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衣服原本顺滑的布料被她揉成了一团，掌心都掐出了血痕。
老侯爷压根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只坚持的看着北辰傲。
“只此一条，还请殿下不要拒绝。”
“祖父。”
没等北辰傲回答，叶扶芷率先开口。
“灵儿宁愿留下来，同护国侯府共存亡。”
她目光深深的看了祖父一眼，神色坚定。
虽然也不是不想出去，但是与其看着老侯爷为她如此求人，还要欠下北辰傲一笔债，她倒是宁愿留在这里。
“灵儿，我的好女儿……”
景氏眼眶当中蓄满了泪水，喉头哽咽，上前紧紧地拥抱住了叶扶芷。
“没用的。”
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李子允忽然道。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
李子允苦笑了一声，脸色宛若纸一般苍白，声音虚弱。
尽管身上的伤口包扎过，但是大量的失血仍然让他气若游丝。
“根本没用的。”他重复了一句。
“我的罪名，是通敌叛国，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即便是殿下你亲自来，也不可能将任何护国侯府的人带出大牢。”
说完，他闭了闭眼，心中的苦涩无线蔓延。
他又何尝不想让叶扶芷离开。但是事实不允许。
“是我对不起大家，没想到我李某人废物了半辈子，好不容易能够重新站起来，却终究还是这个下场。”
“大哥，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清楚，你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叶扶芷皱眉安慰道。
“那又如何……事到如今，竟连累的你也被关在这里，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有什么用。”
李子允叹息了一声。
“这倒是未必。”
谁料，老侯爷却忽然这么说。
他抬起头，直视着叶扶芷。
“虽然是不能带着李家的人出天牢，但你并非李家人，这牢狱自然束缚不到你。”
“！！！”
在场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了老侯爷。
“祖父……您……“叶扶芷一惊，差异的看着他，直到看到他不变的神色的时，这才开口，”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就发现了，你并不是李灵儿。”
“这，这怎么可能？！！”
李嫣儿失声惊叫。
“可你的长相分明就和母亲很像 ！”
李沫儿眼底划过一抹神思和探究。
叶扶芷无暇理会旁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老侯爷，心中一阵复杂与感动。
“祖、祖父，此事你是从何处得知？”
她易容术一向能够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自认为没出什么差错，怎么可能被认出来！
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了一旁的景氏。
景氏非但没有露出吃惊的神情，反而也顺势跪了下来。
“求殿下带她出去。”
“娘亲……”
叶扶芷一瞬间失语。
“原来，娘亲和祖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李子允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反而释然了不少。
“怪不得，我一直好奇，妹妹分明是乡野出身，却会如此超凡脱俗的技术。”
“虽然此前怀疑过，但是娘亲一直很肯定，毕竟你的长相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原来是这样。”
叶扶芷愣愣的看着景氏和老侯爷，张了张嘴，感觉脑袋中嗡嗡作响，思绪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娘亲……你和祖父，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若是早就知道，为何……”为何一开始，就不戳穿她？反而是在这个时候，让她一个人离开。
景氏却苦涩的笑了笑，那笑容当中带了一分释然，一分遗憾。
“身为母亲，怎么可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呢？”
“你伪装的确实很好。”
“我的灵儿，她的肩膀确实有一颗痣，府中很多老嬷嬷都知道这件事。”
“只是……”景氏脸上露出一抹怀念的神情。“在灵儿满月的时候，当时她意外受了风寒，感冒发烧。”
“一个大夫用了五魁药做药膳，却发现她对此药过敏。此事现如今很少人知道了，但是我一直都记得。”
剩下的话，景氏不必再说，叶扶芷也都明白了。
“原来，是这种地方就露出了马脚。”
叶扶芷苦笑了一声。
五魁药经常被用在感冒发烧当中，算是一种常用的药物了，她日常接触这药，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过敏反应。
“即便是没有这药，我也能认出来的。”
景氏微微一笑，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摸了摸叶扶芷的脸。
“我一直都选择不说出来。既是为了圆我的一场梦，也是因为，我已经逐渐将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
老侯爷眼眶也微红，一向严肃的脸上带了些许慈祥的神色。
“好孩子，你为祖父做的，我一直都看在眼里。若是当真有你这么个孙女，祖父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娘亲，祖父……”
叶扶芷“扑腾”一声，朝着二人跪了下来。
“孩儿不孝！一直骗了你们。你们的恩情，我有生之年必然报答。”
“傻孩子，哪里需要你什么报答。”
景氏笑了笑。
老侯爷点头道。
“你好好活着便是。”
叶扶芷泪水不断留下，感觉到安氏那双略微粗糙的手缓慢抚过她的脸颊，温度顺着掌心传递了过来。
这是她之前从叶家从未得到的来自家人的爱，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这份爱是她偷来的。
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
泪水逐渐从眼眶滑落，叶扶芷的声音也带了些鼻音。
“我也一直将你们当做我的家人……”
“呵呵……”景氏温柔的笑了，笑的那样温和。
“我虽然知道你不是我的灵儿，但是我又多么希望，你就是我的女儿啊。”
“我是……我当然是，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就是您的女儿，祖父的孙女……”
叶扶芷的泪水不断滑落。
景氏帮她擦去眼泪，抬手将她拥入了怀中。
娘亲的怀抱，温暖无比。
景氏拍了拍她的肩膀。
“傻孩子，娘亲知道你的心意了，但是逃出去最要紧，娘亲就想看你活的好好的。”
“可是娘亲……”
叶扶芷伸手拽住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