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菊看着季链津的眼神就有一些意味不明。
一男人说要吃一女人亲手做的菜,这话实际上算的上是过分。江秋菊并不是啥全都不懂的人,一时也不知季链津说这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转思一想有心怎么样、无意又怎么样?总归他好快就要离开了,难的他提出啥要求,自个儿便满足他这回又何妨?
“好,”江秋菊随后大大方方的点了下头,笑问:“你想吃啥说一声我来做。就是我手艺着实不怎样,届时你可不要嫌弃不好吃!”
“不会!”季链津眉开眼笑的又乐起,“你做的菜铁定合我的食欲、我铁定喜欢!要是,”
他鼓起勇气,看着她说:“要是你肯给我做一生的菜,那可真是我的福分啦!”
江秋菊脑筋中“轰!”的一下瞬时炸开了,脑中一片空白,头昏目眩,好像天地都在转。
“你……”
缓过神来,江秋菊又羞又恼又窘迫,红了眼眶怒视季链津颤声说:“你这是啥话?季链津,你王八蛋!”
“秋菊!”季链津见她语带哽噎转过身就要跑出一时也急了,人被逼急了就会勇气顿生啥全都莫怕了。
他一把抓住江秋菊的手:“秋菊,我、我是用心的!你嫁给我、行不行?”
求婚这类事季链津还真是没有干过,见江秋菊又是恼羞想哭的模样,心中又急又慌又怕又心痛,一句说的更是磕磕巴巴。
要晓得他虽说有过一段去,可以他的身份儿,哪儿用的着他主动?
就是俩人那会无意中偶遇,年少时分,全都觉的新鲜,一来二去的便熟了。
后来再遇到两回,便更熟悉起,而且都觉的这是缘分,可说究竟都却那女人主动,他当那就是喜欢跟爱了,无非是顺理成章接受而已。
要说表白,这还是头一遭,偏又是这等情形之下,可以将一句讲出已然难的啦!
江秋菊身子猛然一颤,心中脑中更是混乱的不像样,脸面上早已红透,就是颈子跟耳朵尖也都红通通起。
她比季链津还要无措、还要慌乱,匆忙间只想逃开,逃的远远的。
季链津哪儿肯放,使劲攥住她的手:“秋菊!你应了我!”
“放手!”
“吴娘子已然答应啦!”季链津一听她恼羞呵斥一急之下便将吴幼兰给卖了。
这话如水淋下,江秋菊霎时回神,忘记了拼力挣扎瞪大眼望他说:“啥?你、你方才说啥?”
吴娘子……幼兰?他居然已然和幼兰讲过这事了?那……那幼兰岂非已然晓得了?幼兰晓得了,江河还可以不晓得么?那样其它人……
江秋菊羞窘的恨不得钻地缝里拉倒,怒视季链津一脚就朝他脚面上踩下咬牙说:“呀!季链津你这王八蛋!”
这事闹的人尽皆知,她还要不要作人了?
季链津话既出口也不那样慌张了,忙赔笑说:“好秋菊,你应了我!我是用心的!还有呀,吴娘子实际上也没有说啥,她并不反对,就是叫我亲自问你。秋菊,你会应我的对不对?”
江秋菊不拼力挣扎了,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他,眼神有三分复杂。
季链津却是欢喜起,亦看着她。
跟她在一块,听她说笑,好像整个世界也都变的明亮起。
“你是说真的?”
“真的!”
“不是由于怜悯我?”
“不是。”
“我性子算不得好,会的也不多,也做不来逆来顺受、不管对错皆顺从长辈儿的好儿媳。”
“你性子怎样我自然清楚,至于会不会啥全都无妨。我娘亲早已去世,我父亲也不是挑剔的人,我家里再没其它直系长辈儿,噢,我也没弟兄姊妹。”
“我这样子的,你父亲会答应么?”
“他必定会!”
“我不允许我的夫君纳妾呀啥的,你家里想来是大户人家?”
平常里看他那作派怎样也不像个乡下人,再者,这他的下人都找到自家来,家底差的能用的起下人?
季链津脸面上的笑意更深了:“秋菊,吴娘子也提过这事儿,我郑重的承诺了她!”
江秋菊心中一阵温暖,不觉勾唇轻一笑。
幼兰……她一直都晓得,她对她非常好,还有三嫂嫂跟江河他们。
“我答应啦!”江秋菊看着季链津,咬唇,扬眉:“季链津,我应啦!”
