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之行已经商定,穆清扬和白衍又一句两句的搭话。三公子就一直安静地坐着,一声不吭,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多久,同心院就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只见府中下人迅速地跑进正堂,对着几人行李后,解释道:“大人,四皇子来了,刚引到大厅,正等着呢,说是要见三公子。”
穆清扬皱了皱眉,云珏与穆府一直是不偏不倚,互不相干。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穆府。
三公子则是垂下眸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一两个呼吸间,他便对着白衍和穆清扬打招呼道:“大伯,九叔。”
白衍没什么表示,他来的目的是穆姮,而不是什么云珏,云珏还不值得他一见。
穆清扬则是挥了挥手,他从不干涉三公子的事情。不管云珏是为何而来,三公子都能应付的过来。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两个姑娘的事,一个出嫁一个出门,也不知道老夫人那边该怎么劝慰。
想到为穆府付出了一辈子的老母亲。穆清扬心里很不舒服。到现在了,母亲还要奔波劳累,他们做儿女的哪能心安。
穆姮见三公子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俏皮地和白衍穆清扬打了招呼,也跟着追了过去。
屋里只剩下白衍和穆清扬两人,气氛瞬间变得安静。虽说穆清扬已经从那声大哥的震惊走了出来,可他和白衍之间,还真没什么可侃侃而谈的。
过了好半天,白衍才道:“老太太这几天状态不错,也没什么事情,你们暂时不用担心。”
穆清扬先是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白衍说的是老夫人。他没想到白衍会对老夫人的事情上心,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忘记,其实白衍也是老夫人带大的,白衍小的时候,自己还经常抱着他玩儿呢。仔细想想,就算是现在镇南王府和穆府分开了,他们之间的情意却是一直未曾变过的。否则,以白衍的性格,也不会过来跑这一趟。
清了清嗓子,穆清扬缓缓地说道:“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以那人的性格,绝不会就这么放弃。现在母亲也打算正视那件事,恐怕,风平浪静的日子就快结束了。”
白衍神色不变,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端起茶盏饮了两口,张口道:“早些结束,也好让老太太早些回府。”
穆清扬脸上闪过了一瞬的诧异,紧接着略带激动地问白衍:“若那人能放下心结,便是天大的好事,可若是她依旧执拗呢?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
“不会。”
白衍那双浩如星海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了一抹杀意。若他们担心的事情真的要发生,他一定不会让老太太被伤到一分一毫。
穆清扬感觉到了白衍的杀意,无奈地叹了叹气,白衍的手段他也知道一些。若日后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也只能依照白衍的意思了。
将茶盏中最后的茶水饮尽,穆清扬告诉白衍,端午的时候老夫人不一定会回来,如果他有闲暇的时间,还是抽空去看看她为好。
白衍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平淡地道:“本王还有事。”
送走了白衍,穆清扬坐到了同心院外面的躺椅上,久久未动。
另一边,大厅里,云珏一看到三公子的身影,立马放下了首手中的拜见,正襟危坐地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四皇子殿下。”
三公子淡淡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打扰到了云珏的休息。只见他装模作样的眯了迷眼,随即说道:“不知三公子这是去了哪里,这才回来?”
三公子还没出声,随后而来的穆姮正好听到了这句话,穆姮可见不得自家三哥被数落,直接就道:“三哥哥病了好些天了,怎的你这个人,是听不到还是看不到,居然问出这么无脑的问题!”
只见云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带着几分不满地看着穆姮,缓缓说道:“九小姐何故说出此话,本皇子还不能关心大理寺卿了吗?”
穆姮自然地垂眸一笑,随即面带笑容地解释道:“还请四皇子见谅,我就是容不得别人冤枉了我家兄长,若是说的语气冲了,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计较。”
“不知四皇子是为何事而来?”
三公子缓缓地坐在椅子上,示意穆姮老实点儿,在同心院里的那一点不痛快却都消失殆尽了。无论如何,他都是小姑娘在乎的人,这便够了。
云珏顿了顿,缓和了脸色道:“今日堂审结束后,左智将罪犯的状子递给了父皇,父皇决定谭百见等人端午之后处斩,穆大人觉得如何?”
三公子紧绷着脸,淡淡地说:“皇上的决断,自然是合适的。”
云珏扭头看了看边儿上的穆姮,才笑呵呵地说道:“那两个江湖人,宋大人主张功过相抵,现在已经放了。只不过这二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还没离开京城,就不见了踪迹。”
穆姮脸上始终维持着一抹天真的笑容,袖子里的手慢悠悠地摩挲着,安安静静地坐在三公子的身旁,将云珏的话听得一字不落。
若君和君百里离开大理寺后就假意出城,可实际上都已经回到了穆府,外面自然没有他们的踪迹。穆姮猜测,明德帝对这两个人不会很在意,那便是云珏自己想要调查的,亦或是他在盲猜,想要从三公子口中探听到什么。
云珏的为人,穆姮在上次宫宴就已经见识过了,她对这人没什么好感,思考问题也会不由自主地多想一些。
见三公子没有动静,云珏假意咳嗽了两声,又开口说道:“至于杨坛,父皇的意思是将他流放,宋大人没有意见,穆大人,您觉得呢?”
三公子抬眼看了看云珏,随即不急不躁地回道:“皇上已经有了决断,我作为臣子,自然没有意见。四皇子此行,只是为了问这些问题吗?”
穆姮明白三公子的意思,杨坛出于好心才进行盗窃,若是站在百姓的角度,是决计不会责怪杨坛的。可他偏偏触了明德帝的霉头,那便不是功过相抵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