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幼兰抱着小圆月跑出府已然半日,这半日,赵姑姑、曲姑姑等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终究看见静姑姑带了人来,俩人先是心头一惊一凉,继而反而镇静下……该来的总会来的,早点来早点放心,不必再不上不下的煎熬了,实际上也好。
赵姑姑面如死灰,曲姑姑则满口苦涩,俩人都低着头跟着静姑姑去了。
而那几个被赵姑姑叫着做帮手的粗使妇女们则七嘴八舌的慌张分辨。
“咱们只是下人,听命行事罢了,不管我们的事呀!”
“是呀是呀,全都是赵姑姑叫我们去的。”
“何况,我们连碰都没有碰少奶奶一下呀!”
“静姑姑,我们冤枉呀!”
“行了,这事你们既然沾上了,说这一些还有啥用?”静姑姑一声呵斥,凉凉说:“心中如果委曲想分辨解释,自个和少公子说去,你们和我说有啥用?我自个还一身官司在这!只是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少公子这会心情可不大好,会不会听你们的解释那可就难说啦!”
几个妇女都变了面色,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只好老实的先跟了静姑姑去宜合堂。
心中讲赵姑姑恨的要死。
到宜合堂,曲姑姑、赵姑姑垂着头不敢吱声,那几个粗使妇女本来倒是想解释几句的,但是看见江河那黑如锅底的面色跟冷咻咻的目光,哪儿还说的出话来?
一肚欲分辨的委曲跟冤枉吓的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江河嘲笑,凉凉说:“跪下。你们顶好祈祷少奶奶和小小姐没事儿,否则,我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扔下这句,江河仓促出府去了。
曲姑姑等一个字不敢言,老实的跪在了宜合堂的院儿中。
宜合堂上下仆婢见了,无不胆颤。
江河出府没有多远,就看见在某处墙角不显眼处有个标志,他眼神轻转留意到四周没有人,于是不动声色依着那标志得意思来到附近一条巷子中。
“江大哥!”柳非从一间简陋的茶棚里跑出,笑嘻嘻说:“可算将你等来了,安心,大嫂嫂跟小侄女好端端的都没事儿,我这就带你去。”
江河才彻底的舒口气,笑着点了下头,跟柳非俩人一道离开。
长帝姬府外的一砖一木一切环境特点江河、柳非他们在来京之前自然是不知的,但是,上官巨鹿非常清楚了。
上官巨鹿详细的一通画图说明后,江河跟柳非他们便约好了怎样联络。
因而此刻一出府门,本能朝约定的那个位置看去,江河立即便看到标志。
车上,江河笑问:“你们在京师怎样?还好?”
柳非笑说:“还好,古姐的能耐江大哥还不晓得么?现在我们也算是在京师立足了,消息网还在进一步的铺设之中,姑姐说宜精不宜多,进展倒是有些慢。”
简单的说了些要紧的事跟进展,柳非又笑说:“说起也多亏了江大哥跟大嫂嫂提供了足够的钱,否则呀我们真是寸步难行!在这京师中,没有权没有势实际上不打紧,真金白银才最实惠。若没有钱,那才叫没有办法!”
江河一笑,眼中本能的显出一缕温柔,轻笑说:“钱都是你大嫂嫂搞来的,我可没那样大的能耐儿!”
柳非不禁哈哈大笑,笑说:“唉,否则怎样说江大哥好福分!提起大嫂嫂,我们也不得不服呀!”
江河大笑。
一时到东六街千杆胡同一处门庭普通的院儿前停下,柳非敲了门,跟江河一同进。
这是一座三进的普通院儿,距离长帝姬府不远不近,有啥事可以及时联络。
谷青风跟柳非等都住在这儿。
俩人带来的8个心腹属下也有一半陪跟他们一块住在这,另外4个人则带几个发展来的属下们住在后海的某处庄园,那儿算的是在京师中一个在暗处的据点。
刚走过第2进院儿的穿堂,就听见从前面屋中传来阵阵女人跟婴儿的笑声,正是吴幼兰母子、谷青风等人。
江河心一阵柔软,加快进的步伐。
“江河!”
“少公子!”