季链津放声大笑,心花怒放,猛然把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喃喃说:“秋菊,我终究明白为啥我那样舍不得离开。”
因着,他舍不得的,实际上是她。
江秋菊心中亦一片柔软,一笑,她也一样,舍不得他离开!
就是这段感情互相都明白的有一些太迟。
也许最开始她只是怜悯他,觉的他这样好的一人怎样患了那样严重据传在生死边沿的病,平常里虽说打趣他、戏搞一二,但她一直非常关怀他、忍受不住的照料他三分。
也许不知不觉之中,心中就有他了?到底,他这般出色的男人,惹人喜欢一点也不奇怪的。
再后来,被他追踪发觉自个跟那个渣男相见,最开始她是难堪而忿怒的,听他所述后,那一刻居然完全忘记了自个儿的委曲只顾着替他心痛跟不值。
彼时她就暗暗的想,他这般好的人,值的更好的!那般的女人,配不上他。
却从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而对季链津而言,到底何时他心中留下了她的影子,他亦不知。
是他在杷栎树下看着树上那健康明丽的女孩动作利落的摘下黄澄澄的杷栎指挥他当心收取时,还是她嘲讽他连一个鸡都不敢杀不忍看时?那爽朗的笑,早已如阳光一般照亮他心中的阴翳,就是,他不自治罢了……
也许,感情早已在点点滴滴的平常中就汇聚而成了?只是缺个捅破的契机而已。
江秋菊心窝是热的,眼眶也是热的,被他拥着入怀,靠他的胸上,心嘭嘭的乱跳的厉害。
直至这一刻,她还有一些恍惚,这男人,方才是真的向她求亲、她终究……要嫁出了么?
猛地惊觉来的江秋菊匆忙拼力挣扎推开季链津,脸面上红红的说:“不要、不要乱来,一旦叫人看到……”
那她真是会羞死臊死的!
季链津没再动手动脚,左右只需她肯嫁给他,往后动手动脚的机会多的是。
当下只是呵呵傻笑着,笑嘻嘻宽慰说:“没关系的,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说啥。谁还没有看够呀,吴娘子跟江大哥还不成日那般拉拉扯扯的。”
忽然意识到自个儿的辈分无形中升了一级,往后“江大哥”仨字都不必叫了,季链津的心情忍受不住又更好些。
江秋菊听了这话又好笑又好气,瞋了他一眼说:“哪里有你这般比的?幼兰跟江河是夫妇!”
小两口拉一下扯一下有啥关系?众人会心一笑,只会羡慕他们感情好,而后识相的回避。
季链津摸摸鼻子,呵呵说:“左右,我们两个也快是啦!”
江秋菊:“……”
他又正色说:“秋菊,你我年龄都不小了,现在我的病已然治好,我父亲必定会催着赶快成婚的,也许本年年底、最迟明年春天,咱……”
江秋菊脸一红,轻轻垂眼说:“这类事我听三嫂嫂他们的,你不必和我说!”
季链津当即笑嘻嘻说“好”字。
江秋菊更觉窘迫羞臊起,再不肯说啥,一转过身夺手跑开。
季链津没再追她,心满意足的傻笑。没啥可以发泄心中的欢喜之情,瞥见她搁在一旁的喷壶,干脆拿起开始浇花儿。
这事季链津并没嚷嚷开来,唯有吴幼兰江河跟江秋菊晓得,即便郑氏,也是在季链津离开之后吴幼兰才私底下跟她说的。
到底,季链津一直住在自家,如果这会又闹开这事来,孤男寡女同住一宅,只怕会传出啥不大好听的话来。江秋菊已然够倒霉的了,可不能再闹出意外来。
等季链津那里派人来提亲时再公开比较好些。
这亲事铁定,季链津心中便踏实了,不再失魂落魄,和万安说明日便回。
早点回,也好早点叫人来提亲。
即便江秋菊,心底那类失魂落魄好像空荡一块的感觉也消失,代之的是又羞又喜、又有一点担忧的祈盼。
本来愁眉苦脸的万安欢喜的像吃了人参果,瞬时满血复活,兴致盎然的打算起。
郑氏等有一些意外,就是再一想人家季链津外出已然这样久了,可以不记挂着家里、归心似箭么?这会想回了也非常正常的,便也没多想,客客气气的送行。
临走前季链津再见了江秋菊一面,俩人虽说都有一些不舍,想想好快就可以见面,这一份不舍就没那样难熬了。
季链津本来想告诉江秋菊自个儿的身世,想来想去不晓得应当怎样说。
最终干脆不说了,这类事还是拜托吴娘子!
