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通了顾柔的电话。
“喂，哥哥。”
“让保镖放我进去。”
线路那端短暂的沉默。
顾柔开口，语气轻快：“哥哥，你在哪儿呢——”
“我就在你病房门口。”我深吸一口气，“你打算瞒我多久？”
说罢，我挂断了通话。
不多时，一位中年男子出来传话。
看样子是专业护理人员。
我怒气冲冲地踏入病房。
顾柔躺在病床上，脸颊贴着纱布，除了露在被子外的右手，全身都缠着石膏。
看到我进来，她兴奋地想要起身，眼神明亮，像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忠诚小狗。
“哥哥——”
我劈头盖脸地质问：“这几天我打电话，你为什么说谎在顾家老宅？”
顾柔低下头，轻声道：“没什么大碍，不想让你担心。”
见我不作声。
顾柔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勾住我的小指。
从手背到上臂，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痕。
“这叫没大碍？”
“哥哥，我错了，别生气好吗？”
顾柔软软地认错，轻轻晃动我的手指。
仿佛受伤的不是她，而是我一般。
面对这样楚楚可怜的请求，谁能不心软呢。
我的怒火瞬间消减了许多。
我抽回手，故作严肃：“怎么会撞车的？”
“开车时分心了，不小心撞到了路障。”
我俯身捏住顾柔仅存的完好脸颊，威胁道：
“以后再敢隐瞒，你就完蛋了！听到没有！”
话音刚落，我突然怔住了。
作为一个攻略者，成功与否，终究要离开，哪来的以后。
我忽然不敢听顾柔的回应，慌忙转移话题：
“你好好休息，我去下洗手间。”
“病房里就有。”
“我不习惯用外边的。”
说着，我快步走出病房。
经过护士站，两名护士正在闲聊。
“我今天给VIP病房那位换药，真是个美人胚子。家世显赫，气质不凡。”
“哦？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快说快说！”
“听说她不是普通的车祸入院——”
那护士压低声音：
“据说是她开车撞向了自己的姐姐，才导致的事故。”
我在洗手间里呆立良久。
一遍遍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庞。
脑海中不断回放与顾柔相处的点点滴滴。
其实早该察觉到的。
初次见面时，她就与顾清判若两人。
同为双胞胎，血脉相连。
顾清心机深沉，顾柔又怎会真的单纯无害。
或许更准确地说，她比顾清更加狠辣、疯狂。
表面上是我在攻略她，实则是她伪装成我最钟意的模样，步步为营。
但我与顾柔素未谋面。
她也不可能知晓系统的存在。
还有为何突然对顾清下手。
我猛然醒悟。
那夜门外的对话，顾柔全都听见了。
她在隐忍，在伪装。
“陆先生，需要帮忙吗？”
是顾柔的护理人员。
“没事，马上就好。”
我擦干脸上的水渍，转身返回病房。
“哥哥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柔靠在床头，侧头看我。
依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我盯着她半晌。
“顾柔。”
“嗯？”
“你会出车祸——”
我闭上眼，深呼吸。
“是因为开车冲向顾清，对吗？”
顾柔面色骤变。
片刻后，她自嘲一笑：
“你已经知道了。”
我难以置信：“你疯了吗？那是你姐姐！”
“或许吧。”
顾柔点头，神情空洞：“也可能我本就是个疯子。”
“只是伪装太久，连自己都快忘了。”
我注视着她的双眼，声音颤抖：
“那你为什么最后一刻又改变主意了？”
“而且你明明可以往右打方向盘避开，为什么要直接撞向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