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伍冼芝被吓的险些没有奔溃,虽说没人为难她,可除去每日晌午有个蒙面人一言不发的进给她送食物时可以活动活动手脚外,这几日的中她没接触过任何人,也没人和她说半句。
就在她当自个儿死定了时,谁知睁开眼,却看见了守在自个儿床前哭的眼发红的娘亲。
伍冼芝还当是作梦,呆呆的看了白太太半天,确信不是梦,哇的扑在白太太怀中,哭的惊天动地、肝肠寸断。
常春侯蹙了蹙眉,屏退所有下人,待伍冼芝哭够了,情绪逐渐的稳定下,才出言劝住了母女两个。
“父亲、娘亲,你们必定要为我作主呀!忠裕郡王他、他、他太可恶了,唔唔唔!”想起江河那冷咻咻如刀剑般冷厉的眼神,还有他毫不犹疑抡起花瓶就朝自个头上砸的狠辣劲儿,伍冼芝便忍受不住打了个寒战心中生麻。
“他?他干了啥?”白太太眼中凶芒咋现逼问。
常春侯也不禁看向闺女。
听伍冼芝唔唔咽吞的说了江河把她砸晕的事儿,白太太和常春侯倒吸一口凉气:狠,太狠啦!
“那王八蛋,他怎样下的了手!”白太太又心痛又忿怒骂了半天,气冲冲说:“后来?”
伍冼芝一愣:“后来,我醒来时就在一间破败的黑屋中,唔唔,一人也没……”
白太太越听越生气,哭的稀里哗啦:“侯爷,咱芝儿不能白白受了这一份委曲!侯爷,芝儿可是你的闺女呀,你但要为她作主呀!”
“你如今晓得她是我的闺女了?”常春侯嘲笑:“啥时候闺女的亲事由着你一人作主?还搞出这类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
恼么?气么?那是铁定的。
但是更恼更气的是白太太不长脑筋!
如果不是她抽风了搞出这类事来,可以有如今的麻烦么?
白太太自然不可以把自个心中的盘算说给他听,她还不是怕他会休了自个儿?要是这门亲事由自个一力做成,便等因此自个儿的靠山,往后的人生也就有了保障。
在事没有成功前,她自然不想叫常春侯晓得。
何况,以她对常春侯的了解,那般的主意儿,常春侯铁定不会答应的……加之钱庄的事儿,只怕这门亲事他都不会答应!
这关系到自个儿的后半生过的怎样,白太太自然不会叫常春侯破坏,因此,瞒着他那是铁定的。
等木已成舟以江河的身份儿,常春侯即使再不满、不愿意也只可以认了。到彼时,白太太才莫怕他。
谁知一切都算计的好端端的,惟独算错了江河此人。
谁想得到他居然还有帮手呀,他倒是留在那间屋中了,结果自个儿的闺女却被“不明人士”给掳走了,搞的个满城风雨、身败名裂!
如果他们晓得江河曾经还把伍冼芝给丢床底下了,只怕更会气的吐血。
“侯爷,这都啥时候了,你骂我还有啥用?我、我是一时糊涂了,但也是为咱芝儿好呀!不行,”白太太满脸厉色,咬牙怒说:“这门亲事儿,必需的做成!芝儿现在除去江河,还可以嫁给谁?”
“我不要!我不要呀娘亲!”伍冼芝却是被白太太这话吓的身子一僵心跳如狂,拼命的摇头说:“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嫁给他!”
“糊涂!”白太太呵斥说:“你如今还可以嫁给谁?唯有嫁给他,这事才能摁下。你安心,哼,我们常春侯府难道是吃素的?他如果再敢动你一个手指头头,姑奶和他没有完!大不了众人撕开脸闹,哼,我就不信了,他忠裕郡王、长帝姬府扔的起这脸!”
伍冼芝大急,却又无力反诘娘亲,就是拼命的摇头唔唔的哭。
嫁给江河?那个男人太狠了,她会被他打死的呀!顶好这一生她都不要再见到他才好,嫁给他,那不如死了拉倒……
“你够了呀!”常春侯忍无可忍,对自个儿这个夫人着实是不晓得应当说啥好了。
当下蹙眉说:“这事明面上说起,倒是他头一个发觉芝儿‘遇险’,他出现时芝儿已然‘不见了’,你要他娶芝儿?呵呵,你可真能耐!你拿啥去逼人家?你当你是谁?人家会买你的账么?你少给我丢脸啦!”
伍冼芝好像看见了一线亮光,瞬时又紧紧抓着白太太的衣袖说:“娘亲,我不嫁他!”
白太太却是没有理会伍冼芝,只冲常春侯嘲笑说:“我自有我的办法,哼,我家芝儿不能白白吃了这亏!他江河娶也要娶,不娶也要娶!”
