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百见的牢房,白阿三轰走了狱头和王二,转头笑眯眯地看着谭百见,只听他平淡地道:“大人还是想想怎么说合适,可千万别有什么落下的。至于这蚀骨之痛,您放心,只要您听话,便不会受到那种痛不欲生只能一心求死的滋味。”
耳边传来白阿三厌恶的声音,谭百见的脸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方才他已经费了老大力气才躲到墙角,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精神又萎靡下去了。只见谭百见粗粗的喘着气,口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你们……莫要逼人太……甚,我已经松了口,你若是敢拿……这药威胁我,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满不在意地嗤笑一声,白阿三玩味地看着谭百见,扬声说道:“我说谭大人啊,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意思呢,莫不是这一入狱,打击太大,您脑子都不大好使了?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求你的意思啊。至于鱼死网破,你要是不告诉我们,只是做了死鱼,谁的网都破不了。”
谭百见听了白阿三的话直想吐血,硬生生地将那口腥甜吞咽下去,只听他沙哑着嗓子说:“我说,你不信,还想威胁我。我不说,你又想方设法的从我嘴里套话。这是你家主子教你的?”
一半一半吧,白阿三心里默念,这些年跟着自家公子四处走动,他也成长了不少。虽说公子经常提点自己,可更多的还是要他自己去悟。再者,自家公子才不会像他一般无趣……见谭百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白阿三懒洋洋地说道:“虽说大人抬举我,让我很是骄傲。可你也不能太不将我家公子当回事,公子睿智无双,你觉得若是他出马,你能扛到现在?”
谭百见虚弱地支了支身体,只见他靠着墙,有气无力地说道:“若是你将主子交代的事搞砸了,算不算的上是网破?”
啧吧啧吧嘴,白阿三不甚在意地告诉谭百见:“就算你不说,我们也照样能查出来,你说这是不是网破啊?”
谭百见一动不动的低着头,其实他早就清楚了不是么?穆钦那样的人,冷心冷情,自己所谓的报复在他眼里,说不定只是个笑话……
沉思了良久,谭百见缓缓抬头,妥协般的叹了叹气,开口道:“是我的一个小妾,只不过她已经死了,你们若是想找,也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等白阿三说话,谭百见又带着几分挑衅地说:“就算翻出尸体又怎么样?尸体能说话?我不知道你们在查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你们晚了。”
尸体怎么就不能说话了?若是穆姮在,一定会直接反驳谭百见。尸体是最有力的证据,活人说的话都不一定比死人说的话真实。
好在,白阿三虽然不懂医理,但也没被谭百见的话给唬住。只见他笑呵呵地说道:“谭大人不必强调这事,您只需往下说,她为何给你引荐江湖中人?她又是什么身份?”
炮轰似的问了谭百见一大串儿问题,只见白阿三双手环抱,悠闲地靠在栏杆上等着谭百见反应。
谭百见始终垂着头,只听他愤恨却无奈的开口道:“她名为红缨,本是我的爱妾,可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她早有预谋,争得我的宠爱只不过是想报复我。你看看……你看我现在的下场,全都是败她所赐!那个贱女人!”
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本就该你亲自承受,怪的了别人?白阿三嫌弃地撇了撇嘴,不再看谭百见。
“几年前,我在江南见到她之后便被迷得转不开眼,将她接近府里后,便一直独宠她。后来我碰上麻烦事,正挠头的时候,她给我引荐了她所谓的朋友,但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来历!”谭百见起先的时候情绪还算是稳定,越往后回忆,说话的语气便越激动,只听他又道,“那两人的办事效率很高,她见我用的得心用手,便又趁着我在床上高兴,给我推荐了四五个人。要不是一时糊涂,我怎么会轻易的答应!”
白阿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合着自己做的决定,得怪别人提的意见有问题?床笫之间管不住自己,也得怪女人?
大理寺,三公子将事情交代给白阿三后便一直坐在书房未出。清早出城之后,三公子在路上想起某些被深藏在记忆中的事,发现事情似有转变,于是本该寻找穆商的他让白阿三驱车回城。
三公子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已经泛黄的旧书。那书上的字迹清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但细细再看,字迹笔锋有力却含蓄。他认识的人中,能写出这样字迹的人只有一个。而那人,一直藏在穆家人的心中,却从没被提起过。
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画像,三公子将这两样东西放在同一个位置,对比了许久,才将那画像随手撂下。只见三公子脸上飞速的闪过一抹侥幸,随后又有几分失望,将泛黄的老书小心翼翼地收进盒子里,他沉声说道:“老四中计了,我要亲自出去一趟,穆一穆二同行,其余人守在府里。”
刚说完,三公子就想起古灵精怪的穆姮,无奈地抿了抿唇,只听三公子又嘱咐说:“尤其是九小姐,她性子多变,你们需更加仔细,若她有什么事要做,你们无需阻挠,暗中保护即可。”
只听四周传来及其微弱的声响,而那动静只一呼吸间就消失不见。
三公子阖了阖眸子,仿佛并不担心白阿三的状况,其实他现在操心的是穆姮。她现在还被瞒着,可若有风声传到了她耳边,她会坐视不理?那人被拿来利用,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谁都不会罢休,只不过现在时机尚不成熟,还不到时候啊……
正所在君九龄怀里赶路的穆姮突然就打了个喷嚏,伸手探了探风,穆姮心里还嘀咕,这会儿也不冷,她怎么又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