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纠结了一下,见劝不动只能先带路:“请这边来。”
封隋跟上,在乘坐电梯时,顺手将报告丢入了旁边的垃圾桶内。
接着,他淡然的走入,封景山怕是从未想过会成为躺在床上连吃喝拉撒都不能的植物人吧。
他倒是蛮期待的。
到达十八楼,护士停在一间病房前,转过头:“封景山就在这儿,封家的情况不太好,有能力照顾伤者的怕是只有封隋先生了,你们先看下吧。”
“相关情况与事宜,之后会有人喊你们的。”
护士离开,云安惜烦躁的踹了一脚门,吃哑巴亏的感觉真难受。
一脚下去,旁边的门打开了,可面前的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
封隋握上门把时,一束新鲜的康乃馨递了过去,李言纠结的开口:“刚才顺手买的,面上功夫一定要做好,免得别人说闲话。”
“买什么康乃馨,给封景山实在是太浪费了。”云安惜将花束拿在怀中,冷冷的开口,“要我说,直接捧一束菊。花来就好。”
她的嘴巴太毒,旁边房门的人没有呵斥,一言不发的关上了门。
封隋一拧门把手,推门走入,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立即关上房门,倒也不意外的向后一退。
“好疼,你怎么不进去?”云安惜太心急,揉着被撞到发红的额头,一脸的困惑。
封隋捏了下鼻子,拦下了路过的护士,拿出手机与她交流着。
李言明白,对着不解的云安惜俯身,凑到耳边:“自从封堂失踪后就没有专门的护工照顾封景山了,怕是失禁了。”
刚音刚落,一年长的男人走来,进入病床好一会儿才出来:“可以进去了。”
窗户大开,吹得窗帘乱飞,可床上的封景山没有一点的反应,双眼紧闭,面色呈现出营养不良的灰白,手上扎满了针孔,彻底成为了没有知觉,意识的植物人。
封景山只能靠着输液而活,短短几天,像是变了个样似的,云安惜看了眼床边的住院名才确认。
“很惨,但确实是咎由自取。”云安惜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让封隋一人待一会,“恩人,我们先出去了,在外面等你,有事喊我。”
她扯着李言走开,可以想象封隋的心情。
明明有讨回一切的能力了,封景山躺在病床上成了弱势群体,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
房门关上,封隋眼中闪过狠光,声线如沉淀过后般低沉:“让你失望了,我还能讲话,并且一切超出你的预期。”
封景山一向自诩是有名的企业家,在外营造着和善模样,可背后的肮脏谁又知道?
他曾想要封隋永远开不了口,成为人人唾弃的废人,可偏偏落在了封景山自己身上。
“那一拳打着真好,也算反向的让你如愿了。”封隋看着如木头般的封景山,两人之间缠绕的仇恨成了死结,他不愿就此结束。
封隋想起了什么,俯身在封景山的耳边,厉声道:“我比任何人都期待你快点醒来,你就可以去精神病院救出封堂,你最看重的儿子!要是晚点的话,只能见到一具死尸了。”
他眼中充斥着熊熊燃烧的怒火,眼前浮现出被封家欺辱的那几年。
“在外面等你!”云安惜悦耳的声音在脑海中想起,穿破了全部的晦暗影像,四周归于了平静。
封隋收敛起情绪,“砰”的一声甩了上门,像是在寻求良药般走出。
安置在走廊上的座椅空无一人,他眉峰一拢,靠着感觉找了下去。
连续发出的短信一条未回,封隋的心绪不禁混乱,一层层的找了下去,直到在一花园座椅上发现了云安惜的身影。
云安惜神情凝重,全身心的交谈着手中的要事,激烈的争辩声传来:“他不会这样,这件事情不能瞒着。”
她气呼呼的摆着手,拿出手机来似乎在确认。
“这不一定,元帅不妨看下这套方案。”李言紧挨着坐在一旁,不停的提议汇报着。
两人紧挨着,除了争论时声音过大,其余都压低声音。
若不是两人没有身着制服,封隋差点以为两人已经回到了边境,正在商量着秘事。
他神情诧异的走过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干树枝,“咔嚓”一声,清脆的折断声响起。
云安惜警惕的转过头,看到封隋之后没有一点的松懈,反而防备的挂断了通话,用手肘捅了下还未发觉的李言,递了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她的目光太过凌厉,不断的审视让封隋停下了脚步,不再上前一步。
这种视线太过熟悉,常会在逼问罪犯时露出,他不喜欢。
封隋眼底涌出了一股异样的暗光,配合的露出疑惑的目光,甚至不知是否该站在此地。
李言急忙将手机向下一扣,露出一僵硬的笑容:“我们在讨论部队中的事情,封先生已经看望完了吗?”
“对,我们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把一些不该出现的人划掉了。”云安惜点头如捣蒜,紧紧的盯着封隋,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一点细微变化。
封隋颔首,放心的转过身,将背后交给了他们。
他向前走着,让云安惜与李言相视一眼,互相松了口气,快速追了上去。
两人速度太快,差点撞到一伤了腿的人,云安惜连忙道歉,走在封隋身侧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他的手臂:“你恢复远超出一般人了。”
封隋深邃的眼眸如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探不清他的情绪,将搭上来的手握住,薄唇微抿。
忽然,几个拿着摄像设备的媒体人来回踱步,像是发生了争吵:“不是说封家的老家主躺在这里,新封总要前来看望吗?”
“人呢?也没有告诉准确的时间……”
“要是找的话,人早就走了,还拍个球子。”
云安惜脸色阴沉下来,这次的出行明明封闭了消息,又派人随行,怎么还会有人提前蹲点的?
该死的,不该出问题的。
她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数了下只不过七八个人,倒也不是问题。
这时候,一台直升机从医院的上空飞过,绕了一团后又离开。
“李言,你与我一起上,将人先引开。”云安惜看了眼天空,眼中划过一抹狠色,谁都不能阻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