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杨乐清深吸一口气,而后放下了车窗。
“陈叔,这都是误会!”
她脸上挤出了一个强笑,冲着陈光明所在的方向大声说道:“是商阳制药对我动手在先,叶寒也是为了保护我,这才会不得已而反抗的!”
“昨天发生的事情陈叔你也都看到了,商阳制药的人行事无法无天,根本就没有将执法局,更没有将联邦律法放在眼里!”
“他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执法局的底线,三番五次地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陈叔你觉得我们反抗难道有错吗?”
门店之中,在杨乐清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陈光明脸上那威严的表情便僵了僵,随后化作了一片复杂之意。
正如杨乐清所想的那般,陈光明在带人赶来这里的之前,确实就已经知道了对方跟叶寒在一起。
说实话,彼时的陈光明也生出过拒绝领队的想法,甚至还想过要不要想办法将叶寒他们给放走。
但遗憾的是,别说是风华资本了,就算是下令让他来拦截叶寒的那位大员,都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存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敢拒绝领队,之后怕是别想继续再坐局座这个位置了。
至于想办法放叶寒他们走,这就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先不说现场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他真能瞒住这么多人,不动声色地将叶寒等人放走,难道事后查不出来吗?
千万不要小看了上面那些大员的情报能力,更不要小看风华资本的通天手眼。
一旦他们查到陈光明头上来,别说他坐下这个位子保不住,就连肩膀上的脑袋都很难保住。
当然,这是没有将事情办好所产生的坏处。
如果将这件事给办好了,且办得漂漂亮亮,陈光明将会得到的好处也绝对不会少。
先不说他日后前途会一片光明之类的潜在好处,单说一旦他将此事办好之后,局座的位子再不会动摇这一点儿来看,就已经能够令其趋之若鹜了。
到时候陈光明只要愿意,完全可以在上面的大员面前给明阙上上眼药,将其从执法局给调走。
只要将这个总是跟他作对的家伙给弄走了,以后在江州执法局还有谁敢跟他斗,又有谁能够跟他斗?
所以……
要是将叶寒等人放走,亦或者是拒绝来阻截他,陈光明不仅会丢掉前途,甚至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而要是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他则不仅能够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为以后得前程铺路,更能够直接解决当下已经危急到了他地位的眼中钉明阙。
在这两个选择面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选择哪一个。
陈光明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既然能够当上执法局局座,就显然不是傻子。
是以哪怕明知道杨乐清跟叶寒在一起,哪怕心中有些许愧疚,他最终还是带人赶到了这里。
……
心中万般翻涌思绪,不过只是一瞬之间而已。
陈光明在最短的时间强行粉碎了心中的复杂,脸上表情也依然恢复了威严。
“杨乐清,事情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在狡辩什么?!”
他用扩音器对着杨乐清的方向沉声呵斥道:“分明是你们招惹商阳制药在先,现在还要跟我玩儿什么恶人先告状吗?!”
“别以为你叫我一声陈叔,我就会遮掩你们的罪行,帮你们打掩护!”
“我告诉你们,作为执法局的局座,作为一名执法者,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哪怕这个坏人是我的子侄!”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陈光明就不会再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就算他平日里被人称之为“无为局座”,可他真要是那么“无为”和无能的话,又如何能够爬到眼下这个位置?
真要说的话。
陈光明其实更相当于一条蛇,一条看似没有半分毒性的毒蛇。
平日里看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甚至是有些无能和窝囊,可一旦抓住了机会,他就会立刻伸出自己的獠牙,将其死死咬住不放。
而现在,就是他展露獠牙的时候!
所以他在对杨乐清喊话之时没有留半分情面,完全是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这种事情从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不办,要办就要办得狠心、办得彻底,不然就会生出许多没有必要的波澜!
至于他心中是否会有愧疚……
呵呵,复杂之情或许有,但愧疚之意陈光明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
因为他这么多年以来不知道给杨母擦了多少屁股,又给杨灿擦了多少屁股。
从他还是一名普通雇员的时候,就已经在为他们所办的那些蠢事忙碌了。
不管是大事还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给陈光明打电话,让他帮忙出头。
好几次他甚至因为他们的事情,差点儿丢掉了帽子!
在陈光明当了局座之后,他们就更加不得了,几乎将尾巴都翘上了天。
不管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扯出他的虎皮做大旗。
小到跟谁起了争执之类的小事,大到将谁打成重伤、甚至是打死,他们都会丢给陈光明处理。
很多时候,陈光明都觉得杨老爷子之所以资助自己,恐怕不是因为想要帮助自己、亦或者是觉得自己有什么潜力,他仅仅只是单纯想给杨家找一个奴隶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光明自问而今的自己早已经欠杨老爷子的给还清了,所以即便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有些不地道,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愧疚!
杨家母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早已将杨老爷子对他的恩情给消耗殆尽!
另一边。
听到陈光明的那些话,杨乐清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血色,就连身体都微不可查地颤抖了起来。
哪怕她已经预感到了这一幕,可在亲耳听到对方表明态度后,她心中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陈叔竟然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她更不敢相信自己爷爷当年所资助出来的会是一匹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