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昀知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口袋里的电话传来震动。
看到屏幕上“柔霜”两个字，一抹烦躁在眼中稍纵即逝。
“喂。”
“昀知，阿健都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我想你了……”
柔弱的女声，还带着几分委屈。
“我今天有些应酬，就不回家了，你早点休息，不要等我。”
“可是，昀知，明天是我们挑选婚纱的日子啊……你别忘了……”
“明天早上，我会去接你。”
盛昀知匆忙挂断了电话，再往小区里面看的时候，那两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下午才被赶走，应该没那么快。”
盛昀知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心底冒出来的不安。
……
温妍躺在客卧的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她万万没想到，文曼青的家，就在盛昀知家的隔壁。
好在，这里是高级公寓，两梯两户，每一家都有专属电梯，她几乎没有可能碰上盛昀知。
再加上，盛昀知也不会经常来到这里。
温妍翻了个身，想调整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忽然，身体僵住——腹部，传来了明显的一动。
这是她自从怀孕以来，最为明显的一次胎动。
温妍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手指抚摸着刚才胎动的位置——那种感觉，像是有一条小鱼，在里面滑过。
“宝宝……”
温妍的手轻轻抚摸着肚皮，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宝宝，我是妈妈，我是你的妈妈……”
心里涌出的情绪，竟然是不舍——她的命没有多久了，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孩子出生，也不知道能陪伴孩子多久。
这辈子，能听到孩子叫妈妈吗？
无论结果如何，她现在能做到，就是坚强的活下去。
温妍在混乱中睡去，没有做梦。
她定了闹钟，早上六点准时起来，去厨房做了早餐——既然寄人篱下，当然要勤快一点，她总不能指望老板伺候她吧？
“我就说嘛，你来了，家里有人味儿了。”
文曼青垮垮地坐在椅子上，喝着冰牛奶，打趣道：“以前温家应该有不少老妈子伺候吧？没想到温小姐还会做饭？”
“我不会，但是，我愿意学。”
温妍恭恭敬敬地将一份三明治端给了文曼青。
“不用这么紧张，你帮我处置了林梦蝶，我感激你。”
温妍哽住，她想告诉文曼青，不是她逼死林梦蝶的。
可是，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三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全世界都认定了，温妍是个歹毒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还很幸运，竟然因为患有精神病，而逃脱了牢狱之灾。
“既然老板这么信任我，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想预支工资……”
文曼青挑了挑眉毛，显然对温妍这个要求有些不满——她昨晚已经拿到了五千工资和五千的小费，这对一个舞女来说可不少了，可她，竟然这么贪婪。
“你想要多少？”
“十万。”
“十万？”
文曼青直接笑了出来，将三明治推到了温妍面前。
“温妍，我不是做慈善的，你要管我要十万，你得能给我赚出来十万才行，别以为你还是温家二小姐，可以在粤城呼风唤雨。”
温妍当然知道，她早就不是温家二小姐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是。
“我会赚到十万的，除了做那件事，我什么都可以，多么变态的要求，只要不会伤害身体，我都可以……”
“温妍，你……”
文曼青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看在你做饭还不错的份儿上，我给你三万，不会更多了。”
“谢谢……谢谢老板。”
虽然不够，但加上昨晚自己赚来的，也有四万了，四万，可以让父亲用上几次进口药……
“别忙着谢我，今天我有个私活，你要帮我干了，不然，这事儿我不答应。”
“您说。”
文曼青勾了勾手指，温妍凑过去，听到了她的吩咐，缓缓点了点头。
……
索菲亚婚纱店。
粤城最高级的婚纱定制中心。
温妍走进去，看到了店员嫌弃的眼神。
“小姐，你，订婚纱？”
温妍穿的是一身文曼青的旧运动服，看起来灰突突的。
“不是的，是曼青小姐让我过来做模特，拍照。”
“曼青小姐不是说，要找个高个子的专业模特么？她在这家店有投资，也不怕砸了招牌……”
店员虽然嫌弃，但也没再多说，带着温妍进入了化妆间。
“今天你要拍十套婚纱，要做成册子供不能来店里的贵客挑选，曼青小姐应该和你说过吧？”
温妍点点头，乖顺地配合化妆。
化妆师一过来，就看到了温妍脸上的伤痕。
“真是离谱，脸都成这样了，还能做模特？”
“曼青小姐发来微信了，说是她气质寡淡，所以才能反衬出婚纱的华丽……咱们拍的是衣服，又不是人。”
很快，温妍画好了淡妆，脸上的伤痕被遮盖的很好。
她换上了一件鱼尾拖地抹胸婚纱，戴上头纱的那一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昀知哥，以后我们结婚，你要亲自给我戴上头纱，我还要穿上最漂亮的水晶鞋！我要艳压群芳，让所有人都羡慕你。”
“羡慕我？还是羡慕你？”
“当然是羡慕你了，羡慕你能娶到全粤城的女神！”
彼时，温妍自信张扬，盛昀知温柔内敛。
曾经的整个青春，温妍都以为，盛昀知会是她的归宿——非常幸福的归宿。
“喂，你愣着干什么呢！”
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温妍，她赶忙转过身，跟着店员去拍摄间。
路过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猛地一顿。
玻璃门外，盛昀知搂着苏柔霜的腰，正往里面走。
四目相接，温妍赶紧错开了目光。
然而，苏柔霜已经抢先一步叫住了她。
“温妍？这么巧啊，一天没见，你都准备嫁人了？”
“苏小姐，她只是我们店里的样片模特而已，对了，您挑选的婚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步到贵宾室……”
“不，不用，我改变主意了。”
苏柔霜依偎在盛昀知的身上，撒娇道：“昀知，我忽然觉得，她这身更好看，我想要这件。”
“随便，你喜欢就好。”盛昀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温妍，听到了吗，脱下来。”
苏柔霜生怕温妍没听懂，坚决地命令道：“脱下来，立刻，马上，就在这里，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