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敏茹走上前去。
不知怎么着，陆青云看到面前这幅书法之后就呆呆站着，说话也不回复。
“没什么，就觉得这幅字写得特别好，一些名家大师也逊色万分。”陆青云缓缓开口，声音都变得有些干涩。
苏敏茹笑：“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些，不过当时也确实有老师说可以往这方面试试，不过季容都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
那就对了。
这样的字，季容写了一辈子，那一封封的奏折，陆青云也看了一辈子。
陆青云忘记谁的字都不会忘记季容的字，一笔一画，横撇竖钩，哪怕随着心境的变化有所改变，其中的神韵是不会改的。
难怪，季容那天给自己的是一本电子版的笔记。
是怕陆青云发现吧？
真是辛苦。
后续又看到了好些季容的作品，苏敏茹还嘀咕：“其实家里也挂了几幅的，今年的春联本来也想喊他写，不知道怎么，他给换了说到时候写新的，春联也让他爸写了。”
还能怎样，躲她呗。
陆青云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或许是有什么新想法吧。”
看到手边一幅小一点的字画：“这幅我能借去看看吗，我对书法也挺感兴趣的。”
苏敏茹不太在意：“你拿走吧，不行还可以问问他，我以前老是见他在誊抄些什么。”
说了一会儿话，晚饭十分，季容和季宣回来了。
季宣有点事情要和苏敏茹、季凌山商量，就一起去了书房。
陆青云和季容去花园里散步。
又是一场大雪，佣人连夜清扫了一番，才没有一步一个坑。
季容感觉到陆青云的态度有些奇怪：“过几天我还要和我哥去公司，你在家呆得还习惯吗？电影应该会在暑假上映。”
“季丞相，好玩吗？”陆青云只觉得心累，不想再废话。
季丞相三个字，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平静，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半道停下来，对视着，都没有说话。
陆青云本来还想拿着那副字画来作证的，左思右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却也没想到，季容没有继续装下去。
“看着我被你耍得团团装的样子，好玩吗？”陆青云又问了一遍，面上全是嘲讽，“看着我又掉入另一个泥潭不断挣扎，你是不是心里好受多了？”
季容终于开口：“我没有这个意思。”
陆青云觉得自己简直快疯了：“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装，就为了看我笑话吗？还是说，报复我给你惹的大麻烦？”
看了季容的眉头略微皱了一下，陆青云笑开：“很不好受吧季丞相？被你算计死的时候，我也挺不好受的。”
陆青云不太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一股难以言喻的郁气充斥着她。
到底是背叛还是被戏耍，陆青云一时间都得不出一个答案。
其实潜意识暗示过她不是吗？
世界上哪里会有如此相似的一个人，她自己能存在，季容为什么不能存在呢？
可季容的所作所为，让她在这种直觉之中摇摆。
她是溺水的人，是被抛弃的人，哪怕也无比杀伐果断过，也还对温暖心存希冀。
可是陆青云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季容是故人的事实，她感觉自己真疯了。
季容拉住了陆青云的手：“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一开始也不敢确定……”
陆青云甩开季容的手：“那确定之后呢？”
“确定之后，你还是结婚了！”季容直接把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不兜圈子。
陆青云张张嘴：“什么意思？”
“上辈子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嫁给了安国侯，为什么这辈子我还是会来晚了一步？”季容的眼里全是炽烈的情绪，烫得陆青云不敢直视。
忽然间，陆青云想起了季容的那个娴雅的落款：藏云掇月。
藏云……
藏哪个云呢？
陆青云脑子里忽然升腾起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都不敢确定。
“你疯了？”陆青云惊呼出声，她不知道季容到底是什么时候又这个想法的，只觉得无比荒谬，“我们俩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上辈子不可以，这辈子不是做到了吗？”季容十分执着。
“季容，你难道会爱上一个杀过你的人吗？！”陆青云后退了一步，“你杀我一次，我杀你次，我们已经扯平了！你何必戏弄与我！”
“我没有，你进宫那一天我根本没有……”
“我不想听！”陆青云打断。
她不想回忆起自己死的那一天，每一次想起来，陆青云都觉得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更后悔自己的心软。
……
当天，季容是一个人回去的。
苏敏茹皱眉：“青云呢？”
季容看着有些疲惫：“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她要亲自去处理，很快就会好的。”
季容想过陆青云的反应会很大，可没想到会这样，那种反应，就像心理学上说的创伤应激反应，季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送陆青云离开。
“妈，今天你们看了什么吗？”季容不经意地问。
“你的那些书法作品，青云还挺喜欢的，你们没事可以商讨商讨。”苏敏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季容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是的，共同语言不少。”
季宣听着对话，微微皱起了眉头，想到弟弟曾经帮自己挡了很多次相亲，他觉得自己在离开前可以帮季容一下。
那天以后，陆青云几乎断了和季容的一切联系，无论对方发什么，陆青云都没有回复。
季容知道自己出现不好，只能让李赫去按时送一日三餐，还给李赫涨了不少工资，额外发了一个大红包。
陆青云真的是习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认识季容之后，一日三餐几乎就是李赫负责的，文可瑜在的时候会帮她，可现在文可瑜放假了。
看到李赫送过来的合胃口的餐食，陆青云挣扎了一下，就觉得不能饿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