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妍愣怔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投资星海娱乐让她的两个亿打了水漂,可工作室的特研药一直有稳定的销售渠道,单是卖药,洛晴工作室的收入一年也有几百万。
可是,盛昀知竟然让她所有的心血被清空,变成一个彻底的穷光蛋。
“洛医生,虽然我们的资产清零,但是,如果您需要钱,可以向之前救助过的富豪开口,他们一定不会拒绝您的。”
“不,既然外界认为洛晴已经车祸身亡,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向曾经的病人求助?”
温妍沉思了片刻,说道:“把我们的专利技术和特研药配方挂出去拍卖,价高者得。”
温妍需要钱——只有有了钱,她才有能力带走女儿,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角落生活下去。
而技术和配方是她现在唯一可能变现的资产。
正出神的时候,座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喂,是程伽南家属吗?”
“您是……”
“程伽南在上班路上被人袭击晕倒,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你说什么?”
“医生说要开颅手术,这你赶紧去立邦医院吧!”
电话挂断,温妍顾不上换衣服,直接冲出了房子。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了立邦医院,身上只有程伽南留下的一点菜钱,付完车费,竟是一无所有。
“你是程伽南的家属吗?签个字。”
温妍快速填写了程伽南的相关信息,可是,在“与患者关系”一栏,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没时间了,因为外伤打击,患者颅内血肿,需要马上开颅手术,只有直系亲属或者是配偶才能签字,如果你没有权利处置的话,还是抓紧联系他的亲人。”
听到医生的提示,温妍的心不禁沉了一下。
程家人丁单薄,三代单传,事实上,程伽南已经没有亲人了。
温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写上了配偶两个字。
“我们先救人,你要准备好至少一百万,不然后续治疗跟不上,我们也无能为力。”
“医生,你们一定要救他,钱我来想办法。”
温妍说完这句,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是以前,这对她来说并不多,可现在,工作室资产清零,程伽南也被盛昀知害得一无所有,她哪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你是程伽南的妻子?”
一个中年男人递过来了一个信封,说道:“我是他工作诊所的老板,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也只能拿这么多了,你赶紧报警,让袭击者赔偿才对。”
“袭击者?”
温妍因为太过着急担心,差点忽略了最关键的——程伽南是被人袭击的,那么,袭击他的人是谁?
“您有没有看到袭击者的样子,或者,能不能给我一点线索,拜托……”
“这……我只看到他们是一群黑衣人,开的是粤城牌照的迈巴赫轿车。”
“你说什么?”
“牌照好像是粤A888888……”
温妍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
“您确定吗?”
“当然了,这种事情,我可不敢乱说。”
诊所老板将信封塞到了温妍手里,便匆匆离开。
温妍靠着墙,身体缓缓滑落,缩成一团。
她以为,盛昀知起码还有一点人性,在“洛晴”死了以后,会让程伽南过的好一点,毕竟,他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程伽南也从未威胁过盛昀知的利益。
就算不能原谅,起码可以让他当一个普通人,过平静日子。
可是,盛昀知却还要落井下石,赶尽杀绝!
温妍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盛昀知要夺走她身边最后的亲人,她绝不允许。
温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次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修改拍卖公告,专利技术以及特研药配方的起拍价,是一个亿。”
“什么?洛医生,这么高的价格,又不是市场上独一无二的,这……能卖出去吗?”
温妍知道秘书话里的意思——盛昀知为了让她失去威胁他的筹码,特意斥巨资投入研发,仿制出了和洛晴工作室特研药相似度和药效达到80%的药物。
同时,为了截断洛晴的财路,盛家药厂生产的药物,售价只有洛晴工作室特研药的一半。
这样一来,大多数患者会选择价格更为低廉的药物,洛晴的收入也就会锐减。
盛昀知做事斩草除根,温妍一向都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敢挂出去一个亿的起拍价。
“对别人来说不是独一无二,但对盛昀知来说,就是独一无二的,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技术公开叫卖,他是一个奸商,他知道,垄断了这种技术,才能利益最大化……”
“您的意思是……他会来抢拍?”
“挂出去之后,记得通知盛世集团参与竞拍,记住,邮件要用群发的方式,让他知道,下手慢一点,特研药的配方就会落入他人之手。”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温妍接到秘书的来电——一个亿已经到账。
温妍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盛昀知敢动程伽南,她绝不允许。
两天后。
昏迷的程伽南终于醒过来了。
温妍看到他的笑容,悬着的心放下了。
他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依然眼神纯澈,毫无心计。
“是不是把你吓坏了?”程伽南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温妍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
一个刚刚做过开颅手术的人,头晕、头胀、想呕吐以及目光眩晕都是正常现象,可程伽南却轻描淡写地说他很好。
温妍的心,又跟着疼了一下。
“手术费应该很贵,你哪儿来的钱?”
“我……卖了洛晴工作室的专利技术和特研药配方……反正也准备关门了,卖了一个亿,我是不是很厉害?”
看着温妍脸上久违的轻松和自豪,程伽南由衷地笑了:“我们小妍,一直都很聪明的,你研发的药物,值这个价。”
程伽南没有询问卖给了谁,温妍也就没提——她不想让程伽南担心。
这时,护士走过来,说道:“程先生,您跟太太可真是恩爱呀,您昏迷的时候,您太太连眼睛都没合一下,一直守在旁边。”
程伽南的表情既欣喜又有些尴尬,说道:“我和她……不是……”
“夫妻”二字还没有说出口,护士便将抢救同意书递给了程伽南,让他签字。
程伽南发现温妍写的配偶两个字,目光猛地一顿,随后,惊讶地望向她。
温妍想要解释,可程伽南眼中的欢喜是久违了的,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幸福的滋味了吧?
她想要保护这种幸福,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
这个男人,为了她,从神坛跌落,成为一介布衣,甚至几经生死。
她欠下他的情,又哪是轻描淡写的“配偶”两个字就能偿还的?
“伽南哥,你好好休息。”
温妍不想再看程伽南那盛满了感情的双眼,他的眼里只有她,而她的眼里,却只有仇恨和冰冷。
温妍找了一个无人的母婴室,关紧了门,任凭眼泪滚滚落下。
“盛昀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绝不……”