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妈妈,你也算是个聪敏人。你该好好想想谁以后才是真正能护住你的人!”
顾绾西大手一挥,唤风烟道:“给我准备笔墨纸砚,就在那高台之上。这段时间大家听腻了禹王和他侍卫的风流韵事,不如我给大家找点新乐子!”
风烟闻言愣了,倒是没明白她要做甚,但还是飞快地准备了。一群人顿在大厅里,盯着顾绾西不知这顾小姐又要找些什么新乐子?
顾怀北拉了拉她,心头觉得这人怕是又要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果不其然,顾绾西走上高台的书案边,一旁风烟早已磨好了墨。只见顾绾西手执狼毫,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待她停笔之时,只见一副春宫图栩栩如生。而那春宫图上正是禹王熙域和他的侍卫银花两人。
这图画的颇有隐约朦胧愈遮愈明的韵味。在场的都是混迹青楼多年的老手,一看这图顿时惊喝一声,拍案叫绝!
花妈妈也来不及管手上的伤。一见状神色大变。她立马叫上人想去拿下那一副图,但是青楼的小厮打手哪里比得上风烟?
顾绾西笑得甚是嚣张,大声道:“花妈妈,我劝你赶紧去告诉熙域,让他最好在一个时辰之内把人给我送到这里来。不然晚上一刻我就画一张,相比明日街头巷尾大家都能知道咱们禹王熙域的大名。”
愣是花妈妈想破脑袋怕是也想不到她顾绾西顶者未来禹王妃的名号,竟然还敢感触这种事?
但是现在若是不及早通知禹王,只怕来不及明日她这柳风楼今日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快!快去通知禹王府的人!”
花妈妈连忙指示小厮前去。
她花妈妈之前被顾绾西给坑了,惹上了叶林这尊大佛,如今又因为她顾绾西惹上了禹王熙域。如今若是再失去了她顾绾西的庇护,那她在京都怕是难以立足。
顾怀北正摇着手里的折扇,倒是不曾想顾绾西竟然会因为一个慕庭发这般大的火气。他不过是离开了十几日罢了,怎么这顾绾西就抛弃了国师府里的美人转而看上了柳风楼里一个无名小倌?
花妈妈脸色惨白,不知道这叫个什么事!
堂堂生息国,那家的闺阁小姐大家千金不是恭良温顺足不出户?偏生这顾绾西像个脱了缰绳的野马,一天到晚再京都里作威作福,现在还顶着未来禹王妃的名头惹得堂堂禹王头顶是一片青青草原。
禹王赶来的时候眼前就是这么一副画。高台之上那一副春宫图被大大咧咧的挂在上面,一众人坐在下面声都不敢吱一声。
他手下银花压着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慕庭。慕庭一脸死塞,他迷茫的双眼弱弱撇了一眼顾绾西,嘴角竟勾起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顾绾西,你这是疯了吗?”
熙域怒不可遏双眼通红,简直要气疯了一般,那狰狞的神色像是要马上剁了顾绾西一般。“你可是我未来的禹王妃,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诋毁自己的夫君?画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东西?”
顾绾西看了眼伤痕累累的慕庭。她坐在高台之上,翘着二郎腿坐姿及其玩世不恭,手里正把玩着方才作画的狼毫笔,两根指尖捏着它在手里转。
“王爷,你喜欢男人我本来是没什么意见的。别说一个银花,就算你被金花、铜花、辣椒花上了我都没什么意见,但是你带走我的人就不厚道了吧!”
熙域简直怒不可遏,被人这般污蔑造谣,换一个人他早就一刀砍了,可偏偏这人是顾绾西。
“我的人,王爷不知会一声就给我带走,还弄成了这样。王爷是欺负我一个女人不敢跟你叫板是吗?”
熙域一贯知道顾绾西这人做事不按章法出牌,但是没曾想她做起事来竟然这般疯狂!活像是一个不知事故羞耻的神经病!
“银花,把人放了!”熙域吩咐道。
银花一脸憋屈的踹开了死气沉沉的慕庭。风烟急忙上前将慕庭扶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这副丹青墨宝就送给王爷你吧!”顾绾西将画卷一扔,只见银花一把双刀在手将那画卷撕了个粉碎。
他阴狠的眸子狠狠的盯住顾绾西。顾绾西颇为赞赏的鼓掌道:“银花护卫的双刀倒是厉害,若是金水也能有你这么一身本领,也不至于……”
顾绾西意有所指,随即便带着慕庭离去。熙域看了眼满地的碎片,鹰眸阴狠。随即也带着银花离去。
禹王府的马车内,熙域眉头紧蹙,手指捏的嘎吱嘎吱的响。车外银花压抑不住愤怒道:“王爷,这顾绾西故意提起金水,莫不是她知道金水的下落?”