他只说了句:“等我回,秋菊!此生季链津必不负你。”
江秋菊点头:“你不负我,我亦不弃。”
季链津又找了吴幼兰,除去拜托这事儿,又踌躇着提可不可以叫隆小硒和他回趟。
他要收拾他的继母,隆小硒便是个非常好的证人。
吴幼兰没有肯答应,叹说:“小硒脾气单纯,我不想叫他卷入这一些事儿。你那继母做的事只需多想一想,破绽多的是。每回请来的郎中严加盘问总可以问出点啥?这样子的事靠她一人可不成,她身旁的心腹婢子拷打一俩,又有啥问不出的?并不是非小硒去不可。”
季链津想想也是,倒是非常好性子的笑着表明歉意,道是自个考虑不周,并没生气啥的。
这日一早,吃过早餐,吴幼兰等相送,丁三海驾车送季链津主仆到县里。
丁三海离开后,主仆两个就上县府去找勐县长。
勐县长见到万安出示的属于晋南亲王府的令牌,那叫一个又惊又喜,赶快恭敬请安问好,陪着笑奉承着。
万安叫他即刻预备车马,派6个精明能干的衙役换上普通百姓装束,送他家主儿回亲王府,又命不得泄露主儿的身份儿,勐县长赶紧照做了的。
试探着赔笑邀请世子爷歇一歇用了午餐再走,季链津哪儿耐烦应付他?随口回绝了。
勐县长也不敢再多言,急赶紧忙命人预备。心中本可以有一些想念起骆捕头来,如果他在,这趟差事铁定叫他去,自个儿是安心又安心的。
现在的捕头虽说也不错,可是和骆捕头比较起,却又差了好大一截了。
万安不停催促,大概半个多时辰,一切便预备妥当。
季链津主仆伙同几个衙役,即刻便启程离开了。
事已然发展到这一步,江河也没法可想了,只好等着晋南亲王府回绝这门亲事儿。
既然江秋菊乐意,他是做不出横加干扰阻挠的事来的。
吴幼兰日日跟他在一块的人,自然觉察到他这情绪上的细微改变,倒是好奇笑问过两回。
江河觉的和媳妇还是别扯谎的好,撒了个谎就要用另外一个去圆,媳妇不好骗,圆起太困难。
就说了老实话:“娘子,我还是觉的小姑妈嫁给那小子不妥!”
吴幼兰:“……”真是执着呀,这家伙,她以前怎样不晓得他这样关怀小姑妈的亲事?
“因此听天由命看天意!”
“哎,只可以这样!”江河难的叹气,惹的吴幼兰啼笑皆非。
再说季链津一帮人一路赶路,到常州城就打发长平县一干捕头衙役们回了。
一来常州城中有晋南亲王府的亲戚,他没必要叫长平县那一些人跟着自个儿跑那样远的路。
二来因为他跟万安并没公开身份儿,这一些捕头衙役的了勐县长,虽说不至于对他俩人怠慢、说啥风言风语难听话,但那态度着实也算不上多好。对这趟跑这样远路的差事儿,心中究竟是很有微词不大愿意的。
季链津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哪儿乐意再跟他们多待着?
众衙役们听他这样爽快体贴人意,心下自然求之不得,只略推辞,就顺水推舟返回了。
至于回长平县见到勐县长之后他们会遭遇啥,那就不是季链津关怀的了。
四日后,季链津主仆终究回了晋南亲王府。
看着那威严庄重的亲王府大门,季链津不禁叹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心灰意冷雨夜离家,他当他会死在漂泊的路上,从没有想过有1天还会回。
而且,是健健康康的回!
晋南王早已接到他的信,他在信中也大致的把自个现在的情形说了说。
但是,虽说心中已然有预备,看见儿子脸色红润、目光明亮,精神百倍的出现于自个跟前,饶是他素来铁血,也忍受不住红了眼圈,叫了声“瑾儿!”向前两手抚住了他的肩。
他上下端详着儿子,拍了下他结实的肩膀,眼中几欲掉泪、脸面上的笑却越发的大,哈哈大笑说:“好好!真是太好啦!太好啦!”
“父王,孩儿不孝,这一些年叫父王操心了。”季链津也不禁有一些酸涩,赶快施礼。
晋南王哈哈笑着摆了下手,笑说:“父王不为你操心还为谁操心?只可惜你娘亲……哎!看见你好端端的,你娘亲在九泉之下也必定安慰!”
季链津说:“等会子就去告诉娘亲儿子回了。还有外爷爷外奶奶家里,儿子也要亲自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