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妃眼中涌上泪意,慢慢抬头,看着皇后,泪水慢慢的流下。
皇后眼神沉静,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目光中满是冷沉跟坚定。
片刻,皇太子妃的眼神逐渐的软下,点了下头,含泪说:“母后安心,臣妾明白。臣妾……不会拿自个的身体开玩笑!”
除去是意外,还可以是啥?
刹那的忿懑跟惊怒逐渐消退,心疼难当的皇太子妃好快便不得不接受了这事实。
兰侧妃是有错,可却是“无心之错”,她那时是为“护”自个不是么?
如果她是个不得宠的,不管无心之错还是有心之错,只需沾了边儿,自个儿就可以收拾了她。
但是,她是长帝姬的养女,是皇太子爷心坎上的女人,无心之错就是必需要原谅的错。
自个压根没证据证明滚落下去时她动了手脚,更不可能说她顶了自个儿的小腹!
皇后说的是,小孩已然没有了,她如果再扯着不放,小孩也回不来。
自个若跟她此时再闹起,不管最终谁输谁赢,对太子宫、对皇太子都是一场灾难。
届时,只怕连皇后都会厌了自个儿。
而兰侧妃,终归也无非是一颗棋子而已,可笑她还不自知!
刚才滚落下,她还没完全晕去。
透过眼缝,她一清二楚的看到纪氏悄悄拔下发髻上的绢花揣进了怀中。
纪氏是新媳妇,没这样大的胆量,那样,定是肖淑妃指使的了。
这笔账,她且记下便是!
害了她孩儿的,最后一个都不要想脱的了干系。
此时,不急……
想是这样想,皇太子妃依旧觉着委曲非常,依旧难受至极。
她虽说对皇太子感情淡漠,从没真正的将他当作自个儿的相公,但是,对腹中的小孩,腹中陪了她4个月、跟她血脉相连的小孩,却是1天比1天喜欢、1天比1天期盼。
现在,却忽然一下……没啦!
疲累无力的身子跟空落落的平下去的小腹无不让她一清二楚的认得到,她的小孩,已然没啦!
再也没啦!
即使未来再怀上一个,也不是这一个啦!
她的小孩,去的何其冤枉。
但她这当娘亲的,却分明晓得他被人陷害而拿不出证据,害了他的人就在跟前她却不可以动她!
皇太子妃泪水簌簌而下,扑在皇后身上失声疼哭:“是儿媳没有用、是儿媳没有用呀,儿媳不是个称职的娘亲,没保护好他,唔唔唔……”
皇后也不禁心酸,轻轻拍扶着她哭的抖动的身子,咬了咬牙,低声说:“母后向你保证,皇太子爷的头一个儿子,必定会是你所生!在你生下嫡长子前,谁也不会有孕!韵姗,听母后,尽快将这事忘了,振作起。”
兰侧妃那,实际上非常容易解决,只需在香炉中添加点料,3年五载的,她都不可能会有孕。
皇太子妃跟兰侧妃都没身孕,别人自然更不可以有。
皇太子妃哭了好一阵,轻轻坐起拭泪,点了下头:“多谢母后教导,儿媳记住了。请母后安心,这事是个意外,儿媳跟那孩儿缘分不到,怨不得……”
说着话,皇太子妃心中一疼,泪水再次涌了上来。
皇后不由暗叹,却也有三分安慰,皇太子妃果真是个明白事理的,柔声说:“你可以这样想,母后也安心啦!你现在刚小产,放宽心,可不要再哭了,否则,对身体不好。本宫叫人煮了鸡汤,你吃一碗,还有燕窝粥,也用点,歇息会本宫再叫人送你回太子宫。”
皇太子妃恭声致谢。
一时用了些东西,就躺下昏昏沉沉的又睡去。
秋华、秋容看到她颓白的面色,看到她睡梦中亦轻轻蹙起的眉峰,心痛的忍受不住又抹泪。
此处皇后寝宫,俩人心中纵然再多疑问跟猜忌,也不敢乱议论,心中更是煎熬难受的厉害。
皇太子妃一觉醒来,已近傍晚,皇后命人取了斗篷叫她披上,上了软轿,径直回太子宫。
至于兰侧妃,自然便留在皇后这儿念经了。
回太子宫,见了奶妈如姑姑跟侍候的一干下人,忍受不住又暗然伤神落了一回泪。
如姑姑好容易才劝好了她。
不多会,皇太子也来了,同样情绪有一些低落,宽慰了她一阵,跟她一块用过晚膳才离去。
皇太子心中,是有些责怪皇太子妃的,怎样那样不当心?这可是他的嫡长子呀,又是在除夕之夜诊断出的,父皇不晓得多开心,认为此大吉。
这小孩要是顺利出生,必定会的父皇疼爱。可谁曾想,便这样没有了。父皇今天一直阴着脸,唬的他们底下的无不心惊胆战。
就是皇后事先叮嘱了他,命他好好宽慰皇太子妃,皇太子也不好冲皇太子妃发作出,只口吻中带出三分抱怨。
那一刻,皇太子妃心中是从没过的忿怒。她从没恨过皇太子,但是那一刻,她的心中对皇太子除去恨还是恨。
如果不是她涵养好,可以忍,只怕就要发作起,饶是这样,皇太子妃也忍的胸口隐约作疼。
如果不是他把兰贞那贱货宠的没法无天,兰贞敢这样胆大肆意的陷害她么?
