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办事就别瞧不起人,擦亮你的狗眼了!”胖子被他这么轻蔑的目光一看,也不乐意了,肉臂一横,巨大的阴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江娜上来打了圆场,丹寇玉指一拦,就把男人拦了下来,一股子酥媚声接着便传了过来:“哥哥,人家大师可是我白天好不容易请来的~你也给妹妹一点面子成不?”
见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江娜又在男人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男人这才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客气地打着圆场:“大师,这事也不怪刘兄弟,是我眼光粗鄙了。”
话是这么说,光是听着就没什么诚意。江娜也是个厉害的主儿,愣是没让我和胖子就这样傻站在门外,将我俩都请了进去,一边笑骂着男人道:“呆子哥哥!”
甭管那两人怎么想了,反正这门还是进去了,事情还是要办的。
将我请到座位上时,江娜还是有意无意地给我送了几记秋波,我低了眉避开她的视线。眼观鼻鼻观心,一心品着江首富家上好的茶叶,沉浸在那股子苦涩转清凉的回味中
“让我看看老爷子吧。”我把茶杯放下,说道。
毕竟我来这不是喝茶的。
江娜没有在说什么,领着我到了灵堂。
“医院早就说父亲已经没了心跳,已经是临床死亡了,可,可”江峰叹气,指着灵床上的江老爷子说道。
江老爷子直挺挺的躺在灵床上,身体紧绷,双眼瞪的溜圆,我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心跳,的确是死了,身体冰凉,可怪就怪在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睛,和不断一张一合的嘴巴。
“老爷子这是有话要说啊。”我看了看情况,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死不瞑目者,多半有些心愿未了,而江老爷子的表现,则表现的更加强烈,眼睛不闭也就算了,连嘴都在诡异的一开一合,这很明显是有话要说。
“大师,这”江娜皱了皱琼眉,试探性的开口。
“今夜子时,家伙都带来了,你们老爷子生前喜欢喝什么酒,再备一坛就可。”我抬了头,言简意赅的道,并不想跟江娜有过多的纠缠。
“那就好,那就好……大师还有其他的吩咐吗?”江娜睁着一双漂亮地有些锋利的丹凤眼看向我时却再次被我避了开来,我端起茶杯仰起头,默默喝了一口,头也不抬地道:“准备一个小房间,四角无光,四面为墙。将老爷子带到房间里,禀退所有人。不得擅自闯入,否则后果自负。能做到的话……”我抬头暼了她一眼:“今晚子时,我准时到。”
“诶……诶……大师,您不留下来休息一会儿吗?”江娜上前追着我的背影挽留,一只手就要往我手臂拉扯,我却一脚踢向了胖子的腿,胖子一倒直接朝她压了下去。
我在心里偷偷一笑: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江娜被压了个十成十,胖子还是留了点心才没把她压扁,爬起来后一边憨憨地跟美人赔不是,一边朝我瞪的眼神都不好使了。
我回头一看,连忙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江小姐,胖子腿脚早年被村里的牛撞过,不太好使。这次多亏了江小姐才没让胖子给摔个脑震荡什么的。”
“你才脑震荡,你全家都脑震荡。”胖子恶狠狠地瞪向我,却被我直接忽略。
江娜听我这么说,就算心里咬牙切齿,面色扭曲,却还是挤出一张笑脸,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说道:“哪里的话,只是刘先生下次可要小心点,不一定会有人好运地给你当肉盾了~”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含枪带棒的,就差直接把人群殴一顿了,这么好的气度,你也不跟人家学学?我给胖子使了个眼色。
胖子作出呕吐状,俨然秒懂了我的意思。
江娜见我俩都无视了她,面色有些难看。但也没再挽留,挥手就朝我们作别。还是江大公子始终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处,默默品茗。
走出江首富的小别墅,上了胖子的车,胖子刚想转头问我什么,我就堵住了他的话:“去你家。亥时出发来这。”
“好。”胖子应了一声,司机也得令发动了车子。
在胖子家磕了一下午瓜子,我总觉得有件事没想起来,却卡在那里怎么也记不起。
“胖子,你说说,今天早上我吩咐过你什么事?”我烦躁地吐出瓜皮,斜眼瞅他:“你给我说说。”
“我哪知道,你吩咐的事那么多,我要忙的事也那么多。”胖子挠了挠头,说到“那么多”的时候双手都张开了比划。
“行了行了。”我看了看天色,说道:“背上家伙,出发了。”
“好勒!”
到达江首富家后,江娜和江峰都等在了门口。没再说什么客气的话,两人把我们领到了屋里去。
小别墅里与白天逼人的珠光宝气不同,整个都蒙上了一层暗淡。不时有尖叫嘶吼声从某处传来,声音苍老嘶哑,令人听了便一阵胆寒。
随着江娜两人领着的步子,别墅里碰见的雇佣仆人也越来越少。一直到到达那个昏暗得有些阴森的房间门口时,四周只剩下老爷子痛苦的叫唤。
远处的灯光照射到这都被浓厚的黑暗淹没,“送到这吧。”
我出了声,制止了几人的步子。从胖子手里接过包裹。我把目光投向了江娜。
“您要的酒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就在屋子里。”尽管在这时,江娜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神态,一点都看不到紧张或者担忧。
我点了点头。
“老爷子就拜托您了,何大师!”江峰在这时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眼神里透着一丝希冀。估计是想着死马也当活马医了。
我依然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抽出他握住的手腕,打开门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点着七支蜡烛,蜡烛一直在不安的闪动,我将门关上。
不安的火光跳到老爷子的脸上,将他此刻的面貌毫无遗漏地显现在我的眼中。
双目圆瞪,舌头打结堵在了口上,口水不停地往下留着,沾湿了衣襟。压抑的吼声不断的从嘴里传出,身体也在不停的晃动。
所幸,他被绑了起来。
一张沧桑的脸上满是死气缠绕,满脸的褶皱通过几天的折腾反而变得通红,有一层层皮渐渐从脸上脱落,白色的碎屑粘在脸上,配上他此刻的表情。
吓坏一群人也不是说着玩的。
我冷着脸,将八卦盘和铜钱剑以及两只长长的大红色泪烛从包裹中取出。
点上泪烛后,从地上摆放的花雕坛里倒出一碗摆在面前。八卦盘已经备好,上面还点着鬼香,鬼香牵魂,泪烛指路。
我口中念起一阵古老的咒语,铜钱剑点着老爷子身上的八大穴位。随着鬼乡的绵延,屋子里开始一阵晃动,我定了定神。等待着时辰,咒语却不停。就在这时,子时的月光正好从天窗射入老爷子的天灵盖。
屋里停止了晃动,蜡烛打翻了一地,唯有泪烛和鬼香还在燃着。
一道空影蓦然出现在我面前。老爷子此时已经停止了叫唤,一动不动地瘫在铁床上。
我勾唇一笑,睁开了眼,铜钱剑也被收在了身后。“是江老爷子吗?”
幽影在面前恍恍悠悠地转了一圈,最后才点了点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