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这趟江南之行,查清楚了不少事情,不仅是名单上的那些人,过去犯过事儿的也一并被带了出来。前前后后有好几十个人,还有不少得到了明德帝的重视,明德帝觉得这群人是在挑衅自己的天子之威,不生气才怪。
这回带来的证人,已经被安排在大理寺看管起来,既是为了方便发落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王禄见明德帝大早上的这么动怒,颤抖着手跪在地上安抚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明德帝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怒气更盛,将手边能扔的东西都扔出去了。除了三公子还站着,寝殿里的宫女儿太监都跪了一地,颤颤巍巍地低着头,一丝声响都不敢发。
明德帝看三公子不卑不亢的样子,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只听他忍着怒气道:“穆钦,朕限你三日之内了结此案,所有涉及过贪墨的,一个也不能放过。至于那盗徒,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两日之内朕要看到他归案。”
三公子察觉到明德帝的意思,面上不动声色,答道:“臣遵旨。”
明德帝站起来,缓缓走到三公子面前,与他对视,神色莫名地说:“朕希望能尽快看到你和宋镇的奏折。”
三公子目不斜视,也不在意明德帝那种眼神,弯腰行礼道:“臣遵旨。”
明德帝放三公子离开之后,摒退了所有人,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到了床边,却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一手捏着床幔,一手扶着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三公子离宫之后,便急匆匆地往穆府赶。听府卫说穆姮去了大理寺,又火急火燎的去大理寺。穆姮听说三公子进宫之后,在大理寺等了一会儿,没见着三公子回来,穆姮便又去了九楼。两个人正巧就错开了,
九楼的营业已经步入正轨,有四公子的帮忙,再加上穆姮提出的一些新的经营理念,九楼的运营十分顺利。有穆府的名声在,刻意来捧场的人实在是不少,穆姮不在意他们的目的,只要是愿意来的客人,统统照单全收。
钟德将这几天的账本给穆姮拿出来,又将最近的事情都告诉了穆姮。穆姮一边点头,一边翻阅账本,她看的速度非常快。将账本迅速地翻了一遍,便将大致的情况了解了。
一手漫不经心的把弄着茶杯,一手托着腮,穆恒突然想起了冰块。眼瞧着气温回升,马上就要入夏,这时候将冰镇的饮品先实验几遍,将来再推广,肯定比现在的红果汁受欢迎。红果汁起初只是为了帮四公子解决滞销的问题,如今热度快要下去,该换新的东西了。
“钟叔,咱们的库里可有冰块?”穆姮喝了两口茶,抬头问道。
钟德似乎没想到穆姮会问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才回答:“并无,九小姐,现在温度高了,冰块恐怕不便于保存。”
从钟德的口中,穆姮了解到,大云朝没有夏季藏冰的经验,所以每到了温度极高的时候,人们都缩在屋里不出门。除了各种扇子,这里的人没有其他的避暑工具。
这倒也好办了,将地窖挖的更深一些,存冰还是不难的。穆恒心中有了决断,让钟德好好打理九楼,一个人到街上转悠。
刚出岁安街,穆恒就看见了一个人,那人的身影十分熟悉。将手中正在把玩的小首饰放下,穆恒追着那人而去。
那人十分敏觉,走了一会儿就发现了穆姮在后边儿跟着。穆姮发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似乎和城外的破庙十分有缘。出府没几次,却总是会到这个破庙来。
那人已经躲在了破庙里,穆姮不再藏着掖着。悄悄地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别在袖子里,清了清嗓子,穆姮便道:“出来吧,我没有恶意。”
在小屋里走了一圈,穆姮突然抬头,就看到了挂在房顶的人。那人见被发现,犹豫了一瞬,向穆姮出手。穆姮左右闪了几下,便迎那人而上。那人有内力,出手之时带着劲风,穆姮不与他正面对手,而是利用自己的优势,以快制胜。
那人并没有出全力,穆姮很快就占了上风,见那人突然收手,穆姮也稳住身子止步不前。那人的眼睛很熟悉,穆姮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便道:“前些日子我救了你,今日你却对我出手,这不太好吧。”
当初救这盗徒的时候,他脸上戴着面具,但穆姮还是凭借着那双眼睛认出了他。
盗徒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随性地说:“小姑娘记性不错,身手也不错,可惜你认出我了。”
穆姮当着盗徒的面,将匕首收进了自己的袖子中,微微一笑,说道:“公子啊,你就站在这里,却让我装作不认识你,这确实有点儿难办。”
盗徒突然就坐在了地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穆姮也来。
穆姮扬了扬眉毛,一点也不担心盗徒会对她做什么,十分配合的坐在了盗徒身边。这幅场景穆姮也曾经历过,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和她七姐的心上人,那个柳月生在一块儿。
盗徒从怀里拿出了一小筒酒,打开盖子咕嘟咕嘟痛饮几口,将竹筒递给穆姮。穆姮摇了摇头,她在外面不喝酒,喝酒最容易误事。
盗徒见她不喝,笑呵呵地收回来,自顾自的喝酒。等一竹筒酒都被他喝完了,盗徒才道:“我偷的都是该偷的,那些人坐在位置上,却不做该做的事情。”
穆姮见他有意吐露心声,安静地坐在一边,拄着小脑袋听他说话。
盗徒陆陆续续地道:“谭百见那个老东西,堂堂的户部尚书,不安守本分,连西南流民救命的钱都贪,多不要脸啊。听说皇帝还挺重视他,要我说,这皇帝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穆姮不在意这盗徒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这破庙只有他们两个人,盗徒敢说,她就敢听。
将竹筒丢到一旁,盗徒又说道:“听说他们几个现在狗急跳墙了,不光派杀手来杀我,还把知道细节的小喽喽都要灭口。你三哥这回去江南,这一路上可是热闹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