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齐素素欣慰的是,地牢里并没有多少人,偶尔会在湿暗的角落里看到那么一两个,在牢门口好奇的看着齐素素等人。
这地牢,属于晋王府私人地牢,外人轻易是不会进来的,就算是府上的人,也没有几个人可以随便进出地牢。
只是,这时齐素素和莲微却是因为太子的到来被青山带到此地。
地牢的入口,是个很隐秘的树洞。
齐素素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回忆刚才的情形,惊异于古代人们思想的超现实行为。
这个树洞,在晋王付的后花园里,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注意到的,而且在树洞的周围,杂草丛生,显然就是一块被人遗忘的角落。
齐素素进入树洞之前,树洞的洞口处,盖着一块破旧的席子。
可这席子下面,却是别有洞天。
这席子一掀开,立马露出了里面的宽旷之地,是个土洞,沿着这条土洞走上十多米,才算是进入了地牢。
地牢的地面,用青砖铺就,只是,地牢的四周,却是点燃了一排排的蜡烛,烛火随着从树洞口进来的微微的风,偶尔的摇曳,让人看着心头发寒。
齐素素倒没有什么,毕竟是见惯了生死。
可莲微就没那么好运了,见到这种情形,莲微的手变得冰凉。
而在牢房里,人们应该都是触犯了谢唯影的重犯,每一个都被用手指粗的铁链子拴着。
一看到有人来,这些牢犯就跟一只狼见到新鲜的肉一样,诞着哈喇子随着镣铐声,哗啦哗啦的朝着他们走来。
“啊……啊……”嘴里啊啊啊的叫着,齐素素没有微皱,想着或许是长久的与世隔绝的牢狱生活,使得他们根本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基本上,就说不出话来了,而他们的嘴里,也只能说出一些伊伊啊啊的声音来,似乎只有这样,就算是与人交流了。
青山进入地牢之后,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一点儿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让人心安的小男生的笑容。
青山手里拿着一条鞭子,听到有人说话,一鞭子甩过去,那人就会安静很多。
齐素素冷眼看着眼前的青山,心中不禁冷笑。
真不愧的晋王谢唯影身边的贴身随从,一进入这毫无人性的地牢,立马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小姐,我怕。”莲微的手死死的攥着齐素素的手,手心里还渗出了一阵细密的汗珠来,这汗珠让齐素素的心有些潮湿腻华。
“怕什么,他们都是出不去的人,而你还是自由的。”齐素素一边说,一边从莲微的手里,将自己的后给抽了出来。
此刻,齐素素最担心的是,这样的环境之下,恐怕假莲蓬会受不了这种压抑的至酷,会不会给咬舌自尽了?
一路走过去,更多的是,看到的都是对于生命绝望的晋王府的犯人。
齐素素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但是,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惹到谢唯影的人。
“王妃,前面再走几十米,就到了。”当齐素素开始眯着双眼往前望过去的时候,青山折回来对齐素素说了这句话。
齐素素暗暗一笑,也好,青山到底是陪在王爷身边多年,这点子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好。”齐素素牵着莲微的手,一步步的往前走。
另外一只手里,早就准备了一瓶上好的药物,死死的攥在了手里,她今天是势必要将莲蓬的下落问出来的。
她不管外面是怎样的翻天覆地,而地下牢房,现在还掌握在她齐素素的手里,她要从这个地方得到她所想要的东西。
“距离莲蓬的地方,还有多远?”齐素素的声音有些冷,青山以为,是因为这里是牢房的缘故。
其实,齐素素之所以这样,不过是想到了莲蓬可能遭遇到了同样的待遇,心头有些不安起来。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将真莲蓬的下落套出来,然后救出来她。
齐素素突然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被人这样欺负,竟然被人将自己的婢女都换掉了。
这个明显就是对于她齐素素的蔑视。
她必须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对抗整个世界,才不会被人欺负。
否则的话,她迟早还是会如以前一样,成为一个傻丫头,一个大沥朝人人唾弃的傻子王妃。
只是,齐素素却不知道,在地面之上,一场关于定力的角逐已经拉开了序幕。
谢唯影此时已经让太子殿下进来了。
“王叔,谢了。”
太子殿下高昂着头颅,似乎他已经胜券在握。
“本殿下明白,这件事情,应该是王妃的婢女所为,将证据给王爷呈上来。”太子殿下自信满满,似乎只要看到了证据,谢唯影就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谢唯影的唇角却是冷冷的牵出一抹冷笑,“好,那本王就好好看看太子殿下的证据。”
