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姑姑听完笑叹说:“公子跟少奶奶这样为阿芮着想,真是她的福分。少奶奶请安心,覃家老太太现在身体还硬朗着,她以前便对阿芮这儿媳非常满意的,现在……”
“那覃老太太是个啥样的人?”吴幼兰笑问,淡淡说:“田姑姑那样的脾气,不喜欢她的人可不多。以前喜欢那是以前,现在,现在她也算是改了嫁,连小孩都为江家生了,这再回,虽然,救主有功,在长帝姬跟前是有大功劳的,可覃老太太不会心生厌憎么?”
郑氏这算是失节改嫁……夫君还好好在京师,她却嫁给了其它男人。
即便她有10000个苦衷,当婆母的心中真会不膈应?
这类事不要说在古时候了,即使在21世纪,只怕当婆母的都要120个不满?
再加之一个侧室在边上煽风点火……
当婆母的想磋磨儿媳,那花样可就多啦!
“这……”曲姑姑也是一滞,想了下,苦笑说:“奴才不敢在少奶奶跟前扯谎,这类事儿,这类事……若撇开这事不说,覃老太太倒是个非常和气善良、又明理讲道理、非常会作人的人,和咱府上那一些老姊妹们关系都不错,相处的甚好。她每一个月都会上长帝姬府向长帝姬请一回安,逢年过节也会上门请安,长帝姬也非常重视她。”
吴幼兰搓搓脑门,说:“她可执拗?呜,她不是还有个儿子么?对那二儿媳怎样?对覃二管家那位侧室方姨太怎样?”
“这,覃老太太算不得执拗吧……她对二儿媳跟方姨太怎样,这奴才却是不甚了解了。就是,这样多年他们覃家一直跟和气气的,倒从没听闻过有啥新闻。”
吴幼兰忍受不住瞅了曲姑姑眼,心想这一些高门大户出的姑姑们便是讨厌,个顶个滑溜的和黄鱼一样,一句一句都是囫囵滑溜,想从她们口中摸出点真正有用的东西,还真是难!
可再难,也要问问呀。
“那方姨太人怎样?还有覃家的二媳妇?”
“覃家现在是老太太当家,还是儿媳当家?”
“田姑姑之前那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
吴幼兰问了一大串,越问越细,交叉着东一句西一句,问的曲姑姑脑筋中好像一团线在乱缠乱绕,不经意间究竟说了些吴幼兰觉的是真话的东西,吴幼兰心中可算有三分底了。
第2天,郑氏答复了覃陆,她乐意回,就是,还想再多留几日,好端端的和村庄中的人告别。还有,再去给卢晓鸣上一回坟。
覃陆叹气,点了下头说:“我也不好在外耽误太久,再留5天,你看可够……”
对卢晓鸣,覃陆要说一点也不介意,那是假的。
可人死为大,人死万事空,所能记着的,也只可以是恩情了。
当年若没他,郑氏只怕早就跟小主儿不在人世了。小主儿是驸马爷惟一的血脉呀!
念着这一份恩情,自个儿对那卢晓鸣,也只可以是感激。
郑氏听言有一些犹疑,不禁的朝江河跟阿波看去。
接受到郑氏的眼神后,江河亦偏头朝阿波看去。
这事儿,理应由阿波作主。
阿波表情复杂的看了覃陆眼,僵直的点了下头:“那便多谢了。”
自个往后还要住那覃家,可不能得罪这人。
覃陆倒是看着挺喜欢阿波一样,赶快和气笑说:“应当的、应当的。”
这事说好后,两方的关系倒是舒缓了些,江河再看这覃二管家,也没那样不顺眼了。
就是,也没有法儿顺眼便是了。
一面叫人看日子、预备香火黄粱纸等物,郑氏往相熟的人家都去坐了坐,说笑些闲话,只说母家来了人,要回母家住一阵,吴幼兰跟江河好快就要上外地做买卖,自个儿届时少不了径直从母家也跟了去,也不知多男孩才会回了……
吴幼兰跟江河家住的偏,加之又是大院儿大宅院的,村中人对车来去进出他家早已看习惯了,因而并没发觉有啥变故。
而对江河的身世,一家人守口如瓶,就是老大家、老二家也单单江灿、江燃晓得,别人都不知,更不要论村中其它人了。
晓得的如吕永水那寥寥几个,谁敢向外说?这可是长帝姬的儿子呀,敢胡讲不要命了?
因而众人听了郑氏这样说,又不舍又羡慕,全都说她真是命好,本来母家人一直没有联系上,谁知现在这便联系上了,儿子儿媳又这般出息,必定是往大城市里做大买卖去了,她往后呀,可就享福喽!
郑氏一笑,心中是何其滋味儿,也便唯有她自个儿晓得了。
且说这天晚间,覃夫子气冲冲奔来,逼问吴幼兰他们,阿波是不是必定要进京?不改了?
江河的身世,瞒旁人可以,瞒覃夫子夫妇可就不大厚道,覃夫子夫妇也是知情人。
覃夫人感叹了一通,跟晁嫂嫂笑叹怪不得江河跟平常乡下男人看着不同,原来居然是长帝姬的儿子。
还有郑氏,唉,怪不得当时看着总觉的眼熟,原来就是长帝姬身旁的那个宫女嘛!
覃夫子对这一些不关怀,和敬长帝姬……他们覃家对这个长帝姬也不感冒。照他来看,反倒对这个长帝姬很有一些反感的。
一女人家罢了,这样热衷于争权夺势,着实让人有一些不喜。何况无非是皇太子的姑姑罢了,为皇太子奔走也太积极了下儿,怎样看都叫人觉着别扭。
覃夫子关怀的是,阿波是他扳回声誉的期盼,这如果去了京师,那他?他咋办?他好容易才找到的一个合乎心意的好徒儿,便这般算是被人给拐跑了?
覃夫子不依!
覃夫子对阿波不知苦劝了多少话,利诱引诱了无数条件,无奈阿波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执拗要跟着郑氏回京。
他如今整个人都是迷茫的,好像孤零零被抛弃在这世间,本来的亲人都不是亲人,家也不是家了。
他有的只是这一个娘亲。
他是决对不要跟她分开、为她担忧的。
一旦失去了她,那他便真的一无所有啦!
覃夫子一方面感叹自个究竟没有看错人,这是个品德端正有孝心的,一方面又对他的执拗气恼的牙根痒痒……上京师去干啥?这样笨的人,便他这般无权无势的,一个小小男孩郎,去了京师也是任人欺凌的份儿,倒不如安静的在这乡下读书,未来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彼时想做啥不行?
彼时再想保护郑氏,自然便有资本了。
无奈他就是一根筋的执拗:他说他放不下心!
放不下心?那他这师傅咋办?
人家郑氏那也算是归家,他有啥放不下心的?
覃夫子跑来找吴幼兰、江河,本意是叫他们帮忙劝一劝阿波。
吴幼兰、江河哪儿可能劝?他们一贯来非常尊敬阿波自个儿得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