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依然是如何也想不明白,叶寒以前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跟杨乐清这样一个女人结婚。
她不相信对方看不出来,眼下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即便如此,杨乐清却不仅没有站出来为叶寒说一句公道话,反而在这儿睁眼说瞎话。
要知道,他们可是夫妻啊!
就算马上就要离婚了,那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杨乐清为何就能丝毫不念旧情,如此冷血绝情呢?
另一边,叶寒听到杨乐清的话,心头直接就凉了半截。
说实话,刚开始在看到杨乐清出现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些欣喜的。
因为对方脸上的茫然之色,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这也就说明,王彻之前是骗他的,杨乐清根本就没有给过对方什么指纹。
但眼下所发生的事情,对叶寒来讲却无异于如遭雷击。
杨乐清分明应该能看出事情的真相,却依旧选择睁眼说瞎话,没有半分为他辩解的意思。
这么多年的夫妻,对方对他居然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叶寒不怕被人陷害,也不怕被人冤枉。
他只怕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在明知自己是被陷害,是被冤枉的情况下,却是如此的无动于衷、如此的冷漠绝情!
这一刻,叶寒似乎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那是他对杨乐清最后的希冀和眷念。
杨乐清虽然没有去看叶寒,却依稀能够感受到对方失望的目光,一时如芒刺背,有些不自然将目光看向了一旁。
王彻则是不想节外生枝,对执法队长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见状,连忙对手下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给我带回局里!”
几名执法雇员一听,不敢犹豫,立刻将面如死灰一般的叶寒推搡着上了执法车。
看着执法车的尾灯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了路口,王彻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
随后满是真诚地对杨乐清说道:“乐清啊,以后可要擦亮眼睛了。”
“有些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私下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没有下次了。”杨乐清回以微笑,眼中却是一片平静,看不出真正的想法。
王彻也没管那么多,又将目光看向了韩依然,语气显得戏谑了起来:“韩小姐以后也要擦亮眼睛了。”
“你看看你找的这都什么人嘛,这要是传出去了,韩家面上都不知道会多挂不住。”
“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韩依然冷冷地看了王彻一眼,又对杨乐清冷声说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说完,她直接掏出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大步朝着不远处的车子走了过去。
王彻见状,心下嗤笑了一声。
在他看来,眼下各个关节都已经打通了,韩依然就算摇人,也绝不可能救得了叶寒!
韩家底蕴再雄厚又如何?
离开了自己那片水的龙,就只是一条赖皮蛇而已,掀得起什么风浪?
至于杨乐清脸上则是一片平静。
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因为今日这事后悔。
一个一无所成的废物前夫而已,有什么值得她后悔的?
……
江州,执法局。
带着手铐的叶寒被粗暴按在了审讯椅上,伴随着铁制横杆被放下,整个人直接就被固定在了铁椅之上,再也无法挣扎。
角落里,执法队长随手关掉了记录仪,看了一眼手表,意有所指地说道:“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罪犯俯首。”
说完,不等手下回话,他便直接离开了审讯室,自始至终没有看叶寒一眼。
至于他此前跟叶寒所说的什么,让其看证据之类的话,此时就仿佛已经忘记了一样。
留在审讯室里面的几名执法雇员见状,对视了一眼,面上露出了心有灵犀的笑容。
而后众人跟商量好了的一般,纷纷从腰间取下了橡胶棍,缓缓朝着叶寒围了过去。
“兄弟,不要怪我们。”
其中一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怪你自己不长眼,惹了惹不起的人!”
然而,叶寒却就跟仿若未闻一般,只是低着头,一派失魂落魄的样子。
直到其中一根棍子高高举起,而后狠狠落在了他的脑袋之上,叶寒这才陡然从那种恍惚之中挣脱了出来。
他机械般抬起了头,看着面前那名举着棍子,脸上明显带着两分错愕的执法雇员,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他微笑着说道。
语气中没有愤怒,没有狰狞,只有他人听不懂的释然。
此前叶寒一直沉浸在杨乐清睁眼说瞎话的失落之中,只觉有些心灰意冷。
但此时从头上传来的、清晰真切到了极点的火辣疼痛却是让他清醒了过来——
就算他们以前是夫妻又如何?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
杨乐清都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为什么他还要在这儿钻牛角尖呢?
叶寒真挚地感谢面前的执法雇员,是对方徇私枉法的这一棍子,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可这一幕却将几名执法雇员给吓住了。
要知道,正常人要这么当头挨上一棒子,早就哭爹喊娘起来了,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反应?
难不成……这一棒子将这家伙给打傻了?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毕竟他们从执法队长那里得到的命令,只是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而已。
现在直接将人给弄傻了,这可咋整?
最关键的是,
不知为何,看着叶寒脸上的笑容,几人总感觉有些莫名渗人,背后凉意“嗖嗖”地往上窜。
“我……我去找队长!”其中一人脸皮颤了颤,下意识如此说道。
嘭!
话音刚落,还没等他出去找人,审讯室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几人被吓得身体一颤,本能地猛然扭过头看向了门口,随后脸上的表情就逐渐凝固了下来。
只见就在审讯室的门口,正站着一名身穿黑色笔挺制服的高挑女子。
她阴沉着脸,目光扫过屋内几名雇员,眼神森然如刀锋,语气听不出丝毫温度:“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