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回带宋南星找到了他说的那个朋友,十岁的一个小乞丐,身子瘦弱,宋南星找到他的时候他因为偷了一个馒头被打了,被打的时候还紧紧攥着馒头不放。
这让宋南星又想起了一些这辈子都不想再记起的事,曾经有一个小男孩也像这个小乞丐一般,为了一块馒头,即便是死也紧紧攥着手不放开。
在宋南星脑海中,一个小女孩握着匕首刺进了那个小男孩的腹部,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紧接着其他孩子看见小男孩手中有馒头,像疯了一般冲上来抢夺馒头,小男孩很疼,疼得整张脸都是红的,却还是不肯松手,嘴里念着:“这是我哥哥的……我哥哥的……”
没错,那个小女孩就是宋南星,争夺食物中,手握匕首的宋南星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倒去,匕首就那样刺进了那个小男孩的腹部,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匕首刺进一个人的身体是什么感受,温热粘腻的血瞬间染红宋南星的手。
宋南星看着小男孩稚嫩的脸,年幼的宋南星吓哭了,虽然见惯了杀人的场面,有些场面甚至更血腥更暴虐,可宋南星从未想过自己的手上也会沾满血腥。
其他孩子抢了馒头就散开了,唯独宋南星还趴在小男孩身上一动不敢动,眼泪止不住的留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不疼……”
紧接着宋南星就被赶来的千寒拉走,宋南星至今还记得那个小男孩因疼痛紧皱的脸庞拼命对自己挤出一丝笑意。
宋南星手不自觉的捏紧,指甲嵌进肉了都毫无察觉,自己曾亲手杀了一个天使。
“南星姐姐,你怎么了?快救救王安余!”衡回焦急的摇着宋南星手臂,看宋南星哭了,也有些担心。
宋南星这才回过神,将踢打小乞丐的男人拉开:“别打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孩子过不去!”
“他偷了我的包子,难道不该打?!”男子满脸怒气。
宋南星掏了两个铜板递给男子,男子接了钱才离去。
宋南星这才转身扶王安余起来:“怎么样?伤到哪了吗?”
王安余摇了摇头,将手中印着黑色掌印的馒头分成三份,分别递给宋南星和衡回一份。
宋南星手颤抖着接过馒头,笑着笑着就哭了。
衡回眼尖,看到宋南星掌心流血,掰开宋南星掌心,将馒头丢掉:“南星姐姐,你手怎么流血了?疼不疼?”
王安余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捡起地上的馒头在衣服上擦了擦灰,小心翼翼的放到衣襟了。
宋南星看到王安余眼中的神色,拍了拍衡回的小脑袋:“我没事!”
弯腰看着王安余:“你方才不是要给我馒头么?怎么又藏起来了?”
王安余怔怔的看了宋南星一会,看了看手中的馒头,将弄脏的地方撕下来,留了中间干净的递给宋南星。
宋南星接过馒头,就吃了起来,笑着对王安余道:“真好吃!又香又甜!”
“南星姐姐你骗人!鸡腿比馒头好吃多了!”衡回嘟着嘴道。
“这是安安最珍贵的东西,他却舍得分给我们两个!鸡腿跟这块馒头没法比!来,你也尝尝!”宋南星说着喂了衡回一小块。
衡回认真的品了品:“好像是真的!真的很好吃的!”
“我叫王安余,不叫安安!”王安余怯怯的说道。
“我觉得安安很好听,你不喜欢吗?”
王安余轻轻的摇了摇头。
宋南星拍了拍王安余身上的灰尘:“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王安余点了点头。
衡回欢呼雀跃。
宋南星将王安余带回别院,介绍给了其他孩子:“他叫王安余,比你们大几岁,你们以后要叫他安安哥哥,可不许欺负哥哥哦!”
宋南星让清珞准备热水给安安洗澡,又让崔胜出去给安安买几身换洗的衣服。
现在别院一共有十个孩子,七个男孩,三个女孩,宋南星感觉肩上责任又重了一分。
君墨白来时,宋南星正一个人坐在院里发呆,桃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零星还有几片飘落下来,落到宋南星手上,宋南星也没有察觉。
“你怎么了?有心事?”君墨白坐到宋南星旁边。
宋南星这才抬头看君墨白:“没有啊!你怎么来了!”
君墨白皱了皱眉:“这也是我家啊,我不能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南星抬手理了下额前的头发以掩饰尴尬。
君墨白看见宋南星掌心的指甲印,一把拉住宋南星的手,面色不悦:“这是怎么了?”
宋南星抽回手:“没事,我掐着玩的!”
宋南星不愿意说,君墨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说什么,起身拿了伤药和绷带,将宋南星手心的伤口包扎起来。
宋南星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么点伤,你再来晚点的话它自己就好了,包成这样是不是小题大作了!”
“不喜欢你自己拆掉!”君墨白说完拿着上药转身就走了。
君墨白叫来树上藏着的侍卫询问,那侍卫直说跟衡回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有些不高兴了。
君墨白又去找衡回了解了下情况,衡回把当时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下:“我和南星姐姐找到安安哥哥的时候暗暗哥哥被人打,然后安安哥哥给南星姐姐馒头吃,南星姐姐就哭了,手上就流血了!”
王安余看着君墨白,怯怯的开口:“不是我惹南星姐姐不高兴的!南星姐姐看见我被打,好像想起什么了,然后我把馒头分给她,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玩去吧!”看来这事只能等秦艽回来问问她了。
“这个哥哥也好好看啊!住在这的哥哥姐姐们都是神仙吗?”安安看着君墨白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是的!”衡回一脸得意的回道。
等秦艽回来,君墨白将秦艽拉到一旁,将自己所知道的跟秦艽说了一遍,秦艽眉头紧锁,只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没听她说过什么跟馒头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