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这是怎么了?”我皱着眉问。
他反常的情况让我心里有些没底。
“没事儿,梦见你爷爷了。”他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我娘恰时走了进来。
“老爷子给你托梦,怪你要把摸金符给他吧?我早知道,就让你多听听老爷子的训。”
我眼睛一眯,心里顿感无奈。
老爷子的训斥要是有用,当初他俩就不会毫无准备的下黄皮子坟,还差点儿被留在那儿。
我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儿子就是当儿子的,别管多大,遇见了老子也会怕的。
“管他呢,咱俩现在就走,回老院子去!”
“等等。”我娘突然开口,我心里咯噔一下,怕她又要反悔。
谁知我娘只是披了件衣服,“我跟你们一起去,好多年没回去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也得回去看看才行。”
那是我们一家四口曾住过的地方,对谁来说都是回忆满满。
可自打我跟着老爷子搬到观音街以后,他便很少允许我回去。
哪怕一年回去那么一次,两次,他也一定要陪在我身边。
小时我是以为老爷子怕旧院的回忆太多,怕我触景生情,现在想来他只是单纯怕我无意中找到了摸金符。
坐大巴车一个钟头,我们才到城郊一处荒败的村庄。
起初这里是要规划拆迁,可也不知怎么,拆迁工程进行到一半就停了,我们家的故居也还完好无损。
老爷子走后我一次都没再回来,不是我不想回来,而是不敢。
现在有爹娘陪着,我总觉得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天冷了,我娘搓着手,哈着气说道。
“儿子都这么大了,咱俩少说也得走了10多年了吧。”
我爹说着,朝着大门走去。
吱呀一声,陈旧的木门被推开,昔日小院赫然出现,一如往昔。
我们一家三口缅怀过去,过了许久,我爹才带我走到老爷子生前居住的地方。
一进门,我的目光便被门口挂着的满是灰尘的照片吸引了过去。
那是我们一家五口,还有奶奶徐桂兰的合照。
可惜她在我刚出生第二天,便横死街头。
“好久不见了,给你们上柱香。”
我爹从怀里拿出了几根造型别致的香,插在了没了多年烟火气的香炉上。
“今天回来,是得罪了老爷子才回来的。没办法,咱们封家就是这命。”
说到这,我爹叹了口气。
“封家怎么了?”
“等你有了孩子那天,就是你娘的死期。”
我爹一句话如同重锤敲在我心里。
其实懂事儿以后,我就已经有了预感,奶奶的死绝不是意外。
“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先过了天官密藏这一关再说吧!”
上好了香,我娘从照片后面扣出来了一块纱布,里面包着的正是我心心念念的最后一块摸金符。
“我把这东西交给你,你爷爷泉下有知,不知道要骂我多久。”
我爹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仿佛那里真的有爷爷的身影一样。
“行了,赶紧回去吧!咱俩回观音街这事儿估计很快就会传到孙傅的耳朵里,是时候重作发丘印了。”
我爹点点头,不敢再多留,拉着我和我娘回了观音街。
彼时陆珠儿他们一直等在店里,自从知道这是我娘以后,陆珠儿一看见她就躲得远远的。
这次进门时倒是我娘先叫住了她,“行了别躲了,都过来,我有话要说。”
众人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围坐在一起。
我娘板着一张脸,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说道,“摸金符已经集齐,不日将重铸发丘印,但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封家人,之所以跟我儿子一起下墓,可能只是出于道义。”
“我不强求你们,给你们一个选择,如果还是想要留下来,要面临的危险我不说你们心里也有数。如果你们决定要走,我也不怪你们,毕竟人各有志嘛。”
大家都知道我娘没在开玩笑,他们就算是帮忙进了天官密藏,到时候有什么好处也未必会是他们的。
到这个节骨眼,我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答应。
我以为率先表态的会是陆珠儿,没想到竟是韩东。
“姨,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出生入死多次的兄弟,之前那么多危险都过来了,哪次不是要人命的?哪次我们怕了?现在说这种话,不是瞧不起我们吗?”
“要说让我们选,我韩东第一个不会放弃。”
有他一个带头的,其余三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陆珠儿紧跟着表态,“我也不答应,天官密藏我是下定了!”
“我家祖辈都是干这个的,要是让我姑姑知道我临阵脱逃,会瞧不起我的。”
孟满最后才怯生生的开口,“我只要不拖大家的后腿就好。”
我娘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我说道,“看来你这几个朋友都没白交。”
其实她这么问的时候我心里也有些没底,而现在的结果我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不用我娘多说,我自己也知道这条路危机重重。
毕竟也是一起经历过不少的同伴,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明知这是个火坑还要让他们往里跳,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行,既然大家都答应了,那我明天就去倒模,准备重铸发丘印。”
于是次日一早,我宝贝似的拿着半块发丘印跟我爹娘一起去找姚千山。
所谓的倒模子,也就是用刻章的方式将发丘印上的印记全都提取出来。
材质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主要是将上面的文字符号都刻下来。
姚千山正好有这门手艺。
以往配个钥匙什么的,也全是他的活儿。
只是这次,他在倒模子的时候十分认真仔细,生怕漏掉了哪个细节。
我们也不敢打扰他,一直等到当天下午,姚千山才从房间里出来。
我看他胳膊微微颤抖着,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盒子,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
“成了,我一共做了三版,不一定哪个能派上用场,就交给你们了。”
姚千山郑重其事将盒子交给了我,我拿着盒子,只觉得手上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