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离站在凌薇身后，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
“傻音离，你可还记得在北凌之时，我们去猜灯谜，我随口吟的那句诗？”
“嗯。”
凌薇握着音离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二人并肩立在岸边，望向远处飘远的河灯。
朦胧月色下，她轻声开口：“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音离神情一震，转头望向她的侧脸，眼中有万般柔情。
凌薇也转头回望音离，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亲完刚想偷跑，被某人拉了回来狠狠亲个够。
她被亲得嘴唇红肿，顿时气呼呼地看向始作俑者。
“阿薇。”音离伸手，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我爱你。”
凌薇的眼圈顿时红了，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我也是。音离，今夜过后，你便是东岐国万人之上的君王……身为一国之君，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万一……我是说万一……”
“阿薇，你在害怕什么？”音离揉着凌薇的头顶，安抚她的情绪。
“若是有朝一日，你的臣子们拼死劝谏你选妃，为皇室开枝散叶……你会如何？”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会不会负我？
音离像是看穿了凌薇那点小心思，紧紧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此生此世，绝不负卿。”
短短八字，道尽了他内心的所有想法。
凌薇眼中泪花闪烁，却不由得扬起了嘴唇，回拥住他的细腰，“我信。”
这夜，御章宫内红烛锦帐，芙蓉帐暖，共赴云雨……
彻夜缠绵。
……
翌日清晨。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棱悄悄照进了御章宫，洒落在某人脸上。
凌薇拿手背去挡阳光，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从浑身酸痛中醒来。
她看了一眼右臂，原本鲜艳欲滴的守宫砂已然褪去。
昨夜，她实在被折腾得有些狠了。
“皇后娘娘——”御章宫内的两个小宫女怯生生移步上前，屈膝行礼道：“娘娘可要用早膳？陛下上朝前，特意叮嘱奴婢们，要提醒娘娘用早膳。”
“还是先沐浴更衣吧。”凌薇觉得，她现在身子疲软，实在没什么胃口。
“是。”
御章宫的内殿造了一方浴池，池水清澈，上面洒满了鲜红色的玫瑰花瓣。
雾气腾腾中，两个小宫女为凌薇宽衣，不经意间瞥到她身上各处青紫痕迹，禁不住红了脸。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凌薇可没有让别人看自己沐浴的习惯，还是两个肤白貌美的小丫头。
“唯。奴婢们候在殿外，皇后娘娘可随时吩咐。”两个小宫女又是屈膝一礼，躬身倒退，很快消失在凌薇的视线里。
凌薇抬脚跨入了浴池，将整个身子泡入温暖的泉水，只觉全身的疲乏顿时一扫而空。
她将后背贴于壁上，极其惬意地享受着沐浴，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
另一边，音离刚下朝便往御章宫而去，谁知路过御花园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三人。
慕容霆、南逸寒和夜梁国女君上官雁。
原本，观礼过后，各国国君、太子皆应启程折返，唯有这三人，如同约定好一般，异口同声说想多留几日，以示与东岐交好之意。
东岐乃礼仪大邦，也不好开口赶人。
“东岐帝昨夜新婚燕尔，瞧着面色红润，想来过得不错？”慕容霆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瞥向南逸寒煞白的脸色，神情很是耐人寻味。
他虽然心中不甘，可也是算是放下了这份感情，选择祝福凌薇和音离。
只是，气一气南逸寒叶总归是开心的。
昔日纯阳殿，化名“暄和公子”的南逸寒便令他极为不爽，如今成了南曜太子也是一样。
凌薇当年那般欢喜南逸寒，结果却没有同他在一起，想来也是大快人心。
至于输给音离，他也认了。
数载陪伴、默默守护，单论这份情谊，他也比不上。
“西昌帝未免太过关心朕的家事了。”音离看了慕容霆一眼，“朕与皇后琴瑟和鸣，还要与外人道？”
