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韩北月的话,叶寒的眼皮猛地一跳。
说实话,他之前还怀疑过黑金安全会不会是韩北月为了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所以瞒着韩家在暗地里成立的公司。
但这其中又有一个说不通的地方——
那就是如果黑金安全真是韩北月给自己留下的后路,那为什么她不将其建立在上京周边的城市,而是选择建立在这距离上京城数千里之外的江州?
距离如此之远,真到了要用人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吧。
也正是因为这样,叶寒才会在下直升机之时,才会问出关于黑金安全的问题。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黑金安全的由来竟然跟自己还有些关系,是韩成威为了夺取他手中天行九针埋下的暗子!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一时之间。
叶寒只觉背后有些发凉,额头都有细密的冷汗浮现。
单从黑金安全今晚所表现的实力就能够看出来,它在江州发展的时间绝对不算短,至少都是十年起步。
不然即便后面有着韩成威作为支撑,它也绝对无法发展到眼下这般规模。
最关键的是——不要忘了,这个企业还是在暗中发展起来的!
哪怕眼下黑金安全的实力都已经达到能够随时随地调动十数架武装直升机的地步了,竟还依旧名声不显,不为外人所知……
风华资本知不知道黑金安全的存在叶寒不清楚,但作为它的黑手套,商阳制药的核心高层肖熏显然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是不知何时发展起了一个足以能跟商阳制药抗衡的同性质企业的!
从这一点就完全能够看出,韩成威到底往黑金安全身上倾注了多少的资源和心血,该企业负责人的手段有多高超、实力又有多强……
但凡韩成威倾注的资源和心血少一点,但凡黑金安全负责人手段能力弱半分,都无法将其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而就是这样一个企业,居然完全是为了对付叶寒而建立的!
准确来说是,为了他手里的天心九针……
越是往细处想,叶寒便越是觉得心中发寒,一时手足冰凉,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他从来没有想过,韩成威在近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觊觎天行九针,并为此暗中在江州放下了一条潜伏的毒蛇。
如果不是这个老东西眼下被韩风明给杀了、他的计划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那么一旦这条经过近十年漫长发展,已经从细小毒蛇发展成巨蟒的庞大大物活动起来……
叶寒敢保证,哪怕是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叶家都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真是个老阴货……”他太阳穴跳动了几下,眼中有浓郁的杀意翻涌。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叶寒绝对不会让这个老东西死得那般轻松。
在对方第一次来江州之时,他就会好好让其感受一下医道圣手的手段!
奈何世上没有如果,眼下斯人已逝,叶寒即便想报复也没什么办法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勉强压下了心中森然杀意,将目光看向了韩北月:“所以,你就是黑金安全的负责人?”
“没错。”韩北月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了窗外,面上流露出了两分回忆之色:“大概是在十年前吧,那时二房的房首还不是我。”
“本来一切都挺正常,知道某天夜里二房房首忽然病逝,我的生活便被直接打乱了。”
“在配合着主房的人调查过房首的死因,确认他是正常病逝、没有人为因素干涉后,二房一众高层顿时围绕着空出来的房首之位产生了争夺。”
“要知道,作为韩家的嫡系分房,二房不管是影响力还是实力,都仅次于主房而已,是实打实的韩家第二大房。”
“在这样的情况下,但凡能够参与争夺房首之位的二房高层,哪怕是随便挑一个出来,放在整个人韩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大人物。”
“本来所有人都觉得,二房的新房首会在这些大人物之中产生,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家主竟是根本没有跟他人商议,便直接宣布了新房首的人选。”
“他所选择的人,是一个刚满双十的黄毛丫头。”
说到这里,韩北月将目光看向了叶寒,平静说道:“而那个黄毛丫头,正是我。”
“彼时的我不仅年纪尚轻,自身也没有担任过任何家族职位,父母更都是韩家的普通子弟,无法给予我丝毫资源和背景上的支持。”
“在这样的情况下,二房一众高层自然群情激昂,当即便闹了起来。”
“不过他们不敢去找老爷子的麻烦,只敢来找我这个新房首的麻烦,用各种手段想要逼我将房首之位交出。”
“当时的我因为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挑选为房首,整个人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之中,是以一时失了智,居然觉得自己能够坐稳这个房首,对于他人威胁置若罔顾,对父母的劝告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于是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高层见我无动于衷,开始将威胁转化成了实际行动。”
“短短不过一天时间,我的父母先后死于车祸意外和失足坠河,我的亲人们也相继遭到了来自各方面的打压。”
“不断有跟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打来电话,甚至是直接找上门来,以拳脚逼我推辞掉房首之位。”
“那一天,我经历了父母惨遭毒手而离世的悲痛和愤怒,感受了被无数亲人所指责、无人帮忙的无助,更是挨了不知多少巴掌、双颊都已麻木……”
韩北月的声音始终十分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在诉说着他人的故事:“但在经历了这些之后,我所感受到的并非是恐惧,也不是惊慌,而是愤怒与不甘 。”
“我愤怒分明是已经交给了我的东西,他们却非要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抢夺过去。”
“我不甘的是我都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的东西,甚至是我父母的性命,难不成真要连最后的房首之位也交出去吗?”
“那样的话……”
她低垂着眼帘,声音有些嘶哑:“我可就一无所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