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
街道内,杨乐清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嘶哑的叫了一声,如发疯一般从叶寒怀中挣脱了出来,无措将目光投响向了对方的脸。
此时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双眼更是通红到了极点,殷红的血丝布满了眼白。
再衬上眼中的朦胧泪水,给人一种绝望到了极点的感觉。
旁边的韩依然亦是如此,满是惊慌失措。
不过相比于杨乐清来说,她还是要显得冷静一些的,从叶寒怀中挣脱出来之后便颤抖着手去寻找起了对方身上的伤口。
然而摸索半天,韩依然却是惊愕发现,叶寒除了身上的西服满是褶皱、以及右手臂在跟方越的打斗中扭曲骨折之外,前胸后背上竟并没有想象之中被弩箭洞穿的伤口。
一时之间,她怔了怔,下意识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朝着叶寒的脸上看了过去。
而后映入韩依然眼帘的便是,叶寒那一张虽然看起来有些苍白,却同样带着发懵意味的脸。
没错,此时的叶寒也有些懵圈。
本来在方才那一声弩声响起之后,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谁想等了半晌,周身也没有哪里有疼痛感传来。
杨乐清也终于发现了这一点,原绝望惊恐的表情先是一滞,而后便化作了浓郁到了极点的惊喜。
她用泪眼朦胧地双目怔怔地看着叶寒,满是鼻涕和泪水的嘴巴张了张,却发现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于无声之中,她整个人猛地扑到了叶寒的怀里,近乎是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量,紧紧地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说实话,杨乐清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害怕失去过一样东西;也从未像是现在这般觉得,某一个人对于她竟是那般的重要。
只有天知道,方才在弩声响起的那一刻她心中是怎样的感觉。
那一瞬,她只觉眼前的世界都如同崩塌了一般,无穷无尽地黑暗瞬间盖住了她双眼,灵魂似乎都即将溃散。
好在想象之中的事情并未发生,叶寒也并未离她而去……
不得不说,杨乐清这一下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着实是有些惊人。
即便叶寒是习武之人,都直接被她扑了一个踉跄。
再加上他的右手在此前跟方越的交手中骨折粉碎了,是以登时只觉手臂之上疼痛加剧,脸色惨白的同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杨乐清顿时一惊,慌忙松开了搂着对方脖子的手,一边手忙脚乱地查看对方的伤势,一边无措道:“对不起,我忘了你还受了伤……”
作为杨氏的执行总裁,杨乐清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表现出眼下这般无措模样。
哪怕叶寒作为她的丈夫,都未曾见过对方这幅如犯错小孩一样的模样。
不过……
此时的他显然没有功夫去欣赏对方这幅稀罕样子,他甚至都顾不得整条右手臂传来的刺骨疼痛,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扭过了头,朝着弩声响起的方向看了过去。
杨乐清和韩依然只顾着因叶寒没事而感到惊喜和激动,却忘了眼下身处何处,又面临着着什么,但叶寒可没忘。
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被无数柄重弩指着头颅,差点儿面临被打成筛子的结局。
是以叶寒迫切地想要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出事,指着他背后的那么多柄重弩又为什么只传来了一声弩响。
下一刻,叶寒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下来。
却是在他扭头之后方才发现,方才那一名名将弩口对准他的特勤雇员,此时竟然都将手中重弩平举了起来,摆出了“投降”的姿势。
而在他们的中间,粉碎了一条手臂的方越就那么坐在地上,正用满是惊惧的目光看向某处。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名名不知何时出现在街道两边建筑天台的,身穿黑色制服、头戴八角帽的执法雇员!
在他们的手中,则是清一色地持着上膛的手弩。
从他们身上的制服,和手中的武器可以看出,他们只是执法局最普通的雇员而已。
所以如果单单只是他们,显然无法让方越表现出惊惧之色。
真正让后者脸色大变的,是这些执法雇员上方那一架架正盘旋于上空数十米处、舱门之上印着金色蔷薇的战斗直升机。
此时这些直升机的机舱门早已打开,一名名身穿黑色军服的身影正半蹲于舱门内,将手中狙击重弩的弩口稳稳对准了下方的特勤雇员们。
无数醒目的红外线在空中交织成网,最终无声的落在了那些特勤雇员的额头之上。
“军庭?!”
看着上空那一架架黑色的直升机,方越只觉面皮都有些发颤,心中惊惧到了极点。
作为执法局特勤总队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直升机上的暗金色蔷薇花代表着什么——
那是南诏行省军事总庭的军徽!
在天夏联邦,各行省除了有独立的立法权之外,更有独立的军事机构。
而军事总庭,就是各行省军事机构的最高指挥衙门,有权调动整个行省内所有的军事力量,简称为“军庭”。
换一句话来说,“南诏军庭”这四个字,直接就能够代表整个南诏行省的军方!
一般情况下来说,军庭只对行省内的各大军事机构负责,不会插手地方事务。
一旦当它插手地方事务之时,就代表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能够影响行省安危,甚至是影响到联邦正常运转的地步!
此时的方越几乎将这辈子所做的事情全部都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可他依然无法想明白,自己区区一个市特勤总队的总队长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进入军庭的视野!
另一边。
叶寒所注意的却并非是天上的那些直升机,而是站在某一栋建筑天台边缘的高挑身影。
那是一名身穿执法制服的短发女人。
此时的对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场景,手中一柄亮银色的手弩正冒着淡淡的青烟。
显然。
方才的那一声弩响,就是来自于对方手中的那柄手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