搭架子,缀满菊花儿做成各种巨大的造型?这想头可真新鲜别致,想想也觉有趣!等回叫我家花匠也试一试,瞧瞧做出的是啥样子!”
众人都笑起,一人又笑说:“卢少奶奶不是见过么?你可以请卢少奶奶去指点指点嘛!”
吴幼兰笑说:“指点指点夫人,那自然没问题。”
那人一笑,就不再讲话。她本来得意思自然不是这样子,她本来得意思是刻意贬低吴幼兰,叫吴幼兰指点花匠得意思。
这话却没有法讲出,如果说叫长帝姬府的儿媳去指点一个花匠搭花架子,吴幼兰问出啥话来,她要怎样回?
众人一时便欣赏起菊花儿来,好快便被肖三夫人园中各种各样的名品菊花儿给吸引住,三3两两的互相品评起。
肖苑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家这一些花上,来到肖三夫人身旁,有一些委委曲屈的说:“娘亲!”
肖三夫人把她拉到一旁稍微远离了众人,替她理了理鬓发含笑说:“怎么了?”
肖苑一噘嘴,瞥了眼吴幼兰所在的方位,咬牙说:“这贱妇真正叫人看了便生气!娘亲,由着她这样得意,岂非白请她来了?”
肖三夫人也非常郁闷。
本来当吴幼兰见了这一些出身高贵的太太小姐们必定会羞惭自卑,被众人所讽刺排挤,更会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地缝,彼时她再略使些手段小小计策戏搞她,让她大大的出个丑,那才叫好看!
不想这贱妇没事儿人一样,让她之前的盘算都成了空。
反倒惹的白太太气急败坏的闹出那样一场风波,那白太太更衣之后愤愤带闺女告辞离去,也不知以后从她口中会讲出啥来,一想起这肖夫人便不禁生恼。
看吴幼兰更不顺眼了。
“你不要急,阿苑,你可不要冲动乱来晓得么?你一个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犯不着和那等低贱的女人亲自计较,没有的辱没有了你的身份儿!哼,娘亲自有安排,你不要理会她!”
肖苑“恩”了声心中略略好受些,却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啥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父亲又不是国公爷、娘亲又不是国公夫人,哎!”
“臭丫头,胡说啥,用心叫人听到!”肖三夫人瞋了闺女一眼笑骂道。
肖苑喽喽一笑,转过身跑开仍然找她的小姊妹去了。
肖三夫人心中却有一些不是滋味起。
国公夫人,她自然也想当国公夫人、想叫她的夫君袭爵。
凭她出身肖家,凭国公府全靠他们肖家才有今日的好日子过,她堂堂肖家嫡女,对国公府可以说是有大功劳,凭啥却叫那破落户出身的女人当国公夫人平压她一头?
但是,自个儿的夫君排行第三,上头俩哥虽说窝囊不成器没有能耐儿,但也不是德行败坏之流,且都已然这样多年了,自个儿的夫君想争这国公爷的爵位,无异于痴人说梦。
等着,肖三夫人轻轻嘲笑,等皇三子登上大宝,彼时老大家要是识相,就乖乖的主动把爵位让出。
缓缓吸气,肖三夫人向众人笑说:“你们年青的少奶奶、小姐们我晓得个顶个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天赏了我家这样好的菊花儿,我要看一首菊花儿诗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