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伴随着枪弩声从密集逐渐化作零星，直至完全消失，也意味着军庭对于风华资本单方面屠杀的终止。
能够看到，此时在废弃工厂的周围，再也看不到一名还能站着的风华资本雇员了。
甚至别说是站着，就算是完整的风华资本雇员尸体都很难找到，只有满地的经过枪林弹雨冲刷后形成的残肢断臂……
就连那些被当做掩护的车子，在重火力之下都是该爆炸的爆炸，该粉碎的粉碎了，连一辆勉强能够分辨出原型的车辆都很难再找到。
放着那一方金丝楠木棺材的加长越野车，也早就变成了几大块，里面的棺材更是直接被撕扯成了粉碎。
至于王彻的尸体……
想来在满地的残值断臂之中，应当是很难分辨出来了。
而这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五分钟而已。
要知道，风华资本在江州盘踞可是有整整二十年之久。
在这二十年之中，上至各级官方机构，中至民间企业势力，下至普通民众，均是被其压得喘不过气来，无一人敢撩拨起虎须。
即便偶尔有不服者，也均避免不了从此消失在这片土地上的结局。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军庭从动手到剿灭他，却仅仅只用了五分钟而已！
尽管眼下剿灭的只是风华资本的安全部而已，它的根基还在，它的底蕴也还在。
但不要忘了，王铭和风华资本的一众理事会成员，都永远被留在了今天夜里。
他们死了就相当于挖出了风华资本的心脏，抽去了风华资本的主心骨！
一个没有了心脏和主心骨的势力，就算根基再深厚，也终能够被完全挖出来；就算底蕴再雄浑，也终能将其完全抽干。
看着尘糜逐渐消散、一片狼藉的厂区门口，叶寒心情复杂之间，又有种莫名空落落的感觉。
原本他以为自己要对付风华资本，或许会经历九死一生 ，甚至或许即便身死，也无法动其筋骨。
谁想事情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加简单，那个原本在他眼中无法动摇的庞然大物，就在这五分钟之内，当着他的面被轻易抽出了骨头、挖出了心脏，再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历史……
“你似乎有些失落？”
就在此时，明阙的声音忽然从叶寒身后响了起来。
叶寒测过身子，将目光看向了对方，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平静的精致五官。
从表情来看，根本看不出对方眼下在想些什么。
“只是见到原本自己觉得强大到了极点的仇家，却当着我的面被如此轻易的覆灭了，心中落差有些大而已……”
叶寒微微低头，如此回道。
即便如此，他的身体确实一直都紧绷着。
在明阙没有表明具体的态度之前，他有必有对其保持一定的警惕。
必要之时，他甚至会选择直接离开军武部、远离江州甚至是联邦，以此躲避一些或许会因为对方而找来的麻烦。
反正眼下母亲的仇也已经报了，叶寒心中已经不再有什么纠结牵绊。
再加上他以化劲层级能斩同级强者的实力，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至于父亲的死因，能查就查，查不到作罢。
反正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做人不能只看从前。
再者说了，要查这事也并非军庭这一个渠道。
以叶寒眼下的实力，想来有的势力愿意为他贡献一份友谊。
“人之常情。”
听到叶寒的话，明阙微微颔首，随后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自古以来，强大的势力常有，永恒的势力却是从不存在。”
“不管是风华资本这种地方势力也好，还是军庭这种联邦杀器也罢，亦或者……就算是联邦，也无法说它能够永恒。”
“任何势力在建立的那一天，都注定了它某天会被掀翻。”
“风华资本也是一样，在它在江州伸展枝丫、露出锋芒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会有眼下的结局了。”
“哪怕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所以你不必为此感到失落。”
叶寒有些没有想到对方会出言安慰自己，更没有想到明阙作为军庭高层，竟然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这要是传到其他人耳朵里面让人掺上一本，恐怕是她背后的家族都得为此头疼不知多久。
不过隐隐之间，叶寒也有些微微的明悟。
是啊，哪儿有什么真正意义上能够永恒的势力。
风华资本固然强大，可那又如何？
就算今天他无法抹除对方，军庭没有抹除对方，将来也会出现能够抹除对方的人。
所以他为什么要感到失落呢？
哪怕今日真正覆灭风华资本的并不是叶寒，但他也是为此出了不少力的嘛。
作为参与者，他应该感到的是高兴，而不是失落。
毕竟相比于风华资本轻而易举地陨落在他人手上，当然还是在自己的见证下陨落更好。
心中虽然这么想，叶寒嘴上却是不自觉地问了一句：“联邦也会这样吗？”
“如果我们能够为了联邦的繁荣和安定共同努力的话，那么它就暂时不会。”明阙平静回道：“至少……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它不会。”
叶寒点了点头，心中有所明悟。
军武部眼下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正是在为之而努力吗？
“当然……你现在应该操心的不是这些。”就在此时，明阙话锋突然一转。
叶寒怔了怔，下意识问道：“什么？”
明阙看了叶寒身后一眼，眼皮微微跳了跳，语气并无波澜：“你应该操心的，是撕下了人皮的王铭。”
撕下人皮的……王铭？！
叶寒悚然一惊，而后猛然回首，循着明阙的目光看了过去。
而后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一尊自逐渐变淡的滚滚尘糜之中，缓缓直起了身子的银色人影。
伴随着尘糜完全散去，能够看到那是一个完全由银白色金属模块组装而成的机械人！
此时在它的身上还挂着不少翻开张裂的皮肤组织，虽然看似惨烈，却是不见丝毫鲜血。
显然，这些皮肤组织都只是原本覆盖在这尊机械人外表上的人造皮而已。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那机械人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轮廓跟王铭相差无几的银白面孔。
“我只想本本分分地当个生意人而已，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它嘴唇张合了一下，愤怒到极点的声音清晰而真切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啊？为什么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