金水和银花是一对兄弟,金水是弟弟,银花是哥哥。两人都是禹王熙域从小的左膀右臂,但是自从金水奉命去东察监之后,便再没有了金水的消息。
熙域眉头紧锁,哼道:“只怕金水已经……”
“王爷?”银花意有所指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任由她顾绾西横行京都?进入禹王府?“
“不可能!”没等银花说完,熙域便猛然打断了他:“只怕她还没进我禹王府,我就已经被她弄的京都里抬不起头了!她就像是一条疯狗,若是放任不管迟早会咬死我!”
“那王爷的意思是?”银花低声问。
熙域猛然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磨牙道:“她必须死!”
医馆内,关闭了许久的房门终于打开了。老大夫挂着药箱子对着顾绾西道:“这位小兄弟已无性命之忧,但是那双腿怕是再也不行了。”
“他再也站不起来?”顾绾西问道。只见老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的脚筋被人挑断,已经坏死了。这双腿怕是废了。”
闻言顾绾西没再追问什么。她道了句:“幸苦大夫了。”
那大夫无奈的提着药箱子离开。顾绾西走了进去,顺带将门给推上。病床上,慕庭正虚弱的靠在床头。
“大夫说你的腿好不了了!”
慕庭闻言,脸上竟毫无波澜道:“我知道,我本来就没指望活着回来。”
闻言,顾绾西墨绿色的眸色里竟然闪过了一丝不忍,她盯着慕庭这张平平无奇并不出众的脸。低声道:“你太着急了,我明明告诉过你要慢慢来。你于熙域不过是蚍蜉撼树,结果只有你自己粉身碎骨。你撼动不了他熙域半分。”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顾绾西每次去柳风楼只要慕庭,以为慕庭不过是她的一笔风流债,但事实上并不是。与其说是她顾绾西找上了慕庭,倒不如说是他慕庭找上了顾绾西。
慕庭双腿疼的厉害,他嘴里低喘着气。“顾小姐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
顾绾西当然记得。那是她刚和萧怀仁这群纨绔混,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毕竟之前的京都第一才女如今却混成了纨绔,免不了有人说些什么或者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但是慕庭却是唯一一个对此毫不在意的人。
“顾小姐可是想报复禹王熙域?若是想,我可以助小姐一臂之力。”
这是慕庭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那时顾绾西实在是看不出来他一个无名的青楼小馆能有什么底气说出这么一句话,直到后来她得知了慕庭的身世。慕庭父母早亡,仅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他的姐姐在禹王府为奴,但是后来有一天,她的姐姐死了。顾绾西派人查清了真相。原来慕庭的姐姐是当时禹王熙域派去散播顾绾西失节谣言的人之一,后来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便被熙域杀人灭口了。
慕庭气息紊乱,喘道:“顾小姐,慕庭知道你是个好人。只是你不愿意别人发现你的好。你表面上纨绔浪荡,但是实则心思柔软细腻。你在知道我姐姐的死之后便注意到了禹王伪善阴狠的手段。之所以将熙域派去散播你谣言的人一个一个找出来扔到禹王府门口表明上是在报复,实则你是为了让他们和禹王府扯上关系,短时间内熙域必然不敢轻易下手,你便有机会护他们一命。不然为何他们被禹王打断了扔到城外之后为何会消失不见?想必是顾小姐安排人将他们送走了吧!你之所以天天来这柳风楼也是担心禹王和叶林会因为前冤来柳风楼找麻烦。你之所以让禹王把我待到柳风楼来也是好让熙域看清楚花妈妈只是被你挟持而不是故意与他作对。你只是再用了你自己的方式护佑他人。事实上整个京都又没人在意我们这些为奴为娼的人命,但是你却注意到了。”
顾绾西看他的喘得厉害,一点也不想是性命无碍的模样。一时心头微动,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这些没用的干嘛?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慕庭苍白的手盖在了顾绾西的手背上,他甚至可以说是很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顾绾西愣了片刻,却没动。慕庭抬起头,却是微微笑了。他长得一般,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露出一对小酒窝和小虎牙,看起来格外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