吴幼兰、谷青风跟雪儿、小露见了来了都笑起。他家小闺女也看着他嘞嘴喽喽的一笑。
江河跟吴幼兰眼神相碰各自会意一笑,叫了声“义姐!”江河抱起了小圆月笑着举高高,小圆月挥舞着两手发出欢快的喽喽笑声。
把小闺女交给雪儿、小露,俩人识相的抱着小圆月去了其它屋,屋中便只剩了他们夫妇以及谷青风。
“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你怎会抱着小圆月跑出?你呀!”江河看着吴幼兰,想抱怨几句究竟舍不得,就是无奈苦笑。
一进府见到覃陆那样跪下磕头请罪讲出那几句来,那一刻的感觉江河没法形容,只晓得心头一片空白一片恐慌……他怕!非常怕非常怕!怕啥,他却压根不敢去想,不敢起那般的想法。
听了荀姑姑简单一通讲述跟分析,他心底的恐慌才逐渐舒缓了三分。
荀姑姑是非常聪明老道而又智慧的一个老姑姑,上官巨鹿给他跟幼兰找来了个非常好的膀臂,这一点他跟吴幼兰早便意识到。
荀姑姑既然那般说了,就表明她起码有7成的把握……凡事都有例外,没人敢说啥十成十。
但他也信,相信他的娘子决不是个冲动行事的人,相信她在外定会护好她自个儿跟小孩。
雪儿、小露都身怀武功,最差的状况也可以周身而退。
可谁也没有法预想外面的情形,他心中仍旧有三分着急。
直至此时真真正正见到她们母子平安,笑嘻嘻的出现于义姐这儿,江河的心才彻底的放下。
谷青风不是外人,吴幼兰连自家老底都可以兜给她、那样多钱都交给她的手里,这一些许小事自然没必要瞒着她。
谷青风也明白这道理,并没起身离开回避,反而劝了江河几句别心急。
“那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非要将我抓去学啥规矩,着实惹的我心烦,没有办法,我只好这样一跑,吓唬吓唬她们也好!”
吴幼兰无奈的一笑,又说:“出了府我们便雇了车,本来是打算去朱老爷子那的,不是说好今天再带小圆月去给他看一看么?刚好看见义姐他们留下的标志,因此我们就来了这儿。安心啦,我没那样傻,京师也没有那样乱的!”
她还真不信了,堂堂天子脚底下,繁华地带,只需不往偏僻地儿去,哪儿就那样巧动则出事儿?
她没这样能招祸吧……
谷青风淡淡一笑,说:“经了今天这事儿,想来以后你们院儿中的人也会老实好多了。那啥静姑姑一干人等,之前是明明没有将幼兰当主儿呀,否则那赵姑姑那样狂妄,哪儿还用的着幼兰亲自跟她纠缠?静姑姑就应该向前替主儿分忧!这事倒是怪不得荀姑姑,到底她是外来人。就是,经了这事儿,长帝姬府的门庭必定会严禁好多,幼兰以后可没有法再单独出门了。”
吴幼兰点下头,内院儿的奴才们倒也而已,即使想拦,她若必定要闯她们不一定拦的住。
但是外院儿的侍卫们,她跟雪儿、小露那是决对闯不过的。
江河嘲笑:“她一人出不来,我跟她一块,我看谁敢拦!”
谷青风目露欣赏,笑说:“江河,当时那样多人,我一眼就觉的你跟众不同,果真我的眼光没错。京师这地方,但是个大染瓮呀,荣华富贵、锦绣脂粉,不知不觉就可以蒙蔽了人的眼、迷失了人心,江河,你可不能对不起幼兰呀。”
“不会,”江河跟吴幼兰相看,看向谷青风:“永远都不会。”
他所求实际上一直都没变过,便是跟她在一块,一家子好端端的在一块。
也许,等皇太子上位,他依旧可以离开京师的。
谷青风一笑,略沉吟,又说:“有句,我觉的我还是跟你们说说为好。江河的父亲于当今圣上之恩情不可谓不重,此次进京,圣上必定会赏爵位册封,起码一个侯爵跑不掉。届时,必定会赐宅院……你们要不要先考虑一下,届时要不要搬出长帝姬府?”
虽然是母子,可长帝姬府便是长帝姬府,江河夫妇住在长帝姬府,名分上怎样看都有些别扭。
皇家帝姬即使嫁入哪个豪门大族,也是不会跟那府上一众人人住在一块的,而是专门有皇家赐造的帝姬府,由帝姬跟驸马入住。
而帝姬府在帝姬去世后,皇家是要收回的。
因此,江河跟吴幼兰同有了自个儿的府邸,搬出长帝姬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自然,长帝姬跟他的状况比较特殊一点,他们夫妻俩如果真想搬出长帝姬府,只怕也不是那样容易就是了。
谷青风又说:“我这话不是挑唆你跟长帝姬的母子关系,孝顺不孝顺,实际上也不在这上头。长帝姬跟幼兰当中的矛盾,想消除,江河,我莫怕跟你说们,我真不看好。倒不如分开住,互相眼不见为净也许反而更可以心平气匀、少生波澜。偶然你们也可上长帝姬府小住,也算是尽了孝心啦!”
吴幼兰跟江河相看,不觉点头。
吴幼兰自个儿的性子自个晓得,长帝姬若一味咄咄逼人施压强逼,她不是一味忍耐的人。而长帝姬那个性子……
吴幼兰想想都觉的头痛!
她不由眼巴巴的看向江河。
江河“嗤”的笑起,扬眉笑说:“义姐说的很对,我之前倒想不到这,如今看起,是应当想想。届时在自个儿府中,培养属于自个儿的人也更方便容易。”
自个儿的娘子女住着也更让他安心。
看了她俩人一眼江河又说:“圣上舅父非常大方,今天进宫觐见,他已封我为忠信郡王,中秋前正式的册封会下。”
“真的?那真是太好啦!”
“呀?”
谷青风拍手大笑,吴幼兰则是一呆:皇上还真是非常大方呀,今天刚一见面便封了郡王!