慕容霆冷哼一声：“朕未立皇后，身边也没有女人，问一问如何？罢了，朕还是去赏花，你们聊便是。”
他一想到音离不仅抢了自己心爱的姑娘，还非得让他知道，一时气得牙痒痒，拂袖而去。
慕容霆走后，南逸寒显然也不愿与音离多待，只是瞥了上官雁一眼，向音离道：“你……莫要惹她伤心。”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音离显然未将这段插曲放在心上，提步要走，又被人拦住了脚步。
上官雁挡在音离面前，低头理了理耳边长发，红唇轻启道：“东岐陛下英明神武，这般俊颜在我盛产美人的夜梁也实属罕见，陛下……可有考虑纳妃？”
“六宫无妃，只皇后一人。”音离冷冷说道。
“那怎么可以？皇后娘娘这般悍妒，竟容不下旁的女子吗？自古帝王三宫六院，连寻常富贵人家都是三妻四妾，这实在不合常理。”
上官雁的话音刚落，只觉一股森森冷意袭来。
顷刻间，一只冰凉的手锁住了她的喉咙，慢慢收紧，头顶也响起了令人浑身发凉的低声：“谁允许你说朕的皇后悍妒？东岐皇后，容你这般说三道四？”
“我……咳咳……陛下，我只是对你一见倾心。夜梁愿臣服东岐，只要你同意与我夜梁联姻，纵然夜梁只是小国，也可助陛下一臂之力。”上官雁咳得面色通红，伸手想拉开那只锁住咽喉的手，奈何怎么掰都掰不动，眼中默默留下泪珠。
她想用眼泪博得音离的同情。
谁知，音离看也不看她，直接挥手将她身子击飞数丈之远，毫不怜香惜玉。
上官雁重重摔倒在地，嘴角咳出了鲜红色的血，不敢置信地捂着胸口瞪向音离。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出手竟半分也未手软，险些置她于死地。
为什么？
除了容貌，她有哪点比他的叶皇后差？
家世、背景、学识、礼仪……如何就配不上东岐帝王？
“朕无需你夜梁相助，也可让天下尽归我手。至于皇后之位，只会是阿薇，也不会再出现旁人。而你上官雁，算什么东西？”音离的声音极冷，他本不想与上官雁废话，又觉得她实在烦人，还是将话说清楚得好。
“你……你会后悔的。”上官雁眸光闪动，先前南曜太子身边的谋士就找过她，想联合南曜与夜梁之力，攻打东岐，她为了司空离并未同意。
可司空离却不曾将她放在眼中，还如此侮辱她，简直欺人太甚。
“夜梁想打，我东岐奉陪。”
留下这句话，音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花园。
上官雁右手握拳，“砰”的一下咂在了青石地面上，鲜血淋漓也浑然未觉。
她上官雁看上的男人，绝不会轻易放弃，如果得不到，那就毁了。
哼，她等着，司空离求她的那一日。
……
音离回到御章宫时，两个小宫女正守在汤池外面，见了他忙上前行礼。
“皇后娘娘呢？可有用早膳？”
“娘娘正在沐浴，不过，已进去很长时辰。”其中一个小宫女道。
“嗯。你们退下吧。”
“唯。”
音离推门而入，只觉满室氤氲着雾气，浑身皆是暖意。
他关上门，撩开层层叠叠的白纱，走向了汤池。
雾气中，女子正昏昏欲睡，只是由于睡眠浅，身后刚有响动，便迅速睁开眼睛，转头便是一个手刀劈过去。
只是，尚未落下，就被人在空中握住，放在掌心轻揉，头顶响起戏谑的嗓音：“阿薇要谋杀亲夫？”
凌薇听到熟悉的嗓音，立刻放松下来，却想到自己现在未着寸缕，脸色通红地道：“谁教你的，这般不要脸皮？”
音离闻言蹲下。身来，拉着凌薇的手，与之平视：“也许是……无师自通？”
“不要脸。”凌薇抽出自己的手，推了他一把，“我要穿衣服了，你快走开。”
“为夫替你更衣？”
“你……”
“阿薇，我想……”音离的目光落在凌薇雪白的肩颈上，青紫的痕迹清晰可见，引人遐想。
“你不想！”凌薇将身子沉下去一些，满脸警惕地瞪着她，“你昨夜将我折腾惨了，方才下榻险些摔倒，我可没有力气了。不许胡来，听到没有？”
音离乖乖点头：“好，不胡来，我替你擦身更衣。”
他说着便去拿屏风上的帕子，一脸认真地要替凌薇擦身。
凌薇有些狐疑地看了音离一眼，半信半疑地从汤池里起身，走到池子外面，见他真的低头弯腰，细心擦身才放心些许。
只是，刚擦完身，正要穿上中衣时，某人却直接将她拉近怀中，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凌薇刚想推开音离，结果被打横抱起，再次被抱进了汤池之中。
音离一身玄色龙袍浸得湿透，却紧紧贴着她的身躯，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他稍稍松开她，慢条斯理地解下衣裳，将她再次圈进怀中。
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
凌薇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御章宫的龙榻上，只记得浑身酸软，快要累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