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乐清终于平复下了一些受惊失态的情绪。
她的啜泣声逐渐变小，直至完全消失，身体颤抖的幅度逐渐弱了下去。
不过出乎叶寒预料的是，对方却并没有立刻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而是埋着头没有动作，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他有些搞不清楚对方目前是什么情况，只能试探性地低声问道：“没事了吧？”
说话的同时，叶寒还能感觉到着自己胸口传来的一大片湿感，心中颇觉有些古怪。
女人是水做的不假……
可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杨乐清居然也这么能哭？
就在叶寒胡思乱想的同时，听到他问话的杨乐清则是微不可查地低了低头，应了一声“嗯”。
因为此时她的脑袋还埋在对方怀中的缘故，所以声音不仅听起来瓮声瓮气的，还十分的细微。
若非叶寒耳力惊人，差点儿都没听清楚。
看着杨乐清依旧没有将脑袋从他怀里抬起来的意思，叶寒心中愈发古怪的同时，也颇有些无奈。
他瞥了一眼被自己一皮鞋砸在落地窗前，再不敢有什么动作的冯刚，也不好直接将怀里的杨乐清推开，只能斟酌了一下用词后，继续试探性询问道：
“要不……我先去看看他什么情况？”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叶寒倒是不介意就这么一直抱着杨乐清。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结婚这么多年来，也就刚开始那段日子，对方偶尔会对他主动投怀送抱。
等后面杨乐清正式接管杨氏成为了执行总裁，整个人开始从明媚动人逐渐转变为不苟言笑的冷冰冰后，便再也没有过这种情况发生了。
所以叶寒说要不怀念那时候的杨乐清，肯定是假的。
哪怕眼下都要离婚了，他也依旧怀念。
只是……
就算再怀念，那也得看情况啊。
眼下商阳制药派来想要收拾杨乐清的家伙还在那儿等着叶寒过去拷问，他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抱着对方而无动于衷吧？
听到叶寒的话，杨乐清似乎也终于想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耳根逐渐红了起来。
而后她连忙点了点头，松开环在对方腰肢上那双手的同时，埋在对方胸前的脑袋也抬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整个人过程之中，杨乐清什么话都没有说，乖巧得让叶寒觉得有些陌生。
只是他也不好盯着对方一个劲地猛看，只能略微平复了一下思绪后，大步朝着冯刚走了过去。
见到叶寒朝着自己走来，一脚深一脚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被一皮鞋砸到在落地窗前的冯刚身体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到了极点。
说实话，看着叶寒跟杨乐清拥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场景，冯刚不是没有想过继续逃跑。
然而在余光瞥见不远处那一只，方才激射而来、轻而易举地废掉了自己一条手臂的皮鞋后，他又瞬间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冯刚很清楚，叶寒的实力绝对远远超过他。
此前只是一只皮鞋便能够废掉他一只手臂，他不敢想象叶寒真要对他动手，又该是怎样的场景。
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皮鞋捡起穿好后，叶寒随手从旁边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冯刚。
“商阳制药安全部的？”他淡淡问道。
冯刚扶着骨裂的胳膊，感受着那刺骨的疼痛，根本不敢有所犹豫，连忙磕绊回道：“是……是的……”
“之前的泥头车也是你们商阳制药安排的？”叶寒又问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是的……”冯刚再次点了点头。
“这是你们安全部部长肖熏个人的意思，还是商阳制药高层的意思？”叶寒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如果只是肖熏个人的意思，那么他要做的也就只是对付肖熏一个人而已。
但如果这件事是整个商阳制药的意思，那么……他需要面对的将是整个商阳制药，甚至还包括对方身后站着的风华资本。
虽然在决定手刃王彻的那一刻起，叶寒就已经做好了跟风华资本为敌的准备。
可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所以很清楚一件事。
那便是就目前而言，他恐怕并没有跟风华资本为敌的资格。
这个在江州一地盘踞了多年，底蕴不知有多厚，势力不知有多广，根基不知有多深的庞然大物，绝对不是单凭一个人、一双拳头就能够弄垮的。
叶寒如果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迎上去，只会迎来被风华资本直接碾碎的结局。
不过，令人感到遗憾的是，他并未从冯刚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见对方摇了摇头，磕绊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冯刚倒是并未说谎，诚如他之前所说，他也不过只是商阳制药安全部的一个特级顾问而已，哪儿知道太多的事情。
这名头听起来倒是吓人，实际上也就是个高级员工，连管理层都算不上。
自然是上面怎么说吩咐，他就怎么做了。
“你确定？”叶寒微微眯了眯眼睛，语气冷了两分。
冯刚生怕对方觉得自己在说谎，慌忙确认道：“我真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冯刚声音突然一滞。
下一刻，他整个人直接弯腰对折，而后如炮弹一般猛地倒飞而出，重重撞在了落地窗上。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密集如蛛网一般龟裂飞快在透明的落地窗上攀附浮现，又轰然炸开。
无数玻璃碎屑迸射飞溅之间，冯刚整个人直接飞出了屋子，重重摔在了屋外花圃中间、鹅卵石铺就而成的道路上，身体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唯有殷红的鲜血沿着嘴角源源不断的浸出，又顺着脸颊流经鬓角，整个人已是生死不知。
碎了一地的落地窗前，坐在椅子上的叶寒缓缓收回了踢出去的脚。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轻轻擦了擦皮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自语一般地低喃道，语气之中听不出丝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