“你不要乱来!”常春侯面色一沉,凉凉说:“你还嫌如今不够乱么?最近给我老实府中待着,等此间事了,我们一家下江南住几年再说。”
“侯爷得意思是咱没有脸在京师见人了?的灰溜溜躲到江南去!”白太太徒然提高了嗓音尖声叫起。
常春侯脸面上也有一些轻轻发红过不去,恼羞说:“你说的是啥话!”
“难不成不是?”白太太嘲笑:“分明受了冤枉委曲的是我们家,凭啥反而我们和过街耗子一样反而要避开?反而叫那一些小人得意啦!要去你自个儿去,我不去!”
“这事没有的商议!”常春侯恼火拂袖而去。
白太太眼神阴沉沉的,忿怒至极。
“娘亲,我们、我们听父亲的,去江南……”
“去啥江南!”白太太嘲笑说:“傻丫头,去了江南你父亲定会为你在那里找一门亲事将你嫁出。等我们回了京师,可就只剩了你在南边了,难不成你乐意离开爹妈么?”
“我……”伍冼芝面色一白,她自然不乐意!
“哼,安心,那般的人家,全都要脸面!姑奶如今还有啥好怕的?姑奶豁的出,他们可豁不出!哼,你嫁去长帝姬府,娘亲向你保证,非但没有人敢对付你,反而会拿你当菩萨供着!一旦有啥不顺心,你只管告诉娘亲,娘亲不闹的满城风雨瞧瞧!他们,可扔不起这体面。”
伍冼芝心头又是狠狠一颤,她还是怕,一寻思到江河那冷冰冰的目光跟狠厉的手段,还是怕呀……
但是,一人远嫁千里万里以外,她也怕……
伍冼芝唔唔的轻声哭着,哭声中透着绝望。
此刻的她,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她的生活本来分明顺风顺水安然而幸福,为啥才短短的几日工夫,便完全变了个样?变的叫她迷茫、惊惧、绝望。
就在吴幼兰跟谷青风商议着在后边捅常春侯一刀子,在常春侯忙着处理安排买卖上、各处庄子铺子、债务等事时,白太太精神抖擞的派人约见兰侧妃。
因着这事兰侧妃自个也憋屈郁闷的不得了,哪儿还有兴致见白太太?
如今的白太太对她而言,已然没了任何用处。
因此,就随随意就叫人找个借口打发了。
可白太太是那样好打发的人么?兰侧妃既然惹上了她,事还变作了这样子,要是她认为白太太会就此作罢,那可就太天真了。
白太太派来的人被她寻借口打发走了不到1时辰,白太太带丫环婆娘自来到太子宫,要拜访兰侧妃。
“兰侧妃如果不在,我就在太子宫门边等她!”白太太满脸寒意的嘲笑着,一句说的斩钉截铁。
兰侧妃听的这话气的脑门脑门直跳,银牙暗咬。
想起坊间有关白太太的种种传言,兰侧妃心头隐约生出些不大妙的预感。
就是,她还是没有怎样当一回事:要晓得这里可是太子宫,自个儿是皇太子爷痛宠的侧妃,区区一个空有爵位的常春侯府夫人,还可以翻的出花儿来?
就是,今天却是不得不见见这不要脸的白太太了。堵在门边不走这类事儿,其它夫人是不管怎样也拉不下脸来做的,但是这白太太就难说了。
兰侧妃不禁心中一阵鄙夷:丫环出身便是丫环出身,当了侯夫人也还是这样个德行儿,也不嫌丢脸现眼……
到兰侧妃这,白太太一开口便嘲笑说:“兰侧妃一下倒是变作大忙人了,要见侧妃一面,真是不易呀!”
兰侧妃瞬时有一些难堪,俏脸一沉,淡淡说:“白太太有啥事便直说!我还真是蛮忙的。”
“兰侧妃安心,我的事几句就可说清了,不会耽误兰侧妃的大事儿!”白太太笑说:“就是当时兰侧妃打包票说的忠裕郡王娶我闺女做侧妃的亲事儿,不知长帝姬府那里,啥时候派人上门说媒、换庚帖?这侧妃虽说不是正妃,却也不是普通的侧室,该有的规矩倒也许多,早早预备起,也充裕些。”
“说啥?”兰侧妃震惊了,不敢相信瞪大眼看着白太太。
伍冼芝出了这类事儿,先不论是谁做的、内情怎样,她的清白声誉已然被毁的连渣都不剩,压根不可能还有人会和她说亲事事儿。
即使之前定了亲,这会未婚夫家要求解除婚约都是理所应当的,而这白太太竟然还要自个儿的哥娶她当侧妃?