千防万防,却怎样也没有想到,那贱货有胆量在椒房殿前动手,更想不到那贱货居然敢当着那样多人就冲她扑过!
要是个别人,不管她本意是不是想“维护”自个儿,她铁定的死。她的“好心”却害了皇太子的嫡长子,10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但是,因她是皇太子爷心尖上的人,这口气自个只可以吞下。
她不信皇太子还不晓得那时发生了啥,可自打他进看望自个开始,她便没有听到他有半句抱怨兰贞那贱货的,却对自个儿很有怨言。
皇太子妃心口急速起伏,胸腔中充斥着无限怒气。
她忍了又忍,泪水一下涌出,拭泪哽噎说:“全都怪臣妾没有用,居然没有留神护不住孩儿。珍妹分明都拉住我了,谁知非但没有救下我,反而是我连累了她也滚下台阶,连累她也受了下儿伤!不要说皇太子爷难受,臣妾心中恨不得也不活了……”
说完大哭起。
皇太子听了这话倒是心中一软,忙握着她的手拍了下,柔声说:“你快别哭了,现在你刚小产,母亲说了哭多伤身。贞儿一贯来跟你交好,她抚你那是理所自然,你也不必愧疚过意不去!别难过了,往后还会有小孩的。”
皇太子妃哭着应是,又非常感激的说:“珍妹对我,是真好。现在她在母后宫中为咱的孩儿祈福,辛苦她了,也是用心啦!待她回后,定要好好赏她!”
皇太子听皇后说起兰侧妃主动请求为皇太子妃失去的小孩抄经祈福,心中也是颇感安慰,本来便打算等兰侧妃回便好好赏她的,听皇太子妃这话,便想着将这事叫给皇太子妃做就是,也省的皇太子妃心中过意不去。
皇太子就说:“这是她的心意,也不算辛苦。等她回,你好好赏她就是。以后你们姊妹两个也更好相处。”
皇太子妃含泪应是,又说了几句,皇太子才离去。
皇太子刚离去,皇太子妃面色便瞬时沉下,狠狠的咬着牙,那贱货,她不会放过她的!
秋华忍受不住叽咕:“皇太子爷偏心眼儿……”一句没有完就叫皇太子妃给喝住了。
这一夜,皇太子妃辗转反侧没法入眠。
身体空了好多,好像心也空了,被生生的挖走了啥,再也没法弥补。
手本能的就会往小腹上扶去,却再也没那类悸动的甜蜜,嘴角的笑意,满是凄凉跟苦涩,再不复当时的温柔。
吴幼兰他们,是当日下午晓得的消息。
宫里头的事不可能会一清二楚的传出,吴幼兰跟江河也单单晓得皇太子妃小产了,事竟然还发生在椒房殿前?这叫吴幼兰跟江河都有些非常不敢相信的感觉!
意外?皇太子妃一贯来稳妥,身旁又有那样多专人侍候着,怎可能会出现意外?
但是这意外好死不死发生在椒房殿前,如果不是意外,那这下手的人的有多大的胆量……
即使她本人莫怕死,难不成莫怕棵连九族么?
