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幼兰看她眼,不答。
兰侧妃更得意,嘲笑说:“我晓得你心中不服气,我也晓得你实际上压根不是真心实意想和我赔不是。就是那又怎样?你即使不乐意,结果还不是得老实的和我低头?哼,你如果识相,往后在娘亲跟前规矩点,便凭你也配做我哥的妻室?”
吴幼兰身体一偏猛地把兰侧妃撞下船去,兰侧妃尖声大叫:“呀……你!”
“小姑!当心!”想也没有想吴幼兰也跳下奋力去救兰侧妃。
她扯着兰侧妃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拉,冷冰冰说:“你大哥?那是我男人,跟你半厘钱关系也没,你叫的出口我却听的恶心!别当你是皇太子侧妃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你顶好别来惹我,不然我不介意玉石俱焚。拉你陪葬这类事儿,我自信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你……”兰侧妃又惊又怒又怕,一开口咕噜咕噜湖水又开始往口中灌。
吴幼兰在她背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拍打着水面,拼命的叫着“救命!”
落到船上人的眼中,就是奋力救人的样子。
就是她人小力轻,拍打着水面浮浮沉沉,在这浮浮沉沉间,兰侧妃不晓得又吃了多少水进肚中去。
船上已然乱作一团,幸好撑船的是两名船娘亲,也是昨天安排好的长帝姬府的人,赶紧跳下湖救人。
“救、救兰侧妃!不必、不必管我!快救她!”吴幼兰大声叫着,把兰侧妃推给那俩人,示意俩人不必管她。
皇太子纵然在船上为兰侧妃急的团团转,听到这话也不禁感动,冲江河感激说:“今天真是多亏了表弟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江河也急的不行,苦笑说:“皇太子不必客气,幼兰倒是会一点水性,就是人小力薄,否则也不会叫兰侧妃吃这样多苦头了……”
吴幼兰的小把戏皇太子不知,江河却看的明明。要是吴幼兰不帮忙,兰侧妃只怕还不会吃这样多水,吴幼兰这一帮忙,浮浮沉沉当中,兰侧妃合该倒了大霉了……
那两名仆妇哪儿敢当真扔下郡亲王妃?郡王爷还在船上冷冰冰的看着!只是兰侧妃已然晕去,俩人只好一左一右挟着兰侧妃,另外一人一手借力搭吴幼兰一把。
一上船,江河忙把早已解下的外衫披在吴幼兰身上,丑橘也忙向前侍候。
冬青早吓的面色发白、呆若木鸡,此时如梦初醒,尖叫着“主儿!主儿!”赶快朝兰侧妃那里趔趄而去。
看见颓白着脸披头散发的兰侧妃,皇太子也吓的不轻,抱着她声音都变了。
两名船娘亲拧着身上的水,站那儿不知该干啥……这类时候没主儿的吩咐,她们啥话都不敢胡说、啥事也不敢乱做。一旦被当作出气筲,那就不好了。
吴幼兰伏在江河怀中瑟瑟发抖,唔唔咽咽自责说:“全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兰侧妃,居然害的她落了水!我若能早点将她救上来也好呀,唔唔唔,这可咋办啊!你们俩还呆着干啥?还不快上帮忙!”
吴幼兰忙又叫那俩船娘亲。
江河不好当着皇太子的面多说啥,就是拍着吴幼兰的肩头安扶,轻柔的低语着啥。
听了吴幼兰那后一句,皇太子也是如梦初醒,赶紧命那两名船娘亲:“你们应当晓得怎样做对不对?快救人!侧妃要是有个啥不测,孤要你们陪葬!”
两名船娘亲赶紧答应一声向前,这类救命时也顾不得啥侧妃娘娘啥娇贵碰不得了,把兰侧妃硬抚着起,让她弯下腰,使劲按压她的肚。
大口大口的水从兰侧妃口中呕吐出,兰侧妃终究咳着醒过。
皇太子见状松了口气,忙过去抚住她:“贞儿,你好些了么?”
兰侧妃唇瓣动了下,慢慢转动眼神,看见吴幼兰时轻轻一僵,抖嗦着唇想诅咒。
吴幼兰不知哪儿来的气力,挣开江河的怀抱,裹着他的披风奔去,“情不自禁”抱着兰侧妃喜极而泣:“唔唔唔,小姑你终究醒来啦!方才真是吓死我啦!太好了、真是太好啦!”
