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以后,John就借着追求的由头,开始清查医院里的情况。两人互动频繁,不知情的廖宇实在忍不住,找到周悦,说了她几句,提醒她在感情上不要太草率。
他说:“你和李天成虽然草率,但好歹先认识了一段时间,情有可原。这个John,据我所知,你们才见第二次面吧?”
才见第二次面就默认了人家的追求,太反常了。
吴新凑了过来,胡乱猜测:“难道他威胁你?盯你梢?不行啊周大夫,有事你得说出来,我们大伙帮你啊。”
叶红突然脑洞大开,说道:“我知道了,你想对付一个人——李天成!他不是想脚踏两条船吗?你想报复他!”
别说周悦了,其他人也被这个猜测弄得哭笑不得。
周悦不愿再被追问,举手投降:“各位,各位,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去睡觉了。我单身,我有交朋友的权利,没有违反规定,这是我的自由。”
说完,逃一般地跑了。
叶红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想起家里的孩子,喃语道:“现在孩子怎么都这样,一口一个自由,没有原则。”
廖宇道:“不会的,周悦挺有原则的。她可能就是一时意气,过几天就清醒了。”
吴新突然冒了一句:“要我说,男婚女嫁,你们这么大孩子不结婚,就是不正常!追求自由,这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自由!廖大夫你也是,抓紧时间!我看那乔医生就不错。”
他话刚说完,廖宇就抱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声不吭地走了。
叶红给了吴新一个白眼:“什么叫不结婚就不正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老吴啊,你得罪人了,乱点鸳鸯谱。”
吴新指着自己,一脸茫然。
叶红道:“廖宇他怎么会喜欢乔医生那种刁蛮公主呢?他喜欢周悦,你没看出来啊?就是这周悦,太不知道珍惜了,啧啧,现在我才知道,她对待感情问题这么不严肃。”
叶红自以为年长很多,对感情有高屋建瓴的见地,能站在制高点看到全局,做出最全面的评价。
对于叶红的偏见,周悦多少有些苦恼,可是,不能解释,也就只能受着了。好在John执行任务时非常优秀,才一天的功夫,就把医院混熟了。每当周悦无意间夸John一句,李天成就会马上闹意见,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都盖不住他的醋意,他总说:“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真的男朋友。”
李天成突然把周悦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紧闭,神秘兮兮地说:“刚才向晚悄悄通知我,州卫生署已经接到蓝蒂娜签署的投诉信。卫生署里面和安万豪关系密切的人借此大做文章,闹得很厉害。我猜安老头是想借这件事情彻底扳倒向晚,所以在警察署、卫生署的暗线,都开始冒头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快要进到廉政公署的口袋里了!”
周悦道:“霍队那边也传来消息,州长已经组织了调查小组,暗暗派到有疑似脊灰疫情的各个村落抽样调查。因为友好医院的目标太大,所以没有让我们参加。”
看来,安万豪火烧屁股了,还蒙在鼓里呢。
两人正聊着,突然护士长跑来说有急诊需要出诊,大同村有个怀孕36周的孕妇突然流血不止,目前受了惊吓,快虚脱了,村民们不敢碰她,更别说送来医院了。
周悦带着接生专用急诊包上了车,John也想跟着去,作为合格的追求者,理应周医生在哪儿他跟到哪儿,不然会被怀疑的,没想到被李天成给拦了下来。
李天成说:“我和周医生一起去!”
话音刚落,就瞥见不远处走来的葛努文和汉克,李天成立马加大音量嚷嚷起来:“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可以到我的地盘上胡作非为,哄逗女孩吗?”
John的余光也瞥见了两个人影,虽没认出是谁,但也反应过来了,立即大声喊话:“这个医院还在我的管区里,你他妈算老几?装什么大哥大?”
李天成催促周悦:“周医生,现在你要跟我出诊,快走!”
随后指着John的鼻子:“别跟来!”
John嚣张地答应:“好!我就坐在这个医院里,等你们回来!”
即将绕过转角的葛努文鄙夷地看了一眼三人,大概是在心里吐槽这种狗血的三角恋关系吧。
大同村在很偏的角落,被一条河环绕,要到村里去就得渡河,远远望去,只有河的对岸有一个木排,上面站着个船夫,正朝他们这端缓缓驶来。
眼下要过桥,就只能坐木排,但周悦发现李天成怔怔地望着木排,脸色铁青。不会吧,打小就出来闯荡天下又见多识广的丹尼尔院长会害怕小小的竹排?
船夫来到岸边,询问周悦是否要渡河,李天成浑身都写满了抗拒,试图找到别的可以入村的路,船夫却说,这里没有桥,也没有别的渡河方法。如果不是孕妇柏西嫂情况太糟糕,柏西也不会打电话麻烦医生们。
周悦率先上了木排,回头对李天成说:“很结实,一点儿也不可怕。”
见李天成脸色实在难看,她道:“要不我自己过去,不过,如果我在村子里遇到什么危险,我‘男朋友’可能不会放过你哦。”
一句调侃的话,却突然刺中了李天成的心,他一咬牙,狠心地上了木排。一上木排他就紧张地蜷缩起身体,蹲在木排上,浑身紧绷,不敢有一丝异动。
周悦沉浸在奇妙的美景包围中,为孕妇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舒缓,李天成则小心翼翼地待在木排中间,两手紧抓着两边的绳子,小心地保持平衡,姿势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他还时不时提醒周悦蹲下,怕周悦有危险。周悦并不害怕这种场面,不过,当船经过暗流,船体摇晃时,她还是按李天成所说的,解下急救包,身体低低地蹲下。又按船夫所说的,把急救包塞进绳网的塑料布里,并把自己也用绳网绑起来。
就在周悦扣绳网的钩子时,木排一个猛晃,周悦往前一扑,脚底一滑,落进了水里。还好李天成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抓住了周悦,虽然周悦半个身体都掉在了水里,但双臂还紧紧地抱着李天成的胳膊。
船夫不敢分心,使劲儿用竹竿撑住河底,竭力保持平稳。
就这样,周悦一手抓绳网,一手牢牢抓住李天成的胳膊,艰难地被木排带着往前走。
走过剧烈摇晃的地段,木排安静下来,李天成克服着心里的恐惧,咬着牙把周悦拖上了木排。
接下来的路段同样凶险,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医生,此时紧紧地抱着李天成,完全不敢松开,直到木排靠岸,周悦都依旧紧紧地抓着李天成的手。
李天成慢慢起身,准备上岸,周悦害怕地抓着他:“别别别,别放手。”
上木排前信心满满的样子荡然无存,李天成拿她没办法,笑话道:“要抓我的手抓一辈子吗?靠岸了。”
周悦抬起头来才发现岸上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笑话她,怪难为情的。偏偏李天成还揶揄了她一句:“谁刚才还笑我胆子小来着?”
周悦埋怨了句:“都怨你,坐木排这么危险也不早点告诉我。”
李天成无奈了,难道全天下的女人就没一个讲道理的?不管什么事都能把原因推到别人身上。
李天成道:“我之前就跟你讲过我有掉进河里,差点被漩涡卷走,所以后来一看见这东西就害怕。不过,今天被你逼着又坐了一次,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周悦受惊不小,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李天成也不忍心再笑话她,朝她伸出了手。周悦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