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艾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差点惊呼，“这……”
天呐，所以她差点犯了大错？
一直默默听着的一号床患者也一脸震惊，他连忙问：“林医生，如果我输了葡萄糖会怎样？”
艾晴立刻看向林慕琛，她也想知道这个。
林慕琛吐出四个字：“病情加重。”
他目光看向一帘之隔、正在睡觉的二号床患者，补充道：“他如果输了消炎水，也会病情加重。”
他是这个病房两个病人的主治医生，对两人的情况非常了解，该用什么药那都不用专门记的，一看这两人的情况就知道。
一号床患者此时有些后怕，也有些生气，面色不善地看着艾晴道：“你怎么当的医生，差点害了我和隔壁床那位！还好有林医生在，不然我和他不就遭殃了！”
艾晴心里很愧疚，这个后果确实很严重，她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
林慕琛打断了她的话：“她也是听本来要给你输液的护士说的，这件事错不在她。”
艾晴一怔，他是在维护她么？
一号床患者虽然生气，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没再针对艾晴，而是问道：“那本来要给我输液的护士呢？居然犯这种错误，医院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想到赵思语，艾晴面露担忧，心想：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把两位患者要输的药液记反了么？
除了这个原因，应该也没别的原因能让她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别说赵思语还只是个实习生了，就算是正式员工，犯这种错误，导致病人出现严重后果甚至死亡的话，工作不保还是小事，还有被起诉的可能。
林慕琛淡淡地说：“这件事，医院会你们交代的。”
话落，看向艾晴：“你发什么呆，还不给他输液？”
“哦哦。”艾晴压下心头的杂绪，忙活起来。
林慕琛这次没打算走，他要等艾晴忙完后，处理记反给病人用的药这件事。
身为心外科主任，事情是在他的地盘发生的，自然由他处理。
艾晴很快为两位患者扎针输液好，嘱咐他们液体快输完时，按床头的铃叫人进来拔针，交代好后就和林慕琛出去了。
一出去，艾晴就着急地对林慕琛开口：“林医生，赵护士身体不舒服肚子疼，我想她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记反了两个患者要输的液。她也不是故意的，你……”
林慕琛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不含一丝温度：“你想帮她求情？你跟她很熟吗？”
“我和她倒、倒也不熟……就是认识，说过几句话。”艾晴抿了抿唇，低下头看着脚尖，“只是同为实习生，更能体会彼此的心情吧。”
能进市医院实习多不容易啊，每个人都卯足了劲，争取转正，结果出这种事，转正无望，该有多难受啊。
“你既然能跟她共情，怎么就没跟患者共情呢？别忘了你的职业是医生，你想过如果方才我不在，你给那两个患者输入了错误的药，那两个患者会怎样吗？”
“而且，如果那两个患者出了事，即便你是被传达了错误的信息，可药毕竟是你输的，你的心里能毫无一丝愧疚、心安理得吗？”
除了必要时候，比如医学交流，林慕琛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没几个人能让寡言少语的他这样。
艾晴头垂得更低了，她也很后怕，如果林慕琛不在，那两个患者出事了，她会愧疚死的！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心安理得！
她没再为赵思语说什么，虽然无奈，可她们是医生，无论有什么样的缘由，都是要承担后果的。
……
赵思语从洗手间出来后，被告知去主任办公室一趟。
她笑了笑，眼底的得意一闪而逝。她想，事情应该如她料想的那样进行吧。
此刻艾晴应该在哭诉着，那两个患者病情加重跟她没关系，她是按照她赵思语的交代给那两个患者输液的，责任在她赵思语这吧……
呵呵，这个蠢货！
到了林慕琛办公室门外，赵思语深吸口气，作出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敲门。
“进来。”
是艾晴的声音，赵思语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她主任助理的工作，哼，很快你就要从主任助理的位置上滚下去了！
进去后，赵思语面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主任，您找我？”
林慕琛看了艾晴一眼，示意她把事情说出来。
艾晴犹豫了下，敛起眸底对赵思语的可惜，艰难地开口：“赵护士，不久前你肚子疼，找我帮忙，给505病房两位患者输液，你记得你是怎么交代我的吗？”
赵思语微笑道：“当然记得了，我让你给一号床患者输消炎水，二号床患者输葡萄糖，对吧？说到这件事，真是太谢谢你了艾助理。”
艾晴愣住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赵思语当时压根不是这么说的啊……
赵思语现在是身体不难受了，自然而然说出了正确的患者对应的药么？而且误以为自己跟她说的也是正确的？
“赵护士，你当时跟我说的是一号床患者输葡萄糖，二号床患者输消炎水。”艾晴提醒。
“怎么可能？艾助理，我不是这么说的啊。一号床患者怎么能输葡萄糖？会加重病情的！二号床患者也不能用消炎水！”
说着，赵思语仿佛才反应过来的模样，一脸不可思议：“艾助理，你把这两位患者要用的药说反了吧，我可没有这么说过。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可能弄反？”
艾晴这会儿是真的惊了，比赵思语还要不可思议：“赵护士，可你明明就是那么跟我说的啊？你当时很不舒服，或许思绪混乱了……”
“没有，我思绪很清晰，思绪混乱我就直接请假回家休息了，没必要只是去下洗手间。我很确定我说的是什么，我没有说反。”赵思语果断否认。
顿了下，她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艾助理，你不会把我的话记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