兰侧妃一个抖嗦,又搜肠抖肺的大咳起。
皇太子呆了呆,才记起亏的吴幼兰提醒,才叫了那两名船娘亲及时施救,冲她感激安慰说:“表弟妹不必自责愧疚,如果无你相救,贞儿只怕情形更糟糕。说起孤跟贞儿还要向你致谢!表弟妹,这回真是多谢你啦!”
兰侧妃咳的更厉害了,哇哇的吐着小口的水。
江河看的暗笑,已命船娘亲速速划船靠岸,向前把吴幼兰拉过从新揽入怀中,向皇太子说:“皇太子客气,说起还是我们的不是,今天安排不周,才发生了这类意外!皇太子跟兰侧妃不怪罪已是万幸,谢字万不敢当。也幸好侧妃无恙,否则我们心中便更过不去啦!”
皇太子忙说:“江河千万不要这样说,你们好心相邀,意外谁料得到?你如果这样说,就是跟孤生分了。”
眼见兰侧妃命无恙,皇太子扯起的心便大半落回胸腔,自然不肯因为一个小小得意外叫江河跟自个离心。
“是,多谢皇太子宽宏!”江河点了下头。
兰侧妃险险气炸了肺。分明是吴幼兰那贱货推自个下湖,到头来却变作她救自个了,皇太子又把这事做了了断,难不成自个便白白的吃了这亏再也不提了?
那类被湖水没有顶湮没、四下无依无靠的冰凉感觉,以及湖水灌入口鼻的辛辣呛感,让她不寒而栗,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太可怕啦!
那贱货害的自个好苦,难不成就这样拉倒么?
靠了岸,各自上了各自的车,全都带有随行的备换衣裳,刚好这会用的上。
皇太子担忧兰侧妃身子,一刻也不肯耽误,换好衣服后,就启程回京。
他们回京,江河跟吴幼兰他们自然也就回了。
车上,江河抱着吴幼兰轻声说:“你胆量也太大了,啥预备都没你也敢跳?”
吴幼兰亦轻声笑说:“我若事先告诉了你,你铁定不会答应我这样做。再说谁说我没预备了?只需你在,我便莫怕。”
江河无奈笑着摇头,紧紧拥着她沉声说:“往后再不许这样。”
如果不是吴幼兰跟那兰侧妃拉扯在一块,没准明知她在演戏他也要跳下去救她了,看她在水中扑腾,他居然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吴幼兰轻轻恩了声,说:“我也没办法呀,那女人一肚坏水,独独皇太子又信她。皇太子明知你圣宠多隆重、对他来讲有多重要却依旧对你说了那一些话,我总要有所表明不是?如今这般不是非常好么?起码皇太子亲眼所见,我跟他心爱的兰侧妃修好的不能再好啦!”
从吴幼兰放低姿态亲口赔不是,到后来的说说一笑、亲如姊妹,再到舍身相救,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也是皇太子亲眼所见。
即便是兰侧妃被救上了船,也是吴幼兰及时提醒,那二位船娘亲才的以向前施救。
这一份救命之恩,兰侧妃即使想赖也赖不掉!这暗亏,她不吃也要吃定。
她以后如果再想拿她在皇太子跟前挑唆啥,可就没有这样容易了。
出大半天,回时衣服换了一套、头发也半干不干的,荀姑姑等人都大吓一跳。
听吴幼兰轻描淡写的说了发生了啥事儿,匆忙备热水、煮姜汤的忙乱起,一时又要去请郎中。
吴幼兰理所自然的落水受凉感染伤寒的病了……不病,怎样显的为救兰侧妃付出非常大代价?
好快阖府皆知,郡亲王妃跳水救兰侧妃受惊受凉染了伤寒……
这话传到长帝姬耳中,长帝姬不禁蹙了蹙眉: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自个儿的养女是个啥性情的人长帝姬再明白不过,那决对是和自个一条心、决不会喜欢吴幼兰的。
试问吴幼兰又怎可能会喜欢她?竟然为救她跳湖?
