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熙麟气红了眼睛质问道:“上官锦鸾,你凭什么不悔?你害了我母族全族,那么多条人命因为你的一时裁决而丢了性命!你罪孽滔天,理应受尽这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顾绾西眼神依旧冰冷道:“本殿罪孽滔天,那你可曾问过你的母亲叶氏干了些什么?你可问过你的母族众人干过些什么?”
顾绾西站了起来,她盯着熙麟质问道:“你难道忘了,你们叶氏的暗室里流了多少人的血?你的母亲已经贵为皇后,叶氏一门已经是皇亲国戚,享进了荣华富贵。却不肯知足,残害忠良,鱼肉百姓,叶氏一族犯得可是谋逆的大罪!你的母亲还故意劫走古桥村的四个村民,培养成自己的棋子,为自己做事情。小欢不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人吗?”
熙麟虽然年少,但是当年已经知晓一些事情。他盯着眼前的顾绾西哼道:“屁话!上官锦鸾,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当初就是为了窦冥津,你的那个徒弟报仇才灭了我叶氏满门!”
顾绾西并不否认道:“没错,本殿的确是为了阿津不错!你们叶氏贪心不足,竟然捉住阿津想逼本殿交出阴兵游皓,竟然还对阿津动刑!阿津是本殿徒弟,本殿维护自己徒弟有什么错?”
说着,顾绾西似乎看穿了熙麟的心思道:“熙麟,你可以指责本殿偏私。你也可以将你的一切不满都怪在本殿身上。但是你无法否认,叶家当年的确犯了不可饶速的罪刑,他们蒙骗世人,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殊不知就算没有本殿,皇上也绝不会允许他们继续那样下去。你的父皇早就知道了一切。”
顾绾西追寻着两辈子的记忆,指着熙麟心底最深的伤口道:“熙麟,你可知你的父皇为什么要将你贬去皇陵,就连本殿死后的十年时间都不曾召你回京?因为你虽是皇家血脉,可却一口一个我叶氏一族。你的心不在皇室,你已经被你的母亲深刻影响了!所以你回到京都城注定会复仇,这就是你父皇抛弃你的原因!”
但是这并不是一切的真相,顾绾西对着熙麟的目光继续揭示道:“你的父皇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选定熙仁为太子,并抬了熙仁的母妃韦氏做了贵妃?因为他知道韦氏无身份背景,所以你和熙域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从皇位继承赛中出局。他早在你还未曾出生,早在熙仁出生之前便已经预料到了叶氏的野心,便已经防备叶氏了!”
顾绾西冷漠的眼神的不改,道:“要怪就怪,你的母族叶氏动了本殿的逆鳞!”
熙麟听着这一切,或许这么多年的漫长时光里,他已经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但是如今被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指了出来,他却分外的难以接受。
固执的感情蒙蔽了他的双眼,熙麟冷哼道:“怪不得,不管本王为你付出什么你都能视而不见,一心只扑在窦冥津身上。原来上辈子你就已经对着他生出你不该有的心思了!”
“为了他,你毁了本王的一生!”
顾绾西看着叶林道:“毁了你的人不是本殿,而是你自己!熙麟,就算本殿当时放过叶氏,叶氏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你的父皇容不下叶氏。而你,身为皇子,却时时刻刻想着叶氏,为虎作伥,对着自己的母族不加约束,反而纵容,事后不但不思悔改,还嫉恨别人,心生报复。太子和熙玉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事到如今,熙麟不在隐瞒,直言道:“不错,是本王设计的!”
顾绾西笑了笑,想着当时她还未曾恢复记忆的时候,原以为这一切都是禹王熙域的计谋,但是殊不知,熙域其实也不过是熙麟的一颗棋子,事实上只有掌控了东察监,得知京都城众人秘辛的东察监叶林才有能力查到当朝太子的隐私。太子熙仁那件事,巧妙就巧妙在几乎没有一条线指向熙麟,却处处指向了熙域。而熙麟化身假太监东察监的叶林,自然更加不可能有人会怀疑他!这也是顾绾西一开始排除叶林的原因。
但现在算下来,只怕也只有叶林才能有那般巧妙地筹谋!
