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梅花小筑的别墅内。
在肖熏将目光朝着头顶夜空看去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十数架不知何时悬浮在了别墅上空的漆黑直升机。
冷白的月光映照在这些直升机的身上,使得漆黑的机身表面泛起了森然的冷光,有如一只只悬浮于夜空中的鸟。
“警戒!”“寻找掩体!”
肖熏带来的这些武装人员显然都是商阳制药安全部的真正精锐,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一边将手中重弩举起,一边朝着周围四散开去试图寻找掩体。
可就在他们刚有动作的同时,高空那些悬浮的直升机机舱门蓦地齐刷刷打开,露出了早已守在门后的、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
咔嚓——
伴随着重弩上膛的声音整齐响起,一道道细长的红外线已然朝着下方投了过去,准确无误的投在了包括肖熏在内的每一名武装人员的额头上。
一瞬间。
原本还试图寻找掩体的那些武装人员,身体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给禁锢住了一般,直接僵直在了原地,再不敢有丝毫动作。
他们头盔下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比,有颗颗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浸出,一路流经了脸颊。
作为商阳制药安全部的人,他们太清楚这红外线代表什么了。
他们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再有丝毫动作,今天绝对是被当场爆头的结局!
重弩面前,人人平等。
哪怕头戴防爆头盔,也无法给他们带来哪怕是丝毫的安全感!
至于反击?
肖熏带来的这些安全部武装人员想都没敢这么想。
一者是他们手中的重弩,根本就不可能打破直升机的机体;二者则是一旦扣动扳机,弩口喷出的火光足以让身处地面的他们全部变成活靶子!
再说了,光看造型就能知道,天上那些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直升机,而是机动性极强的战斗型直升机。
一旦动手,直升机上的重型火器和夜视锁定装置足以在一分钟内将他们所有人抹杀殆尽!
另一边。
肖熏也再不复方才那一副掌控一切的模样,光洁的额头上亦有细密的汗珠浸了出来,嘴唇都有些泛白。
若非她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远比常人要强大,方才打在她手弩上的那一下,就不只是让她手腕骨折那么简单了,整条手臂都会断裂!
肖熏瞪大了眼睛看着月光下那一只只投下无数红外线的巨大“黑鸟”,头皮发麻之间,心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要知道,即便是商阳制药安全部,都不敢正大光明的将这种东西用出来啊!
那可是战斗型直升机,跟重弩相比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东西。
所以……
来人是谁?代表的是哪个大势力?
对方又为什么会针对她?亦或者说……
来人为什么要救杨乐清?
此时不仅肖熏惊恐莫名,距离她只有十来步的杨乐清看着夜空中的大家伙,整个人也呆在了那里。
本来她都已经认命了,谁想到竟又出现了如此变故。
作为一个商人,杨乐清自问见过的大场面也不少,可今晚经历的这些事情,却当真是人生头一遭。
先是那么多跟恐怖一样的武装人员冲入别墅院中,将杨氏集团的派来的安保人员全部诛杀也就算了,眼下居然连战斗直升机都冒出来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杨乐清连想都不敢想自己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是他吗?”
看着夜空中投下无数红外线,仿佛编织出了一张红色大网般的直升机,杨乐清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了叶寒的身影。
今日她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但每次在陷入绝境,自认为已经九死无生之时,对方都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救她于危难之际,扶她于水火之中。
是以。
眼下见到夜空中的这一幕,杨乐清在震惊之后,自然也就下意识联想到了叶寒。
但随后她心中却生出了迟疑之感。
不要忘了,陈光明跟她说过叶寒的背景是虚的。
所以按照常理来想,对方显然没有能量能调动这么多战斗直升机?
这东西跟重弩可不一样,重弩只要有关系和钱,稍微大点儿的势力都能够在暗中备上那么几挺。
可战斗直升机却是真正的军用杀器,绝对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搞来的。
就算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搞到了手,可要是跟官方大员的关系不够,也无法轻而易举地拿出来使用。
否则一旦被爆出去,必然会迎来官方暴力机构毁灭性的打击!
就在杨乐清心中惊疑不定之时,夜空中的直升机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冷然的声音:“给你们三秒钟时间,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
“否则……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这个声音连丝毫停顿都没有,便直接开始了倒数:“三!”
下方那些武装人员闻言,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下意识将目光看向了肖熏。
作为商阳制药安全部的精锐成员,“绝对服从上司命令”这一条例,早已经被深深植入了他们的骨子里。
所以虽然眼下他们心中确实惊恐到了极点,但若是肖熏不发话,那么他们便是再惊恐,也是决然不敢放下手中重弩的。
迎着部下投来的一道道目光,肖熏呼吸滞了一瞬,按着手臂的那只手下意识握紧到了极点,手背之上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根根青筋暴起。
她抿了抿有些发青的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放下武器”这四个字。
在她将安全部这些人带出来的那一刻,她所代表的就不再是个人,而是整个人商阳制药。
虽然江州的普通民众不会知道今晚在梅花小筑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瞒不过站在江州尖端部分的那一批人。
别人不知道商阳制药今晚会对杨乐清下手,却绝对瞒不过那些人的眼线。
所以肖熏眼下如果真让部下放下了武器,那无疑是在让整个商阳制药丢脸!
直升机上倒数的人显然不会去理会肖熏的纠结,他只是以绝对漠然的语气,没有丝毫停顿地倒数着: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