就她现在这样子,进府当侍妾都不可能!长帝姬府的门是那样好进的么?
“兰侧妃不会想着不认账?”白太太嘲笑说:“当时这事兰侧妃可是说的好端端的呀!”
看白太太这样子,是死活咬着这门亲事不放、定要把自个儿的闺女嫁给江河不可,兰侧妃就感觉一阵头昏眼花的昏眩,以及满腔怒火升腾而起。
这老王八蛋!
怪不得满京师太太们都说她是个没有脸没有皮的无赖,果真一点也不假。自个真是,真是……
兰侧妃后悔极了,真想狠狠给自个甩一记耳光……她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同这类不要脸的贱妇搭上,这下没准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一寻思到这事一旦被白太太宣扬开去,兰侧妃便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这会害死她的,真会害死她的呀!
“当时自然是说好了,可白太太你也晓得,武小姐现在声誉尽毁,怎可能嫁入长帝姬府当郡王侧妃?白太太这话,有一些强词夺理了。”兰侧妃放缓了口吻,非常客气的说。
“我不管,”白太太要是讲道理、吃这一套那她就不是白太太了,听兰侧妃的话她压根无动于衷,凉凉说:“事是咱之前说好的,这主意儿也是你兰侧妃出的,现在害了我的闺女,难不成就想把这事作罢?我们武家岂非白白吃了大亏?兰侧妃,世间可没这样便宜的事儿!”
可算白太太还有那样一点点理智,没把“不明人士”便是江河自个儿的人讲出。
自然,这也是她聪明之处,因没证据,她说了也没人会信。
她闺女作为当事人倒是晓得实情,但是,她的话会有人相信么?不会,诸人只会当作笑话,嘲讽她想男人想疯了。
她如今只需死死的抓着兰侧妃不放,逼着她想办法叫自个儿的闺女过门,往后的事儿,自然是走一步算一步。
白太太心肠一贯来狠毒,当年做过的事她一点也不介意再做一遍。
区区一吴幼兰,她可没有放眼中!全无背景村女,即使中毒身亡,也激不起半分水花儿。
届时一切自然而然也就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去。
没了这块绊脚石,江河自然能发觉自个闺女的好。
兰侧妃见她没半分退让得意思,气的也想吐血,心中暗骂不要脸,要是旁人家的闺女发生了这类事儿,关起门来羞也要羞惭死,哪里有人像她?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跑到她跟前来要求履行前言?
“白太太,这是不可能的!这事也不是我可以作主的……”
“你不可以作主么?”白太太嘲笑说:“兰侧妃当时可是打了包票的呀!这会又推讲不能作主?呵呵,兰侧妃真当我老太婆好欺凌么?兰侧妃今天不给个交待,我是不会离开太子宫的!兰侧妃若扔的起这人,老太婆奉陪就是!”
“白太太,你讲不讲道理!”兰侧妃俏脸一沉,咬牙怒说:“你闺女已不清白,还想当郡王侧妃?你做啥梦!”
这话要是其它啥夫人听见了,必定会羞臊羞惭,但是白太太是啥人呀?指望这类话吓到她那是想都不要想!
白太太连连嘲笑,不紧不慢说:“不要和姑奶打这马虎眼,姑奶出混时你还不晓得在哪里!姑奶跟你说,咱如今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好便都好,不好谁全都不要想好。你如果不将这事做成了,姑奶便将这一切抖出!”
白太太桀桀怪笑:“当妹子的和外人合谋算计自个儿的哥,呵呵,这事传出,必定会叫好多人大吃一惊的!兰侧妃,你自个儿好好想想。”
兰侧妃心头一阵一阵的发凉,她最怕的便是这。
听见这一些话从白太太口中讲出,叫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惊惧。
这事要是传出,她也不必作人了……
皇太子、娘亲都会厌了自个儿,那个哥,只怕往后更不会给自个好面色看。
“这事并非我反悔,是你自个儿将事搞砸了,如今却来怪我!有啥用?我倒是想帮你,可你闺女声誉已然毁了,你要我怎样帮?长帝姬府的事难不成是我当家作主么?娘亲跟哥怎可能再接纳你闺女!”
兰侧妃也被白太太给激怒了,恼羞成怒的大叫起。
白太太连连嘲笑,分毫不当意,总之便是一句:你自个儿想办法!
兰侧妃气的抖动,胸口一阵一阵的生痛:想办法?这还有办法可想么?
如果有办法可想,她自然愿意想!
要晓得这是她主动在长帝姬跟前大包大揽下的事儿,却搞的这样收场,难不成她心中便非常爽快、非常有脸面么?
