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昀知皱眉，眼神蒙上一层怒意。
“温妍，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原谅你。”
盛昀知毁掉了她的家，让父亲身患重病，母亲含恨而终，天之骄女的姐姐捡垃圾为生。
他对自己的践踏，更是不遗余力。
这样的盛昀知，还想要摆出上帝一般的姿态来原谅她？
“温妍，别闹了。”
盛昀知抓住温妍的手，说道：“我们为了孩子，好好的，可以吗？”
温妍的心被这句话刺痛，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着的：“为了谁？为了，那个你恨不得杀死的孩子？”
她甩开了盛昀知，径自朝着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
“很抱歉，盛总，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个屋檐下，这里的空气，让我觉得恶心……”
开门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在盛昀知听来，十分刺耳。
他有一种什么东西被抽走的感觉。
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温妍从自己的身边逃离！
明明是她害人在先，明明是她勾引自己怀孕，她凭什么想走就走？
她没有做选择的权利！
“温妍！”
盛昀知一个健步冲过去，将温妍拉回了房间。
随即，将她壁咚在了关闭的门上。
“盛昀知，你没有权利……”
他一吻封唇，掠夺了她说话的资格。
温妍感到窒息，为了摆脱这种难过的境地，她只能用尽力气去推盛昀知受伤的那条手臂，希望他能因为疼痛而放过自己。
盛昀知很痛，骨头仿佛要再次碎裂。
可他不在乎，因为比起这个，他更不能忍受的是——这个女人从他的掌心逃离！
“温妍……孩子是我的，除非你死……否则，我不会让你带走他。”
“盛总难道忘了，我也已经决定去死，是你一定要让我重新回到这肮脏的世界！”
唇再次被吻住，这一次，带着嗜血的力道，温妍痛得啜泣起来。
“没错，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的选择权都没有，温妍，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
“盛昀知，我不欠你……”
盛昀知的惩罚再次袭来，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恐怖。
温妍几乎要断气了，身体软软地靠在门上，泪眼朦胧地看着盛昀知。
他们的体力相差悬殊，即便是一只胳膊受伤的盛昀知，她也毫无抵抗能力。
她不再说话，错开目光，忍着眼泪。
“温妍，生下孩子，我给你五百万还债，然后，放你走。”
温妍再次望向盛昀知，他微红的眸子里，是不常见的妥协。
“你说话算话？”
“我不是你，我不会骗人。”
她又何曾骗过他？只是，她说什么，他都不愿意相信罢了。
“生下孩子，你就放我走？”
“对，放你走，但是在此之前，你不许寻死，不许逃走，乖乖待在我身边。”
温妍露出了一丝苦笑，笑够了，才缓缓说道：“看来，盛总是想要让我做你的情人了……我，是不是还要感谢盛总的抬举？”
“温妍！”
“我同意。”
温妍直视着盛昀知，淡淡道：“我同意，做一个听话的情人，因为盛总开出来的价码，我没有办法拒绝。”
他开出来的价码，是自由。
……
煎熬的一天结束，盛昀知这一天什么都没做，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夜半，他紧紧搂住她睡了过去。
温妍却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姐姐拿着垃圾一瘸一拐逃走的背影。
姐姐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激动，只有恐惧和疏远。
如果说自己被盛昀知折磨是飞来横祸，那么，被连累的姐姐，就更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温妍从盛昀知的怀抱里出来，走到了阳台，俯视着夜色中的城市。
她生长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可现在，又觉得很陌生。
楼层很高，如果她想死，此时，是没人可以阻止她了。
可已经死过一次，她的心变得更加坚硬。
心底凭空生出了许多勇气——面对盛昀知的勇气。
她会生下孩子，活下去，然后让爸爸和姐姐重新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
等她做到了这些，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至于孩子……
温妍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小腹。
从前的她，是温家二小姐，生长于豪门，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知道人心叵测。
只有她被扔进灰尘的里的时候，她才能见识到那些可怕的嘴脸。
所以，她知道了——这世界的肮脏，只有底层的人看得到。
之前她想带着孩子一起死，是因为盛昀知不要他，注定要经历痛苦的一生。
现在，盛昀知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结果就不一样了。
“宝宝，你生长在盛家，就看不到这些肮脏了，至于妈妈……”
温妍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妈妈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你不会记得我的。”
床上的盛昀知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兀自出神。
她没睡着，他也一样。
他甚至担心她会忽然跳下去，所以随时准备冲过去救下她。
可是，她没有，只是不断自言自语，他听不清楚她说了些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是在和孩子说话。
脑海里闪过程伽南的话——她做这一切选择，都是母性使然。
她爱肚子里的孩子，生或者死，都是因为那个生命。
这份爱很深沉，深沉到他不太能理解的程度。
但是，有了这份爱在，他不信她生下孩子还会狠心离开……
第二天早上，温妍早早就起来做好了早饭。
盛昀知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早餐，眼神复杂。
十六岁的温妍，是任性的甚至有点跋扈的，即便是他受了伤，她还是缠着他做饭，没有丝毫的讨好。
而此刻的温妍，乖顺地做着一切，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冰冷。
冰冷又如何？他总有办法让她留在身边。
盛昀知从西装外套拿出了那条他精心挑选的项链。
“给你的。”
温妍打开盒子，眼神不屑一顾，嘴里说的却是：“谢谢盛总。”
“温妍，你可以叫我原来的称呼。”
“昀知哥。”
温妍念着这三个字，补充道：“只要盛总喜欢，我可以这么叫。”
盛昀知的眼神难掩失望，却又倔强地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这三个字会和从前一样自然、情愿。
温妍将盛昀知送到门口，就像是在送自己深爱的丈夫。
然后，在关上的瞬间，扯掉了项链，走到窗口，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