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公子知道了穆姮和白衍的打算,凝神想了片刻,便按照白衍的要求,写了一封穆正风格的家书。穆姮在一边瞧着,等三公子写完,她才笑呵呵的开口说道:“二哥应该是一个很直爽的人,这字里行间,毫不拘束呢。”
一边等信晾干,三公子淡淡的回应:“二哥为人确实豪爽。”
已经有多次传信经验的穆姮主动揽了活儿,仔细的将信纸卷好塞进竹筒里,只听她幽幽的说道:“这信使劲儿卷一晚上,三哥哥明日上完早朝,再去找皇上吧。不过……”
微微拧眉,见三公子耐心的等着自己,穆姮赶紧问道:“这会不会给哥哥你带来麻烦啊?”
明德帝多疑的性子,穆姮早就拿捏的透透的,虽说主意是白衍点出来的,可她还是得亲自问问三公子。若是会影响了三公子,她宁愿自己去一回皇宫面见皇上。
似乎是知道穆姮的担忧,三公子微微摇头,而后缓缓开口说道:“一封家书罢了,皇上不会多想。”
想起穆姮刚回京城就又去镇南王府待了一天,三公子皱了皱眉,轻声问道:“九叔的消息是从何而来,小妹可知道?”
托着下巴想了想,穆姮说是九叔的朋友告知于他的,那个朋友可信。她没说是君九龄,也没提起凌盟,免得她家三哥多想。
若不是穆姮特意来找他,他也不知道运城出了这样的事情,见小妹一直在身边老老实实的坐着,三公子又道:“皇上知道之后,若不派人去调查,就是让二哥处理此事。按你所说,运城的事是个难解的结。”
“皇上应该也会想到吧,所以三哥觉得他会怎么办呢?”小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毛笔和砚台,穆姮糯糯的说道。
在三公子看来,皇上会办两件事,一是要穆正出面调和,暂时控制局面,二是从朝廷派人,前往运城彻查此事,之后再将嫌犯押送回京。至于以后怎么处置,那便是以后的事了。
穆姮也有疑问,只见她缓缓的在宣纸上画了几笔,而后软软糯糯的开口道:“萧渊不可能猜不到皇上的心思,我觉得他不会让许成活着回京城。”
纸上画的是一个方块,将一个简笔小人困在了里面。
三公子勾了勾唇,抬手轻轻摸了摸穆姮毛茸茸的小脑袋,随即便幽幽的道:“皇上这次是吃了一个暗亏,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就是和南楚有关。若是那萧渊实在不放人,他应该会放弃许振父子,他不愿意闹僵的。”
“为什么?”在纸上又画了几笔,穆姮才轻声问道,“如今大云国力强盛,怎么会怕南楚呢?”
见三公子拧眉不言,只听穆姮轻哼一声,而后自己解释:“皇上是不想让九叔再上战场吧,九叔威风名传天下,皇上害怕九叔会盖过了他的名声。爹爹和二哥也有不小的功绩,皇上虽然表面上信任我们穆府,实际上也忌惮着呢,他不想让穆家和九叔出手。”
将纸上的最后几笔勾勒完,穆姮才补充道:“可是他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他信不过别人能完全得胜。三哥,皇上他其实是个挺纠结的人啊,你看他总是有那么多的顾虑,那么多的不得已。”
三公子见穆姮情绪激动了不少,微微皱眉,伸手轻轻揉了揉穆姮的头发,他才缓缓说道:“大云自然不怕南楚,可若是两国开战,最后受害的还是百姓。”
摇了摇头,穆姮指了指画上的图,缓缓开口:“三哥会这么想,我信,可咱们这位皇上,我却不大相信。”
知道自己说的有些极端了,穆姮笑呵呵的拽了拽三公子的胳膊,扶着他坐好,她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姮儿见皇上的次数不多,可从大家的口中,我便知道,当今的皇上对百姓的重视程度,远远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的水平。”
穆姮拿了白衍做例子,他回了京城,表面上还是那个威名赫赫的九王爷,可其实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就连参朝的权利,明德帝都要收回。他这般防着于大云有功的人,难道白衍不会寒心么。
巴拉巴拉说了不少,穆姮知道她说的三公子都明白,可她想让三公子知道,自己不是要躲在他们身后保护的小娇花。她可以娇柔,也同样是坚韧的。
三公子一直静静的听着穆姮说话,见她又扯到了九叔身上,握了握拳头,等她说完,他才淡淡的开口:“九叔的处境,是皇上防他太甚了,只不过姮儿,你心里知道就行,可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若是你的不满让皇上察觉,你会处于危险之中,别让哥哥担心,好吗?”
穆姮点头。
等看着自家小妹的身影消失在同轩院,三公子将房门带上,看着纸上穆姮画的东西,出神了许久。他已经意识到了,九叔在小妹的心里非同一般,以至于她经常去镇南王府,连平日里说话,也会时不时的提起九叔。
第二天退了朝,三公子便跟着明德帝去了御书房,果真将拟好的那封家书递给了明德帝。
明德帝起先大概浏览了一遍,并没有注意到信上的关键之处,等三公子浅浅一提,他才意识到运城要出事。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只听明德帝幽幽的开口道:“当初他们以比武的名义将运城拱手奉上,朕便知道没那么简单,一定是南楚人设的计谋,故意让那个许家的人杀了人,他们想以此挑起战端!”
明德帝说的十分肯定,明明只是听说了一点皮毛,却已经给南楚下了这般的定义。
三公子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说道:“皇上,此事未经查验,我们并没有证据直指南楚,恐怕这次要吃个哑巴亏了。”
拧了拧眉,只听明德帝不悦的问道:“凭什么要我们吃亏,爱卿啊,不如你去一趟运城,替朕将这事解决了!”
这在三公子意料之内,只见他微微躬身,应下了明德帝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