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白走后,宋南星坐到秦艽床上叮嘱道:“这次死里逃生已是万幸,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曾是月蚀的杀手。”
秦艽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又问道:“千珑,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回尚书府吗?”
“嘘!”宋南星放在唇前,凑到秦艽耳边轻声道:“以后再也没有千珑这个人,你也不认识什么千珑,我只有一个名字——宋南星。”
“好,是我大意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秦艽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
“我还没想好,我现在不能立即回尚书府,礼部尚书毕竟是一国重臣,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必定会满城皆知,月蚀耳目众多,要是被认出不仅我难逃一死,还会连累家人和你。”宋南星面露忧色,叹了口气。
“况且我们身上还有这血噬之毒,每月十五都得服用解药,如今已是初五,若这十日内没有解药我们只能承受万虫噬咬血管的滋味,最终血尽而亡,回去也是让我娘徒增伤悲,先想办法解毒吧。”宋南星紧了紧握住秦艽的手,又道:“只能靠你了,秦艽。”宋南星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秦艽身上,毕竟秦艽擅长制毒,如果她都没办法的话自己更是无能为力。
噬血之毒是月蚀专门用来控制门下杀手的密门剧毒,没有毒发之前,噬血之毒可以让人伤口快速凝结止血,杀手们执行任务时不会因流血过多而死,伤口恢复的速度也比常人更快。若是毒发,三日之内必死,中毒者全身血管犹如万虫噬咬,会不断抓挠,即便皮开肉裂也停不下来,最终血管慢慢被溶出成千上万个小孔,血尽而亡,死状可怖。月蚀每月十五会给杀手们发放一枚清冥丹,清冥丹无法真正解毒,只能在一个月内压制噬血之毒的毒性。
“这两年我也研究过这血噬之毒,它是由十种毒虫、十种毒草、十种毒花炼制而成,其中一种毒虫、一种毒花我始终没能研究出来是什么,连此毒配方都研究不出来,更别提解药了。”秦艽有些气馁,两年都没研究出来的毒,要在十日内研究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尽人事听天命吧,如果最后还是没研制出解药我们就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了结此生,总好过在月蚀天天刀口舔血、自相残杀的好!”宋南星无所谓的笑了笑。
“但如果毒解了,我一定要让害我的人加倍奉还!崔氏害我流落月蚀七年,受尽苦楚,终有一天我会回到尚书府,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让她身败名裂!还有月蚀,月蚀一天不除,就会有更多的孩子像我们一样被当成牲口、杀人工具对待,哪怕倾尽一生我也一定要铲除月蚀!”说着宋南星便想起在月蚀经历的种种,不自觉的握紧双拳,牙关紧咬,眼神中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南星,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秦艽抱着宋南星,用手拍了拍宋南星的后背,“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爷爷在邺城开了间医馆,他医术高超,或许会有办法。我也想他老人家了,如果爷爷也没办法解这噬血之毒,起码我还能见他最后一面,也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我也想见见爷爷。”宋南星双手扶住秦艽肩膀,看着秦艽眼睛道:“秦艽,你是爷爷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年纪大了,如果我们毒解了,你就留下好好照顾他,我不需要你为我冒险,你就陪着爷爷安安心心过平静的日子吧。”
“爷爷确实需要人照顾,可是这七年来我、你、还有千寒都是相互支撑才活下来的,现在千寒留在了月蚀,往后只有我们两个相互支撑,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秦艽陷入了两难,一面想陪在爷爷身边,一面又担心宋南星的安危。
“好了,这些都是后话,也得看我们有没有这个命活下去吧。”宋南星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秦艽的脸蛋。
此后君墨白给二人送来白粥,顺便问起宋南星二人身份,为何遭此劫难,日后何去何从,宋南星便说自己二人是表姐妹,外祖父一直不满舅父背井离乡去洛水城做生意,独自一人在邺城经营药铺——济风堂,此次随舅父舅母到邺城看望外祖父,不幸遭遇劫匪,全家十几口人,只余姐妹二人逃生,现在只能去邺城寻外祖父。
一大早,宋南星、秦艽正打算去找点吃的,就遇到君墨白三人,君墨白向宋南星二女介绍了邵宇、陈飞涯。邵宇是君墨白的好友,一身玄色长袍,看上去比君墨白年长几岁,相貌虽不如君墨白出色,但也是难得的美男子,气质沉稳。陈飞涯是君墨白的随从,长相清秀,性子却随了自家主子,看起来有点不着调。
宋南星、秦艽一一对邵宇陈飞涯拱手致谢,二女齐声道:“多谢三位公子救命之恩。”
“对了这位姑娘叫秦艽是吗?”君墨白看了看秦艽,转头向宋南星问道,宋南星点头。
“是邵宇替秦艽姑娘包扎的哟!”君墨白一脸坏笑,看着秦艽、邵宇二人挤眉弄眼,搞得秦艽、邵宇一阵脸红。
宋南星失笑,这君墨白真是没个正形,随时随地搞事情。
“在下替姑娘包扎实属无奈之举,这兴安寺的小师傅们都要守戒律,只能由我们替姑娘包扎,姑娘放心,在下虽不是医者,却也是本着医者之心替姑娘包扎,还望姑娘见谅。”邵宇拱手对秦艽致歉。
邵宇这么一说,立刻赢得宋南星的赞许,秦艽只是红着脸摇了摇头,宋南星见状笑了笑对邵宇道:“公子无须歉疚,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怎敢拘泥于虚礼怪罪公子。”
君墨白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叹了口气,转而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今日是来向二位姑娘辞行的,虽与二位姑娘相识不过一日,但在下心中已将二位当成知己,若不是有要事在身,真想等二位姑娘伤好再把酒言欢,可惜时不待我,实在可惜。”
“既然三位有要事,南星自不敢耽误。敢问三位要去往何地?”宋南星心中计较,自己和秦艽刚逃出来举目无亲,想去邺城寻秦艽祖父,但现下两人身无分文,还一身重伤,此地离邺城快马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若是靠双腿,恐怕还没走到邺城就已经毒发身亡了,若是君墨白三人顺路的话可以稍她们一程,免费饭票不要白不要!
“我们要去邢台,距此地十日路程,接下来又要没日没夜赶路了。”陈飞涯嘟囔着说道,一脸不情愿。
君墨白伸手一拍陈飞涯脑门,怒其不争的说道:“瞧你这点出息,大男人还怕累!”
“途中可是要经过邺城!不知可否带上我们姐妹二人同行?”宋南星急忙问道。
“是要经过邺城,可是我们时间紧迫,两位姑娘又重伤在身,恐不便与我们同行。”邵宇看了眼君墨白,唯恐君墨白一时心软答应,便急忙开口拒绝了宋南星的请求,本就因为救人耽误了一天,要是再带上两位受伤的姑娘同行又要耽误一天的时间了,况且这两位姑娘身份不明,带着恐有麻烦。
君墨白见邵宇拒绝了宋南星的请求,自然明白邵宇所想,只得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两位姑娘伤得不轻,还是留在寺院多休养几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