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军被俘虏之人多达十万,为首那几名将领尽管投了降,仍没能逃过一死。
他们被秦暮云与谢寅斩下首级,尸体任由战马践踏成泥。
想到奄奄一息,还不知道是何情况的谢楚,谢寅冷漠地看着投降的十万奉军。
“都杀了!一个不留!”
秦暮云虽然也想将奉国余孽挫骨扬灰,但她年长,比谢寅多了一层思量,当即劝道。
“阿寅,将他们押回去让充当大昭的苦力吧?若将他们残杀怠尽,于你的名声并不利。”
谢寅收回落在奉军的目光,回头看秦暮云,“我何曾在乎过名声,我在乎的仅姐姐一人而已,如今她生死不明,若不将他们弄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他神情认真,看样子是铁了心想要将人给杀了。
秦暮云有些无奈,“阿楚定然不希望以后史书记载的贤王是一个残暴不仁的王爷。”
打仗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一方投降成为俘虏,便不得再将其残杀。
若是人数少还好,但十万人,若真将其杀尽,哪怕谢寅有再多的功绩,一生也会因为这一件事,被唾骂不止。
秦暮云知道谢寅定然不在意这些,但作为在乎他的其中一人,她并不希望如此。
阿楚一直都很注意保护他,她爱屋及乌,也会像阿楚一样,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对待。
谢寅手中的剑到底没有朝奉军挥出去,他指了几个大昭将领,将后续的事宜交给他们,便与秦暮云回了城。
萧岐抱着谢楚进城之后,直接去了淇城的回春堂。
因为战争影响,城里大部人人都离开了,但回春堂里的大夫却不移一步,仍坚守在后方,替被抬进来的大昭伤兵治疗。
此时见萧岐带着浑身是血的谢楚进来,替伤兵将处理伤口的大夫们都吓了一跳。
“主子!”
“将军!”
驻淇城的回春堂管事急忙上前替萧岐引路,萧岐跟了他进了后院。
谢楚的伤势让回春堂的兵将与大夫忧心不已,想要朝后院去,却被一脸凝重的千寒千夜拦了下来。
后院之中,一盆盆血水从屋内端了出来,千夜千寒对视一眼,目光中俱是忧心。
如果夫人出了事,主子怕……
屋内气压低沉,萧岐从始至终握着谢楚的手,看到大夫沉着的脸,萧岐的手竟是比谢楚的手还要冷上几分。
他哑声开口,“如何?”
“主子伤得大重了,我们只能拼尽全力替她保住一线生机。”
见萧岐黯淡下来的目光,主事大夫心有不忍,“医大夫或许有办法。”
他是回春堂顶尖大夫之一,除了医行云,堂里就数他与另外七人医术最高。
这样的伤,五脏六腑皆损,就是医行云来了,也不定能治好,不过有一丝希望还是好的。
萧岐冰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回温,他站了起来,精神高度紧张骤然松懈,让他有些踉跄。
主事大夫想要上前扶他,却被他扬手止住,“医行云如今在何处?”
“医大夫和医峥老前辈都在京城。”主事大夫脸色郑重,“我只能保住主子十日,还请萧将军尽快传信给医大夫。”
从淇城到京城,来回少说也要二十日,十日的时间,绝对赶不来!
主事大夫沉默,谢楚如今的伤势,受不得颠簸,若不然,十日时间就已经足够。
萧岐作为将军,比他更为了解路程用时,传消息回京再让医行云快马加鞭赶来,就算是最少,也要十七八日。
“十日……”萧岐目光眷恋般落在谢楚脸上,看着那苍白无血色的容貌,心中钝痛。
“根本不可能……”
他捂住发红的眼角,长吸一口气,指尖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着。
“喵~”
陡然响起的猫叫声,让萧岐一怔。
他低头往下看去,就见小黑蹲坐在地上,冲他张牙舞爪,迫切地想要表达什么。
“喵喵~”我可以!
小黑咬住萧岐的衣摆,将他往案台边拖,它跃上桌案,指了指笔纸,将砚台往他面前推了推。
要不是因为宿主伤的太重,导致昏迷无法开启系统商城和空间,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现在也只能靠医行云那小子了,只要能让宿主醒过来,依靠近来征战积累的这么多能量,它一定可以让宿主和小白恢复如初!
萧岐明白了小黑的意思,原本灰暗的眸子有了一丝亮光,他三两下写完了一封书信,就见小黑叼起书信,‘唰’地一下没了影子。
为保险起见,萧岐又另写一封信,让千寒带了过去。
秦暮云与谢寅回来,知道谢楚的情况,三个人沉默着,守在谢楚床边一句话都没说,谁劝都不动。
这十日对他们来说,度秒如年都不为过,小黑离开已经有九日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屋内气氛沉闷,谁都没有说话,自从打完之后,萧岐与谢寅秦暮云三人便将战后事宜甩给了手下,一心守着谢楚。
主事大夫从屋外走进来,看到桌上一动没动的饭菜,不由叹了口气。
刚开始他们还能吃一些,随着十日的时间越来越近,端进来的吃食就没人动过。
想到谢楚渐渐微弱下来的生命体征,主事大夫心中也不好受。
他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的泪。
如今淇城乃至大昭上下,都是一片为谢楚祈祷的声音,胜利的喜悦,远没有谢楚垂危让他们更为憾动。
奉国吃了败仗,心中窝火,听到谢楚的消息,只恨不能拍手称快。
南梁兵败,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国土也渐渐沦为大昭与西禾所有。
奉国只能向北夷大汗发去求助结盟书。
奉国北夷,昭国西禾,两方阵营对立初现雏形。
而此时,接与消息的医行云正拼命往淇城赶,最后终于在第十日傍晚抵达淇城。
小黑一回来,就仿佛卸下重任,摊倒在地,要不是它天赋异禀,只怕要累死在途中了!
医行云替谢楚行了针灸,又抓了药。
“怎么样了?”
秦暮云忍不住问道,她原本因为医行云到来微松的心,此刻因他的皱眉一紧。
萧岐谢寅没说话,但一双眼睛同样死死盯着医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