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内容，温妍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念念得了失语症，但是一直的表现都是沉默和自闭，怎么会忽然“疯了”？
温妍冲过去抓住了孙妈，质问道：“你胡说什么？念念到底怎么了？”
“疯了，就是疯了！”孙妈甩开温妍，焦急道：“先生，小姐本来睡得好好地，忽然哭叫起来，然后就撞墙、咬人……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盛昀知面色阴冷，推开孙妈冲了出去。
“宋秘书，开车回家！”
温妍好不容易才追上他的脚步，跟着上了一辆商务车。
她的心跳得飞快，她只希望孙妈是信口胡说，或者，事情并不像孙妈描述的那么严重，念念只是做了噩梦而已。
然而，在看到念念的一刻，她知道，孙妈没有胡说。
念念正在拼命撕打管家，还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喊声，而她的额头上已经碰出了血。
“念念！”温妍扑过去，想要抱住女儿，可女儿却狠狠用头撞了她，继续发出吼叫。
温妍的心如同针扎，紧紧抱着她，任凭她踢打也不放开。
“念念，是我……对不起，我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对不起……”
温妍的眼泪簌簌落下，念念终于停止了踢打，看了她几秒钟后，忽然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咬了上去。
刺骨的痛传来，可温妍没有推开她，就任凭女儿这样咬着，仿佛这样才能让心里好过一些。
是她把念念带到了这个世界，是她缺席了念念前五年的人生，是她让念念在苏柔霜的手底下长大……
现在，她只希望能弥补这一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盛昀知走过来，从另一个方向搂住了念念。
“念念，是爹地……你怎么了，告诉爹地，是谁惹你生气？”
念念发出了一声嘶吼，钻进了温妍的怀抱，眼泪在她小小的脸上肆意横流，而她除了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苏柔霜的哀叫声传来。
“昀知……昀知……我出血了……快送我去医院。”苏柔霜艰难地从客厅走过来，在盛昀知起身的一瞬，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怎么了？”
“刚才念念发疯，她撞了我的肚子……我们可怜的宝宝啊……昀知，宝宝要是没了，我也不要活了！”
苏柔霜话音刚落，念念忽然冲向了她，再次撞向她的肚子，幸亏盛昀知及时拉住了念念。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冷静点！”
盛昀知并不擅长和孩子沟通，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一个突发狂躁症的孩子。
念念被他的声音吓得怔住，转身扑到了温妍的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胸口，又捂住了耳朵。
细碎的哭声传来，温妍心如刀绞。
“念念，我会保护你的，这里很安全，你放心，很安全……没有坏人会伤害你，宝贝，我在呢！”
温妍进修过心理学，她知道，念念现在的表现并不是真正的发疯，而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之后的恐惧。
当这种恐惧达到无法承受的程度，孩子往往会有两种极端表现——一个是沉默，一个是破坏。
而念念之前已经得了失语症，这导致她无法用沉默来逃避，只能转向更为狂躁的——破坏。
她需要通过破坏来表达自己的恐惧和不安，引起别人的关注和保护。
“洛医生，她刚才说什么？坏人，我伤害她？你眼睛瞎吗，是她要伤害我！”
苏柔霜说完，又可怜兮兮地拉住了盛昀知：“昀知，这孩子已经被惯坏了，你不能就这么纵容她……”
“念念她只是害怕！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要问问你了！你到底对念念做了什么！”
温妍怒视着苏柔霜，尽力控制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苏柔霜面色一慌，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你血口喷人，我对念念疼还疼不够，怎么可能让她害怕？我可是她母亲！”
“你，最多算是她的继母，不，法律还没承认，应该只能算是……爸爸的女朋友？”
“你！”苏柔霜冲了一步，脚下一软，倒了下去，嘤嘤道：“昀知，我的肚子……这个洛晴，她就是看不得我好，她想要让我流产啊……”
“管家，孙妈，马上送她去医院！”
盛昀知冷声吩咐，苏柔霜抱住了他的腿。
“昀知，你不陪我去吗，我好害怕啊……”
盛昀知将苏柔霜搀扶起来，交给了孙妈。
“等我安抚完念念就去看你，你自己小心点。”
“我……”
苏柔霜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盛昀知已经丢下她去抱念念了。
她本想再求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反正这孩子已经没救了，盛家不可能把财产传给一个患了疯病的女儿。
她已经等了八年，不急于这一时，当务之急，是保住肚子里的筹码。
温妍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苏柔霜嘴角的得意。
她猜的没错——她的女儿，一定是在苏柔霜这里受了刺激！
一次两次还不够，苏柔霜这是要赶尽杀绝！
手臂传来刺痛，温妍低头看去，她的手臂竟然被女儿咬出了血。
“去包扎一下。”盛昀知命令道。
“不必了，我要陪着念念。”温妍将女儿抱在怀里，一步步上了二楼，将她放在床上，女儿却挂在她的身上不肯下来。
“妈……妈……”那令人心碎的呼唤，让温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她紧紧贴着女儿，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仿佛回到了女儿在她肚子里的时光。
女儿熟悉她的味道和心跳，哪怕时隔五年，终究是血浓于水，母女连心……
一个小时后，温妍哄睡了念念，走出儿童房——她要告诉盛昀知，女儿的病症是有起因的。
盛昀知不是喜欢调查吗，那就让他查，她不信苏柔霜每次都能实现完美犯罪！
刚打开门，便撞上了盛昀知冰冷的眼神。
“洛晴，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念念依赖你，我觉不会给你机会。”
温妍冷笑：“那还要谢谢盛总这个好爸爸给我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念念突然狂躁，不是那么简单的！盛总既然自诩在粤城只手遮天，那么，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