熙麟既然说了,索性也就不避讳道:“太子和熙玉一事,的确是本王想方设法透露给禹王熙域的,他也的确如本王所愿,狠下心来舍下自己的亲妹妹,也要将太子拉下马。可是他最开始的筹谋实在是太蠢了,竟然想要将此事告诉父皇。殊不知父皇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为了熙仁的东宫太子一位,不肯发作罢了!再加上当时太子和熙玉就算彼此心生爱慕,却也始终不敢越线。索性父皇就当作不知道。”
“为了这桩筹谋,本王也是煞费苦心。不过熙域也还算是孺子可教,本王只是稍加提点,他边能完成这一切,硬是没让本王脏了手。”
如此一桩滔天大案在这里被揭露。顾绾西不免心中想到,熙麟这厮的确是极有天分,若是心在正途,心向皇室只怕必能带着生息国走向繁荣富强。可惜了,他被他的母亲硬生生培养成了谋夺皇位的工具,叶氏的继承人!
熙麟看着顾绾西,手中的软剑有些抖。
飞花却像是看出了熙麟的心软,顿时长剑一提,朝着顾绾西刺去,道:“主子,你既然下不了手,就让飞花下手!”
飞花深得熙麟的真传,一手长剑了得。直直地对准了顾绾西地要害。
顾绾西眯了眯眼睛,手中地戒指弹出了你那根细长却足以在一瞬间夺人性命地银针。针尖都泛着寒气,像是浸了刺骨地剧毒一般。
熙麟突然一把弹开了飞花地长剑,将飞花地长剑震落在地。
飞花落在一旁,恨了眼顾绾西,却又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主子道:“主子?你莫不是真的要放过这个害了叶氏地罪人?”
熙麟冷冷地看了飞花一眼,随即他双手软剑一抖,对着飞花冷冷道:“这一次是本王和上官锦鸾的决斗,与你无关!”
随后熙麟看着顾绾西道:“锦鸾殿下,你我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如生死斗,仅此一次,不论生死,从此以后,叶氏和你的恩怨将一笔勾销!”
顾绾西墨绿色的冷眸微眯,道:“好!”
飞花站在一旁,看着这场决斗,突然心里又种不好的预感。
谁知下一刻,俩人的身影便纠缠了起来。熙麟虽然有内力,但是顾绾西的身法却明显比方才更快了。尽管她才受了伤,但是却仿佛不知疼痛疲倦一般,甚至有种越战越勇的趋势。
一时间,两人焦灼不下。
熙麟手中软剑似乎不曾怯场,他眉目阴寒,手中软剑直直刺向了顾绾西的心脏。而顾绾西却也不曾避让,手下的夺命戒指早已备好了利器,准备一瞬间饮血。
俩人似乎都带着要对方必死的决心而去。只见要害被刺中的那一刻,俩人谁都不曾躲避。
熙麟的软剑穿过了顾绾西的心脏,剑尖都渗着鲜血。而顾绾西的银针穿破了熙麟的太阳穴,悄无声新的夺人性命。
熙麟的眼睛带着丝心满意足,或许彼此身入黄泉,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吧!
飞花的声音贯穿了天际:“主子!!!”
可是已然无用。
俩人的身躯轰然倒下,顾绾西感受到鲜血从身体内渗透出去的意味。随后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窦冥津的身影,那抹雪白的身影,她仿佛看见了他悲痛欲绝的神色,他的声音似乎被撕裂了一般喊道:“师尊!!!”
顾绾西心头很悲凉,她想要在死前的最后一刻给窦冥津留下一抹微笑。可是她径直失去了意识。
她想着,窦冥津看见了吗?
她是心甘情愿的!
无边的混沌被一抹金光划开。
顾绾西再次来到了帝兕女神的金殿之中。漫天的金色光辉之中,顾绾西似乎看见了帝兕女神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竟然也是一摸一样的墨绿色瞳孔。
顾绾西走上前,在那冰冷圣神的大殿上跪了下去。
她虔诚的磕下了自己的头,声音犹如枯槁道:“我悔了!”
帝兕女神的神情依旧悲悯,她问道:“汝何罪?”
顾绾西闭上了眼睛,回想起了她的三生三世,一幕一幕的而画面像是轮回播放的电影一般。
“吾心向恶,是为罪!”
顾绾西用了三生三世明白,人世有恶,但人心却应向善。
因为她心向恶,所以才放出阴兵游皓,造了无数杀孽。后来她遇到所爱,却不得正果。
如今,杀无止境,所爱之人也因为了复活自己而违逆天道,终是命不长久。
以前她一颗心百炼成钢,坚硬不催,所以心生向恶,从不悔改。如今她心中有爱,只愿以此身消亡,换回窦冥津一世安乐无忧,长命百岁!
顾绾西叩首道:“一切罪过,我都认了!只求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