长帝姬怎样都觉的这里边有阴谋的味儿。
本来想打发人去太子宫看望兰侧妃顺带问问,转思一想又作而已。后宅女人们当中的争斗,长帝姬一点兴趣也没。
如果真有啥事儿,自个儿那养女自然会来同自个说的。
兰侧妃回太子宫,搞出了老大的动静。皇太子妃自然也被惊动了。
的知兰侧妃落水,皇太子妃吃了一惊,赶快过去关怀关怀。
皇太子妃来时,太医刚才诊断完毕,说侧妃娘娘受了惊吓,又吃了好多不干净的湖水,只怕还着凉受了寒,要好端端的调理调理。开了一副药说是先吃着,明天再来瞧瞧情形怎样。
兰侧妃正预备和皇太子哭几句惨,皇太子妃便来了。
皇太子妃对她的遭遇表明了吃惊跟怜悯、以及关怀后,少不了顺带问问这是怎样回事儿?
皇太子也正一肚话巴不得有个人问,就叹息一声,把事经过简单说了遍。
柔软弱弱靠软榻上的兰侧妃听的忿怒之极,在心中癫狂的叫嚣:不是这般、不是这样子的!分明是那个贱货推我落水,为啥她却变作了我的救命恩人?那是个骗子!骗子!
皇太子妃听的也心中暗自纳闷,据她看起,吴幼兰最多袖手旁观,主动跳下湖救兰侧妃?这也太……耸人听闻了些。
只怕当中必定另有内情……
皇太子妃自然不会将心中的话讲出,叫兰侧妃欠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的天大人情,这类事皇太子妃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就由衷叹说:“想不到表弟妹居然这样心肠、这样胆量,真叫人钦佩!”又向兰侧妃含笑说:“妹也是个有福的!”
兰侧妃勉强挤出一点笑意颓白着脸咳了几声,暗将银牙咬碎:贱货,个顶个都是贱货!
“可不是!”皇太子越想越后怕,叹说:“若没表弟妹在,贞儿只怕要多吃好多苦头。哎,表弟妹这样质朴直爽热心肠的人,倒是孤之前错怪她啦!”
皇太子想着,心中不觉有三分过意不去。虽然那位表弟妹乡下女人不懂啥众人闺秀的礼数,但这心地是好的呀,如果今天在场的是个众人闺秀,可以那般跳下去救贞儿么?即使会水性也不会?
因此说,凡事不能只看一面呀……
兰侧妃呼吸轻轻急促,胸膈间隐约作疼,气的已然想吐血啦!
心想皇太子爷你一点也没错怪她呀,啥热心肠,那贱货是个黑心肠!若没她在,妾身才是少吃苦头。
吴幼兰那时扯着她的头发往水中拽,害她不知多吃了多少水。
回程车上,她又惊又怒又怕又气,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脑筋中也晕乎乎的,自然不敢在皇太子跟前乱讲话……皇太子亲眼所见吴幼兰跳下去救她,她反咬一口皇太子能信么?她的回后好端端的想一想怎样说才可以。
但是,小状是可以告的。
她就靠皇太子怀中气息奄奄、可怜楚楚的说头痛,扶着半干半湿的秀发漫不经心的说在水中时被大嫂嫂拉扯的狠了……
本来当皇太子会心痛她、怪怨吴幼兰,谁知皇太子心痛她倒是满脸的心痛,反倒替吴幼兰开脱:“转头咱请太医瞧瞧,表弟妹那也是情急救你,哪儿顾的周全?好赖这是她一片好心,你刚跟她修好,可不要为这又生了嫌隙。你只想着她是为救你命,孰轻孰重就一目了然了。”
兰侧妃那时听了这话便险些没有气到内伤,就是那时脑筋乱,思维也乱,她就不敢乱讲话,只好勉强笑着附跟了皇太子几句。
哪里曾想皇太子妃这一来,又将这一茬给揭开了。
皇太子妃就笑说:“臣妾也觉着表弟妹人蛮好的。她这回救了妹,虽然是一家子,但也难的她肯这样相待,皇太子爷,是不是应当备一份重礼好好酬谢酬谢她呀?好赖,不可以叫卢表弟寒了心呀!”
“还是皇太子妃想的周全,”皇太子听言非常满意,冲皇太子妃点了下头,笑说:“这一些事皇太子妃料理孤安心,便有劳你啦!”
“是,臣妾谨遵皇太子爷命,待拟好了礼单便送给皇太子爷过目。”皇太子妃笑着应道。
兰侧妃搜肠刮肚咳起,咳的又快又急,脸面上涨的通红,眼眼泪哗哗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