忠信……这样子的封号也可以说是恩宠到极致了。
看起皇上对自家相公,倒是真有三分感情。
“这样更好,”谷青风笑说:“郡亲王府比侯府规制更大、地位也更高。就是,”
谷青风扬了下眉,又说:“等礼部册封一下,江河你不要忘了为幼兰请封诰命,她唯有受过朝堂册封,才算跟你平起平坐,否则出做客赴宴,那身份是非常窘迫的。”
何况,请封诰命后,长帝姬再想叫江河休掉吴幼兰可就不易了。而长帝姬府一干下人也更多三分忌惮不敢太出格。
江河恍然大悟,忍受不住有一些内疚的看了吴幼兰眼,笑说:“还是义姐想的周详,我倒想不到还有这事儿。也不必等礼部册封下,下次有机会觐见皇上舅父,我铁定提及,如果能一同册封了,那更好!”
吴幼兰一笑,心中一暖。
谷青风也哈哈一笑,点头说:“倒也是。”
又笑说:“时候已然不早了,你们快回府去!今天的事给那一些下人们一个警告跟提醒也就可以了,别闹的过于!若搞的满城皆知,对你们也不好。该说的事我都已然和幼兰说了,等你们回府,她会慢慢的跟你说!长帝姬府后两条巷子的那间茶寮你们都晓得?有啥事就上那里去给我们传递消息,那是我盘下的地方。”
俩人点头答应,吴幼兰笑说:“我抱着小圆月出府,是去找周太医诊治,谁可以说啥?敢编排我们母女,倒要瞧瞧这京师中谁敢编排朱老爷子!”
话是这样说,吴幼兰究竟轻轻叹气,即便江河跟谷青风也露出二分苦笑之意。
这事说起怎样说理?长帝姬才是亲人,却靠不住,反而一回次的借助朱老爷子的名头,吴幼兰跟江河心中实际上都有三分过意不去,此举亦实属无奈……
谷青风一笑点头,又叮嘱了他们几句,看着他们几人去了。
雪儿、小露抱着小圆月乘一辆车,吴幼兰跟江河自乘一辆。
上了车江河便把吴幼兰紧紧拥抱在自个儿怀中,低头就是一记缠绵悠长的吻,胸腔中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若失而复的。
吴幼兰心中同样充斥着满满的柔情跟甜蜜,跟他热烈拥吻。
半天停下,俩人都是气嘘嘘。
吴幼兰劝着江河的颈子,轻轻仰头看他,柔声轻笑说:“江河,我心中非常欢喜。”
“你倒欢喜了,险些吓死我啦!天大的事不能等我回么?”回想起,江河却是有些咬牙,扣在她腰际的手一紧,有些想狠狠的教训她一顿,但是心中又舍不得。
舍不得教训,那便压着叫她求饶好了,那同样也是教训。心头火热,心中一荡,恨不得这不是在车上而是在家里。
说起这吴幼兰也有些悻悻,笑说:“我那时着实气坏了,你是没有看到赵姑姑那副面目,仿佛回了长帝姬府就到她的地盘、凡事她可作主一样,我打了她好几个耳光!后来想着,左右今天也要去找朱老爷子的,既这样我便自个上门去也是一样,因此便带小圆月跟雪儿、小露出门啦!”
俩人说着闲话间,已然到朱老爷子的住处。
朱老爷子家眷都在家乡,老妻早已去世,京师中便他一人。
他也懒的置办啥产业宅邸,就在太医院儿边上租了一所小院儿住着。自然,院儿不是他自个租的,而是太医院儿替他租的,平常里也是太医院儿派人来打理。
因而他的住处非常好找。
吴幼兰跟江河来时,刚好他也在。
隆小硒见了江河跟吴幼兰一家非常开心,抱了抱小圆月哈哈笑着哄她叫舅,小圆月哪儿懂的叫啥舅?只是被他逗的喽喽的笑。
朱老爷子替小圆月用心诊断了一通,点了下头笑说:“这小妮子果真是个野惯了的,胆量比谁全都大。你们安心,一点事都没,就是我给的那安神丸,这几日晚间临睡前还要服用一丸,将那几丸吃够就可以了。”
吴幼兰、江河俩人致谢。
隆小硒抱着小圆月出,朱老爷子看了俩人眼,笑说:“我才想着上长帝姬府去,怎样你们却来了?可是出了啥事儿?”
吴幼兰跟江河相看一笑,吴幼兰笑说:“你老人家真是眼神如炬,啥全都瞒不过你。确实发生了下儿意外,因此我就抱着小孩出府了,顺带来,也不必再劳烦你再跑趟!”
长帝姬府中那一些龌蹉事儿,哪儿好说的出口?
实际上也不必他们说,朱老爷子也可以猜到三分,淡淡一笑说:“你们来了也好,倒省的我再跑趟了。以后有啥头痛脑热的,只管叫人来叫我,我如果不在,叫小硒也一样。”
吴幼兰跟江河晓得他这是在提醒他们,小硒是她的义弟,又是他老人家关门弟子,他们跟他的关系不同一般,他们只管来麻烦他而并不需要有啥顾忌……旁人即使说风凉话也只可以羡慕妒忌的说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