“白太太,这事咱再商议商议,要是搞的过于了,常春侯府难不成不要脸面么?对武小姐也全无好处……”深深吸了口气,兰侧妃试图好言好语同白太太商议。
白太太“嗤”的嘲笑,凉凉说:“这类屁话说给旁人听听也就拉倒,在姑奶跟前说来姑奶还真没有当回事儿!就看兰侧妃怎样想了,要是兰侧妃觉的自个的声誉不重要,我们常春侯府跟我闺女非常愿意陪着侧妃娘娘一块丢脸现眼!”
“你……”兰侧妃气的跟前一黑险险暴了粗口,心中暗骂鬼才愿意跟你们一块丢脸现眼!
她堂堂皇太子爷的侧妃娘娘,和丢脸现眼这类词儿有半分关系么?
白太太见自个打压她的威风打压的也差不多了,就放缓了二分口吻不紧不慢淡淡说:“这要说办法嘛,全都是人给想出的。兰侧妃你神通广大,又有皇太子爷的疼爱,只需有心,啥事能难得到你?”
兰侧妃嘲笑,凉凉说:“听这意思白太太是已然有留意了?既然这样白太太直说就是,何苦还卖啥关子?”
在自个儿跟前,你耀武扬威的已然够了,此时做出这类模样,就是叫人恶心而已,何苦?
兰侧妃心中非常的鄙夷跟不屑。
她真是糊涂透顶了呀,昏了脑袋呀,居然找这类滚刀肉合作……
白太太浑然不将她的态度放眼中,喽喽一笑,不紧不慢说:“这说穿了也毫不稀奇,只需有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
“住口!”兰侧妃气的面色都白了,怒说:“说来讲去白太太还是不死心将自家闺女塞给我哥么?这决无可能!”
白太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瞅了她一眼说:“兰侧妃气啥啊?这又不关你的事儿!只需事成了,本夫人再不会来聒噪你,自会找长帝姬府讨要说法去!届时事怎样就跟兰侧妃全无干系啦!至于长帝姬府最终要不要我闺女进府,本夫人自有主意儿。”
进那是必需的,白太太发了狠,事已然到这一步,她的闺女已然无路可走了。
那一些风言风语怕啥?那一些乏味的人敢议论嘲讽常春侯府的小姐,却不一定也敢议论嘲讽忠裕郡王的侧妃。
届时怎样说,还不是由着忠裕郡王?
只需他届时亲口表明人是他亲自救回的,自个儿的闺女还是清白之身,别人谁又敢还胡说啥?
等干掉了那姓吴的贱货,等自个儿的闺女尽快怀上小孩,从此后,她就是长帝姬府最尊贵的侧妃娘娘……不,没准彼时已然变作正妃了。旧事儿,自然更没有人敢提啦!
对啥流言蜚语等类的东西,白太太一贯来不在意。
在她看起,受这类影响的那都是没有能耐的蠢货,譬如自家,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别人爱说啥说啥去,她才懒的去管。
左右,她又没啥需要求人的地方。
长帝姬也是个强势的女人,谁又敢说她家的是非?
只需自个儿的闺女成了长帝姬府的儿媳,那样一切便迎刃而解!
届时不仅狠狠出了这口窝囊气,她还可以扬眉吐气!
兰侧妃则被白太太这类不要脸的无耻逻辑气的哭笑不得,而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无耻逻辑好像用心里想起还真有那样点道理……
再一想,眼下她已然被白太太逼到绝路上了,白太太这牛皮糖黏上她是不可能轻巧甩的掉的,除非她满足她的要求。
不然,便等着跟她一块搞臭声誉吧。
这该死的妇女不在意,但她不能不在意呀!
她是玉瓶,何必跟一个瓦瓶拼个同归于尽?的不偿失呀。
至于长帝姬府届时惹上了麻烦,这跟她何干……
只需可以祸水东引,引开白太太这该死的祸害,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事我不能再出手,”兰侧妃沉着脸说:“我以后还要靠我哥,要是将他得罪狠了,往后他还可以再理我么?”
白太太“呦”了声,满不在乎笑嘻嘻说:“这算啥啊!只需我们芝儿成了侧妃娘娘的大嫂嫂,往后自然会帮侧妃娘娘讲话!”
兰侧妃气的心口一堵,哼了哼没有作声。
这老狗,真是啥话都说的出!
“总而言之,这事不可以跟我沾惹半分关系。”兰侧妃咬着唇,态度斩钉截铁。
白太太见她非常坚决,也不想跟她在这一些许小分歧上折腾,左右只需对达成目的没影响,其它她并不在意。
“那你想想办法打探他的行迹总不难?”白太太道。
兰侧妃蹙了蹙眉,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