谢唯影不知道这个太子殿下还会再找出多么蹩脚的理由来,其实让他进来晋王府,不过是开门打狗的做法。
可是,这个太子殿下显然是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来太顺了,以为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就无须再去费劲心思去想一个合理的理由。
弱智吗?也许只是太过自以为是而已。
太子殿下一声令下,就有一个画师走了过来。
“这家伙,又是做什么的?”谢唯影懒懒的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这表情看在了太子眼里,满满的,全是轻蔑。
也不是,其实谢唯影本来就是轻蔑,完全没有半点掩饰的。
只是,太子殿下忽略了这一点儿。
“画师,他曾经亲眼看到王妃的婢女莲蓬将石头狮子踏碎。”太子一边说一边分析画师将他所看到的画下来。
谢唯影听到这句话之后想笑,可笑着笑着又觉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太子,倒也是一箭双雕啊。
如果说这次见到的是假莲蓬,那完全可以损害石头狮子为名,带回去杀人灭口。
如果是真莲蓬,那罪名也是坐实了的,这样的话,假莲蓬的秘密也就没被揭穿的那一天。
可是,谢唯影向来都不是个成人之美的家伙,又怎么会这样妥协呢!
“等等。”谢唯影不想和太子打嘴仗,虽然这里有他的下人,有太子的下人,但是,因为主子之间在说话,所以这些下人基本就不敢插话。
“王叔?”太子不知道谢唯影还想说什么。
谢唯影确实微微一笑,“麻烦太子准备两只笔,本王爷善丹青,只是近来时间少,不过,今日本王有些手痒。”
太子一楞,不知道写唯影这戏,又是唱的哪出。
所以,也有些愣了。
“摆笔墨。”谢唯影对身后喊了一声。
没多久,对面的画师和谢唯影的面前,早就同时铺就了两张宣纸和笔墨纸砚。
“画师,将你看到的都画下来。”太子殿下附身对那个画师说到,看的出来,这画师倒是挺得宠的。
画师是个清瘦的少年,他对着太子微微行了一个礼,然后又朝着王爷做了一个揖,便入坐了。
其实,他之所以对王爷作揖,而不是朝着他行礼,是因为这次相当于两个人之间对于画技的较量。
在大沥朝,有个规矩,如果是两个人之间技艺的较量,那就是平等的,需要相互作揖,即便是帝王将相也不例外。
所以,当收到画师作揖之后,谢唯影朝着画师,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这样的情形看在众人的眼里,都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如此荒唐的王爷,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这样认真。
额,不,其实,只要是涉及到齐素素的事情,哪怕只是和她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关联,谢唯影都是非常认真地。
“开始吧。焚香。”谢唯影吩咐着下人。
其实,早就有人将香准备好了,是那种中粗的盘龙香。
这也是大沥朝特殊的规矩,如果是两个人比赛技艺,一般为两柱香的时间。
所以,大家都一般都会说几柱香的时间会怎样怎样。
这是大沥朝一个比较有特色的规矩,而到了南洋一带,大家就开始用沙漏计时间了。
太子殿下懵懂的看着现在这个场面,大家围成了一个半圆的弧形,而弧形当中,却是画师和王爷。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演变的,明明是只想让画师画出那天的情形,寻个由头,就能够将假莲蓬带出去,给太后个交代。
可是,现在却像是故意来找晋王比赛画技的。
这感觉,让太子觉得非常的拧巴,非常的别扭,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谢唯影的唇角,却是笑的无比的怪异,这让太子感到有些紧张。
两柱香的时间,过得非常的快,中间大家在换香的时候,谢唯影和那个少年画师,始终都没有抬一下头。
他们之间的距离,差不多也就相隔大概有一米多远,各自埋头画着各自面前的画布。
此刻,已经临近正午,彼此额头的汗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众人的额头,也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汗珠,完全就是以下雨的形式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好了!”在众人都对于这大热的天气敢怒不敢言的时候,谢唯影和对面的少年画师同时说了声好了。
大家好奇的凑过去看他们两个人的画像,大沥朝向来崇尚书画,对于画技的比拼,大家还是非常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