又说兰侧妃救了皇太子妃,跟皇太子妃一块滚下台阶,可最后皇太子妃还是小产了……
吴幼兰心中便不禁一沉。
这日天儿已晚,不就前往,吴幼兰便派管家跟荀姑姑去问候了声,第2天自个再亲自过去趟。
至于去京郊散心啥的,自然不可以去。
皇太子妃小产了,以忠裕郡亲王府跟太子宫的关系,且不说她跟皇太子妃还这样交好,这等时候哪儿还可以去散心?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谁可以想得到……”吴幼兰不禁轻叹。
江河揽着她,柔声说:“你且放心,我可以护住你。等你有身孕了,我谁也不许上门!”
特别是长帝姬府那里的人……
吴幼兰心中一暖,看他一眼笑说:“你只需不被狐狸精勾搭了去,府里没乱糟糟的侧室通房,自然没人敢捣乱。”
江河一笑:“那自然是不会有!咱家里唯有你、我、还有咱的小孩!”
次日,吴幼兰上午也没去,上午邓太太和邓玥蝉自然会去,俞氏、纪氏二位亲王妃也必定会去,其它人去不去就不晓得了,皇太子妃应付这样多人只怕忙不来,她想着下午再去。
邓府头1天得到消息时,天已然黑了,邓太太夫妇难过的晚餐都没有怎样吃,第2天一早,邓太太就带邓玥蝉直奔太子宫。
母女、姊妹见了面,少不了又是一场伤心。
在娘亲跟前,皇太子妃啥伪装跟顾忌都无需存在,扑在邓太太怀中,哭的肝肠寸断。
邓太太也伤心不已,揽着她,口中说着宽慰,自个儿泪水却也簌簌的掉。
邓玥蝉又是心痛姐姐又是气忿,怒火冲冲说:“定是兰侧妃那个贱货害的姐姐,姐姐这回可不能饶了她!啥她想救姐姐?她啥时候和姐姐这样好了?定是她将姐姐推下去的!不行,我要去告诉皇太子!”
邓太太顾不得哭赶紧喝住邓玥蝉,叫人把她拉回,“这是你该说的么?一个未出阁的娘子满口里说的是啥?谁教你的?如有半个字传出了,旁人不说你不懂事儿,倒那时你姐姐在后头挑唆,你姐受得罪岂不白受了?”
“如今难不成不是白受么?”邓玥蝉看着姐姐白的不见血色的脸,本来荣惠焕发的脸面上憔悴暗然不堪,眼肿的和桃儿一样,也不知这22天哭了多少场、流了多少泪水。
心中越发恼起:“那贱货分明害了姐姐,却只在椒房殿念几日佛就没有事了?我不服!”
“你还说?还不快给我住嘴!”邓太太气的要打她。
毛韵姗心中一暖,拉住了娘亲,含笑招呼妹子向前。
邓玥蝉咬咬唇,眼眶一红,奔向前扑在姐姐怀中,紧紧抱着她,泪水默默的涌出,打湿了衣袍。
“你且放心,姐姐心中都有数,这事儿,姐姐自个会解决。你乖乖听娘亲,这不是你该掺合的,晓得么?”
皇太子妃轻轻拍扶着妹子说。
邓玥蝉轻轻点了下头,鼻音窸窣的恩了声,又说:“姐但有啥要我帮忙的?姐别客气,必定要和我说。这回姐可不能再忍着她,非要狠狠的教训她不可!真是太可恶了,那个女人实在便是蛇蝎心肠!”
“自然,”皇太子妃眼神深了深,害死了她的小孩,还想逍遥自在,可能么?
她又一笑:“姐姐还真有要你帮忙的地方,你可要答应,也要做到。”
邓玥蝉大喜,从她怀中坐起,抬起头向她连连点头:“姐你说,我铁定做到!”
即便邓太太也是一愣,有一些纳闷的看着大闺女。
皇太子妃轻轻一笑,说:“复仇的事儿,我心中自有计较,不必急在一时。爬的越高,跌的越惨,我会叫她尝尽这中滋味儿。”
她的目光太冷,口吻太过幽深,邓太太不由有些担忧,握了握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